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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上海之行(6)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恳就说有事要出去一整天,不回来吃午饭和晚饭。曹钰问他要上哪儿,他只是笑笑说是秘密。 曹钰和外婆要去女子会所,然后再去参加一个慈善会,田可然也想去看看。 罗丽娜告诉可然,那都是特没意思的事情,其实做慈善事业只要行动就可以了,开这样那样的会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她拉着可然跟她去别的地方玩,可然不想去,又不好意思推,上次就因为逛街的事情惹得她不高兴,想想自己来上海也没多少日子,能将就就将就一下算了。 打扮妥当,罗丽娜带上田可然打的逛了上海的很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罗丽娜都会告诉可然,她跟林恳什么时候来过这儿,说了些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事情,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起了哪些变化,然后兴致勃勃地拉着可然去吃这边的小吃,边吃还边告诉可然,这附近还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卖,当年林恳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买什么…… 这一天下来,罗丽娜的兴致一直很高,心情大好,她尽情地笑着走着,拉着田可然说这说那,在她的细致描述下,田可然仿佛亲身经历了一遍林恳的童年和少年,看着罗丽娜回忆儿时画面时的幸福模样,前一天对她产生的畏惧感一点点地融化了。 傍晚时分,罗丽娜打电话回家说不回去吃晚餐了,她要和田可然一起去吃西餐,然后去泡温泉做美容,等到两人光鲜亮丽地回到家时,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外婆已经睡下,其他人都坐在客厅等着她俩。 一见可然回来了,林恳立即迎上来,说秀妈炖了冰糖燕窝,问可然要不要尝尝? 曹钰看着林恳轻轻地摇了摇头,称自己累了要去睡了。罗正霄放下手中的报纸,叮嘱丽娜别忘记联系她的朋友来参加林恳的生日party,也上楼了。 罗丽娜对着可然笑,“还是你比较宝贝,呵呵,我也要洗洗睡觉去了,你俩慢聊。哦,对了,秀妈,不早了,你也睡去吧!” 客厅里只剩下林恳和可然,林恳让可然在客厅等着,他去端燕窝来,可然叫住他,“林恳哥,我不吃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一边吃一边说好不好?”林恳还想坚持。 “真的不想吃,很晚了,我俩说完话也要去休息了,不是吗?” “就尝一点也行啊,就一小碗吧……”林恳见可然仍提不起兴致,只有老实交待,“其实燕窝是我煮的……” “呵呵,那就来一小碗吧。”田可然无奈地笑了。 林恳端来两碗燕窝,非要可然先尝一下味道如何,才肯听可然说话。 田可然微笑着尝了一口,夸林恳的手艺好,林恳喜笑颜开,端起另一碗,边吃边问可然要跟她说什么。 “林恳哥喜欢你现在这个家吗?” “还行。”林恳没多想,顺口答道。 “对林恳哥来说‘还行’的定义是什么?” “爸对我不错,妈对我也不错,阿奶很疼我,娜娜也对我不错,所以整体感觉还行。” “那林恳哥你呢?你对他们呢?” 林恳放下碗,凑近田可然,“你想讲什么?直接进入主题好了。” “嗯……”田可然犹豫了一下,“就这两天林恳哥给我的感觉,我觉得爸爸象是林恳哥的同事,妈妈是领导,外婆是长辈,丽娜是同学,秀妈是朋友。也许我看得比较肤浅,可这是林恳哥你给我的感觉,林恳哥你听了别生气,除了外婆,其他人都不象是你的家人,也许他们把你当家人,而你却没有把他们当家人!” 听了可然的一番话,林恳没有恼,他认真地看着可然,嘴角往上一挑,“那么,可然,你呢?你觉得我把你当什么关系的人呢?” “我?我现在在跟你讲你的家人,不要转移话题。”田可然不敢直视林恳的目光,她开始心律不齐,一想起昨晚林恳说过的话,她的头低了下去。 “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要么就是不屑回答?” “嗯?”可然抬起头,这家伙是怎么了?又想挑起事端是不是,“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屑回答?这半年多来,我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你是石头做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出乎可然的意料,林恳这次不仅没耍他的少爷脾气,反倒笑了,“我不拿话激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低着头不看我了?我就这么不好看,不值得你看?”说着,林恳一把捧起可然的脸,然后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你现在就这样看着我,然后告诉我,你觉得我把你当成什么关系的人?” 林恳的举动惊得可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林恳的鼻尖离她的仅一个小指宽,尽管她曾这么近距离地看过林恳的脸,但那时林恳是熟睡着的,两人这样近距离地眼对眼,这还是第一回,林恳说话时,嘴里呼出的热气她能明显得感受到,田可然的心狂跳起来,她用力把林恳的手往下扳,她不想让林恳感觉到她的不安。 “放手啦,林恳哥,你就是会欺负我,如果姐还在,我一定要告诉她你这个人心眼不实。” “原来……”林恳放开田可然,眼露悲哀,“原来……原来你一直把我当你的姐夫。”林恳的脸痛苦得拧成了一团。 看着林恳痛苦的表情,田可然的心被针刺了一下,“林恳哥,你怎么了?把你当亲人一样看待不好吗?” “我不缺少亲人,我有爸爸、妈妈、姐姐、妹妹、外婆、舅舅、……还有其他很多亲威,你跟我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跟我攀亲?我跟你姐只能算是男女朋友,我们都还没结婚呢,你能算我哪门子亲戚?” 听到林恳说那么绝情的话,田可然气得胸口发痛,她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嚯,果然是高贵的大少爷,我跟你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从没想过要跟你攀什么亲戚,我也高攀不起,是我自己死赖着在你身边呆了这么久可以了吧?”她抬腿就走人,刚走两步还是觉得窝火,回过头来对在原地呆站着的林恳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亏得姐把你当个宝,原来她在你眼里就只是根草,我真是自取其辱,我现在就打包离开你家,我会坐红眼航班回去,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客厅里留下傻了眼的林恳,他呆呆地看着田可然上楼,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一骨脑地全翻了出来,什么滋味都有,刺激得他大脑发麻、发胀、发晕……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人已经不会思考,直到看到田可然拎着行李包出现在面前。 “不,你不能走,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林恳两眼无神地看着可然,他的手心在冒冷汗,心一阵一阵地揪着疼。 “我知道这样走不礼貌,所以请林恳哥代我向外婆、伯父、伯母、丽娜还有秀妈说声对不起,没打声招呼就走了,日后我会打电话来致歉的。”田可然环视了一下客厅,又看了看林恳,“再见了,林恳哥,后天就是你生日了,没有我在,你的生日会过得更开心吧。” 一股悲伤的情绪从可然的心里弥漫开来,一直说要离开林恳回老家,没想到最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这样也好,尽管这样说再见留下了遗憾,可这样离开才会走得彻底,走得无牵无挂吧。 田可然刚跨出门,就听得身后“咚”一声响,回头一看,林恳面色苍白倒在地上。 “林恳哥!”田可然放下行李,飞扑到林恳身边。 林恳身体微僵,额头和手都冰凉,田可然抱着林恳跪坐在地板上,她被林恳吓哭了。 “呜呜……秀妈,伯母,丽娜……你们快来呀,林恳哥……呜呜……” 田可然这一哭,全家上下都惊动了,罗丽娜第一个冲出来,看她那一身着装,知道她还没睡,她看着田可然抱着林恳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眼角也湿润起来。 曹钰、秀妈还有罗正霄和外婆先后赶到客厅,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林恳抬到沙发上,秀妈端来热参茶,曹钰抬着林恳的头,小心地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林恳。 田可然坐在地上,头埋在双腿间大声地哭着,罗丽娜在一旁劝都劝不住,只好由着她坐在地上哭。 林恳的手开始热起来,他睁开眼看着家人全站在身边看着自己,脸“噌”地红了,他慢慢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的田可然轻声地说了句:“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田可然似乎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哭声中了,没听到林恳的声音,仍埋着头大声地哭着。 林恳看了看曹钰和丽娜,微红着脸走到田可然身边,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嘛。” “嗯?”田可然感受到林恳的气息,抬起头来,见林恳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她站起来,扑进林恳怀里,双手紧紧抓住林恳的衣领又放声哭起来。 林恳被田可然的哭泣搞晕了,他不知道她要哭到什么时候才会停,只好抱着可然,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情绪慢慢缓下来。 外婆见此情景,笑着上楼了。 罗丽娜、曹钰和罗正霄三人互望了一眼也笑了,他们互挽着也上楼去了。 秀妈知趣地离开,客厅里又只剩下林恳和田可然。 田可然趴在林恳的怀里,慢慢止了哭声,但整个人仍在抽咽着。 林恳微笑着看了看怀里的爱哭鬼,把她抱得更紧了,心里暗乐:“我这一跤摔得真好,把人给摔回来了不说,还可以这样暖暖地抱着她,嗯,真好,她还是紧张我的,如果对我没感情,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了……”想着想着林恳笑出了声。 田可然抹了抹脸上的泪,没好气地看着林恳,“笑什么,人家都快吓死了,你还笑?” “是你把我吓死了,哭声这么大,方圆几百里的人家都被你吵醒了。” “夸张,我又不是大喇叭。” “嗯,不是大喇叭,是扬声器,感觉也差不多了。” “你……懒得跟你贫,我要走了,放开我。”田可然撑着手想从林恳怀里挣出来。 “哪能这么轻易地放开你呢?刚才可是你自己扑进我怀里来的。”林恳抱着可然,脑袋歪歪地看着她笑。 真拿他没办法,耍起性子来,说话那么刻薄,气得人恨不得当场掐死他,可他心情好时,又跟个小顽童似的,眼角带笑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又耍赖,快放开我,我还要去赶飞机呢!” “就不放!”林恳把可然抱得更紧了,“偏要耍赖,看你拿我怎么办?” 田可然的心乱跳起来,这家伙今晚吃了什么?怎么不按以往的模式出牌?以前说他耍赖,他定要反驳回来,今晚却说“偏要耍赖”,还示威着说看能把他怎么着,那还能把他怎么着?也没办法把他怎么着呀。 “好吧,拿你这个赖皮鬼没办法,我就委屈一点留下来好了,不过有个条件。” “说,我一定答应你。”一听可然要留下来,林恳抱着可然的手稍稍轻了点力道。 “林恳哥你真的是具备天使与恶魔的双重人格。”田可然咪起眼看着林恳,“我想让你告诉我,既然我不算你的什么亲人,那为什么你还这么舍不得我呢?你常拿话来气我,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有时候你又好疼我,是不是因为心里有愧,想补偿我?” 这个女人真的是脑袋少根筋,林恳一听可然的话,心里就来气,觉得可然是他见过最笨的女人了,他放开可然,坐下来,低着头,双手交叉着,沉默了一会儿,见可然两眼看着他在等他开口。 林恳把手放下来撑在椅子上,耸着肩,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跟可然说,只好看着她一言不发。 田可然纳闷了,林恳的眼神是那么无辜,好象自己问错了话,可她真的搞不懂林恳,他刚才还把话说得那么绝情,一转眼他倒变成了受害者,他的眼神看得可然心慌,让可然不忍心再继续问下去。 “好了,好了,闹得太晚了,林恳哥,你去睡吧。”可然转身去拿搁在门口的行李,回过头来看林恳还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怎么了?还不想睡?要不要我俩到外面去跑两圈再回来睡觉?”田可然用调笑的口吻说道。 “可然……对……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善于表达,一开口就让你生气,可是,我只是着急你不明了我的心思,难道我们除了亲人关系外,就不能是别的关系了?你能不能不把我当成姐夫?我不想以姐夫的身份与你相处,你知道吗?” “你还是那样,既然你觉得我没有明白你的心思,那你就直白地告诉我嘛,总是拿话绕来绕去的,你知道我在这方面笨笨的,为什么还老让我猜来猜去,费尽脑细胞地去想你话里最终的意思是什么?你看,你根本不想把我气走,却总要说些让人气得想踹你几脚的话来,何苦呢?你这是在折磨我,你知道吗?……哦,今晚哭得这么厉害,我明天眼睛一定是肿肿的,嗯,难看死了。” “如果……如果我以后再说让你生气的话,你就直接踹我几脚解气,不要说永不再见之类的话了,好吗?” “圣诞节过后,我就要回家了,也许真的不能再见了,如果我今晚走了,只不过是提前几天离开你而已。”田可然拎着行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林恳哥,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是上帝安排好的,本来就不会很长。” 林恳怔住,什么本来就安排好的,什么本来就不会很长,既然你来到了我身边,我怎么能让你就这样离开我呢? “可然,难道你从没想过当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站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样说着话吗?” “想,林恳哥,我想,我做梦都想,如果可能,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取那一天的到来。”田可然抬起头,泪光闪闪地看了一眼林恳,拎着包小心地迈着步子上楼了。 林恳脑袋晕晕的,“丫头听懂我的话了吗?我是想与她白头偕老呀,她哭什么呢?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都在说着汉语,却好象在鸡同鸭讲,不明白对方话中之意。唉,睡觉吧,也许过些日子这种状况会有所好转。” 林恳起身去关灯,临上楼前对着绊他一跤的椅子来了个深情的飞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