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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登门
郑峰自白:丁香返城的那年春节,可以说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春节了,至今我还记忆犹新。 她在来信中告诉我她返城的时间是腊月初四,于是我在腊月初三就去车站等她,直到等到从宁远到中江的车到来,确定她没有在为止,然后就开车回家。对了,为了接丁香我还特意托我哥们儿借了辆夏利车。初四,初五还是没有接到她。 初六我接到了她。 她背着小包,托着个旅行箱。衣服穿得蛮厚实的,头上戴着与围巾同套的淡黄色线帽。从下午四点我一直在出站口守着,因为从宁远那么偏僻的地方开过来的车基本上都不很准时,而且每天就一趟。 我见到了丁香后,立马朝她挥手。她也老远的就看见了我,也冲我挥手。我快步上前去帮她接过旅行箱。丁香看见了我那高兴劲儿现在我都不想再提了,和我见到她那会儿的表情差不了几分。 我拉着旅行箱。她跟着我一直走向我开来的那辆还有七、八成新的夏利车。 我家住在城北,这里是城南汽车站。丁香回老家也得从城北汽车站赶车。丁香一边走一边在后面略有疑惑的问我。 “怎么郑封,这么远我们不用打车吗?” 我说:“对,是不打车,节约嘛。” 其实我说节约这两字儿,她心里一准儿没有不高兴。因为我从来就知道,她是一个特简朴的人。可以说从来就不张扬。这就是她与其他女孩的不同之处,时下那个妙龄少女不是赶时髦呀。有时候在大街上看到一些女的都让人觉得恶心,口红摸得就跟个吸血鬼似的,还有眼影的搭配根本就与自身的穿着色调不搭配。而且还趾高气昂的在大街上丢人现眼。有时候都真不知道她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丁香就不一样,她总是淡淡的妆,一身看起来既舒服又合身的运动装,怎么看怎么顺眼。这也就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吧! 当然说节约肯定上是个打趣的说法,她自然也是理解的。 她又俏皮的回我:“那好啊,咱们就遛街,遛过去吧!” 我呵呵直笑,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把旅行箱往里放。 丁香又是满脸疑惑,但又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的问我:“郑封,你行啊你,这谁的车啊?不会是你的吧!” 我重重的扣下了后备箱的盖,绕到车的右侧说:“这你就甭问了。肯定不是我的,是我管一个哥们儿借的,你就坐吧。” 我一边说一边替她打开车门,很绅士的请她上车然后关好门,绕过车头,去开车。 一上车,我就听她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在信上说初四就到。但今天都初六了,真对不起啊。你一定来等了好几天了吧?” 我却装作很不在意的说:“没有,没有,今儿才来头一回。昨晚做梦了,你对我说你今儿回来。所以我就来了。那叫那什么心有灵犀吧。” 丁香一听这话,感觉自己特孔雀似的,说:“哦,是这样啊!那我就省了。” 我听她说省了心生疑问,于是笑着问:“你又省什么啦。是不是又攒下私房钱了呀?”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嗨嗨嗨,跟我你还秘密了啊呀你,瞧你小样,不告诉我算了,那我这几天就算白等了。”说着我就去低头去拧钥匙正准备打火。突然我脸上被重重的亲了一下,然后嘴都还没离开又变成了咬,但是是很轻的那种,让人感觉微疼又略带痒痒。这一连串的动作完成的之迅速,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心底里高兴但又略带委屈的反应道:“你为什么咬我呀?” 丁香见我一脸高兴又略带委屈的表情,于是满意地说:“前面呢是奖励你等我这么多天,后面咬你呢,是你自己活该,谁叫你欺骗我!”说完转过脸去假装不理我。 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省了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又陪了笑脸,向她道歉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丁大小姐,我错了,行不?下次再也不敢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丁香一幅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表情甚是可爱。 “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洋装发狠的说,言语中不泛性欲,好像要把她揉碎了似的。 丁香开始撒娇用她的小手捶我的手臂和肩膀。小声的说我这个骗子。让我心里痒痒,真想立刻把她拥入怀中。但是理性终于战胜了当时的情况。 丁香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她也知道开车这活儿是闹不得的。 我先开车去了她单位宿舍。她宿舍在她回来之前的好几天,我就找人替她收拾好了。一进屋,她见屋里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心里特感激。我们没在宿舍多留,放好了东西,我就带她去了我家。 这是她去我家头一回,看得出她也很在乎。在宿舍还换了身衣服。完事儿,还非要去给我爸妈买点东西。我对她说甭买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但是她执意要去。其实,这些事情在我还没接到她之前早就准备好了。 我们很快的下了楼,上车后我见她还是有些紧张。于是指指车的后排坐上,她一看,上面放的全是中老年人专用的营养品。 我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从这一点也看出了我早有准备,于是紧张的神情略有缓和。我开动了车,直奔我家。 车子进了小区,停好车,我们就一起提了些我爸妈根本就不吃也不信的营养品。我爸妈爱运动,但谁都知道这是礼貌。我上楼时,叮嘱丁香别紧张,自然点,她就一个劲儿的点头,说 “嗯。” 我拿出钥匙自己开的门,一进门就闻见屋里飘着炒菜的香味儿。我妈的手艺打小我就知道的,那可是堪称一流。以前的时候,家里请过一个小保姆,但我爸老是抱怨她做的饭菜没有我妈做的好吃。于是没过多久就把小保姆给辞了,一直到现在都是我妈照顾全家的饮食起居。另外我身体也特棒。 进门时我一边给丁香从鞋柜里拿托鞋,一边叫唤我妈,让她看谁来了。我爸还是照旧开着电视不看,带着眼镜低头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听我回来了嚷嚷的这么大声,赶紧起身。不过最先跑出来的还是我妈,捆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我妈的脸上无不洋溢出一种特殊的喜悦,一时间我妈都不知道该说啥。 我赶忙给我妈介绍说“妈,这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我女朋友丁香。” 丁香这时表现的特自然,脸上略带微笑,两个小酒涡特别的迷人。她略有鞠躬的叫道“阿姨好!”这时我爸也出了场,很自然丁香也问他“叔叔好!”我妈可劲儿的夸她,叫她闺女。 我爸上前来接过我们手中的东西,让我们赶紧坐下休息。我问丁香喝点什么,她说她不渴,脱了大衣就要去厨房帮我妈打下手。我并没有阻拦她,我知道新媳妇儿到婆家总是要露一两手的,乡下也说这样能增进婆媳关系。我爸见丁香要往厨房去赶紧说:“闺女你就别去了,休息一下吧,这么老远回来,你阿姨一会儿就好。”丁香就一直说没事儿没事儿,一溜烟儿就进了厨房。 一看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几个精致的凉菜。然后我也进了厨房,丁香洗着浆瓣,动作很麻利。女人都知道,会不会做一桌好饭菜对一个家庭来说是有多么重要。我妈嘴上让她别干,去休息。其实还是很想看看她的厨艺,我就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没事儿,让她干吧,看你未来媳妇儿的厨艺怎样。” 丁香不说话,只是脸红。丁香也不惧这些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的活儿。接过我妈手中的锅铲,干了起来。我见厨房有鱼有肉正准备着,就退出了本来就不大的厨房。 来到了客厅,我冲我爸笑道:“怎么老爸早有准备啊?” 我爸朝我看,眼镜架在鼻梁上,很神的说“那可不是。” “行啊,神机妙算啊!你要真这么神那还不得砸了咱小区张巫婆儿的饭碗。”我站在我爸身后,双手摁着沙发,可以说是有一点敬仰的说。 这时丁香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菜出来,我赶紧上去帮她接住放在桌上。我用手偷偷地去抓盘子里的花生米,她就用手轻轻地很敏捷的打我,略带责备的口吻说:“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洗手没?” 我很快的缩回了手,跟只猫似的。我不说话,只是朝她挤眉弄眼,做鬼脸。丁香于是微微地对我一笑,转身要回厨房。我又上来了,上前一把将她从后面抱住。我们感觉得到彼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但是丁香没有抱我,因为她手上有油怕弄脏了我的衣服。 她一看到我这样急了,说:“别闹了郑封,这是在家里,让阿姨叔叔看见了多不好意思啊!”话语间脸又变得通红。 “家里怎么了?我还就让他们看见了。”我有一点玩世不恭地说。 丁香这下可真的急了,撅着嘴说:“再不放开,我以后真的不理你了” 看她这样害臊的样子,我赶紧松开她。因为我怕这是真的,我怕她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我爱她,我是真的爱她!这一点在我心里就从未动摇过。对于我与丁香的结合,可以说我从来就没有在心里问过我自己,这到底可不可能,有的时候我感觉我给她的爱甚至超越了所有的人。 在我从宁远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我梦见丁香在一片黑暗中微笑着对我挥手,离我越来越远我想抓住她,却怎么也无法抓住。她就像在水波中一般慢慢地慢慢地散开。常常我就会在这个不祥的恶梦中大汗淋漓的醒来。醒来后我就会开启电视,不停地换台,停在一个台上,看半天,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当然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自然不会相信梦这类的东西。那段时间我就在想可能是我太想她了吧!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时我常以此来调节自己的心情。别说效果还不错,很快我便恢复了正常的睡眠。 那时我那哥们儿邱吉儿老说我精神过敏,让我陪他去泡台球室缓解缓解。 没过一会儿,丰盛的晚餐就摆满了整个桌子。为了给丁香的归来接风同时也为了对丁香的初次登门表示欢迎,我爸拿出了他收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芝华士。那是我二姑父专门从美国带回来的正品货。 在用餐时,我妈的表情还有她那个高兴劲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不停的往丁香碗里夹菜,还不停的问这,问那的。我当时就在想我妈怎么人家姑娘家的头一回来咱家,就问这问那的,像是查户口似的。于是我对我妈打趣地说:“怎么,妈,咱小区这段时间查户口也归你管了。那感情好,待遇一定很优厚吧!” 我妈一听我这话,也听懂了我的意思。马上话锋一转,矛头就指向了我,说:“我们家郑封心眼其实挺实在的,就是有时候说话有点直,还犯浑,就是不会说别人爱听的话,处久了就知道了。” 丁香就只是点头。 我妈话音刚落,又起:“对了,这么久他没欺负你,惹你生气吧?要是有啊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做主收拾他。” 当时我感觉我就像个上门女婿似的,居然收拾起我来了。 丁香连忙摇头说:“没,他对我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她抬起头我俩相视而笑,心里有话只是心照不宣罢了。 接着我妈又来上一句:“我年轻那阵子你爸和我处的时候,那甜言蜜语都是随时准备好了的,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你爸的这点优良基因你就一点儿也没遗传下来。” 大家一听这话都笑了。我爸还假装不爱听的说:“都过去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 我妈反驳道:“怎么不说,就是说那会儿你在我们家楼下给我唱情歌,还被巡逻的小队逮个正着,要送你去派出所哩!你忘了?” 我爸一时招架不住忙说:“没忘,没忘,你就甭提这事儿了。在孩子面前多不好意思嘛!”看着我爸那副难堪样儿,我们又笑了起来。一时间主题却成了我爸。 晚餐我们吃得特别高兴,毕竟家里又多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时的城市四处灯火辉煌,但街上的人却不多。因为这毕竟是冬天,不像夏天出来乘凉,遛狗的人特多,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都还不愿回家,再说这也只是个不大的县城而已。 晚饭后,丁香要求回单位宿舍。我们也没多留她,毕竟这是人家女孩子第一次去我家,不过说白了也就算是见了公公婆婆了。我和丁香下楼,开车送丁香回单位宿舍。丁香脸也喝得红红的,因为那酒都知道后劲儿特足,不过她也没喝多少。 上了车,出了小区。在街道上我特意把车开得很慢。我问她还好吧,她说没事儿,就是觉得有点累。我又打趣的说:“这就算是见了公婆了啊!”丁香故意跟我捉迷地说:“什么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都认亲了,还不知道,你就装蒜吧你。” 我手把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说:“回去就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丁香答应说:“嗯。” 车子开得再慢,这小小的县城也经不住绕。很快就到了单位宿舍楼下。丁香下了车,和我说了拜拜就上楼去了。 我不想去打扰她,我知道她大老远回来,挺累的。也许这就是一种细微的体贴。回来的路上,我把车开得很快几乎要飞起来。 第二天,天都很亮了,但是隔着窗帘我感觉都还没怎么大亮就被不知是我爸还是我妈的敲门声吵醒了。进来的是我妈,我妈唠唠叨叨地说天都大亮了,怎么还不起床。我见我妈一边东一边西的帮我收拾房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叫唤着让我赶紧起床吃饭。我却仍是睡意未尽。喃喃地说我还想再睡会儿。我翻了个身又睡了起来。我妈见我还想睡于是就凑了过来小声地对我说:“封儿,这里是五千块钱的存折,你现在和丁香谈朋友,爸妈也没准备什么,时下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们老年人都不懂。你拿着这五千块钱,给丁香多买两身儿人家女孩子喜欢的衣裳,还有那什么戒指的。” 我一听我妈给我钱,忙说:“不用,不用,妈我又不是没有钱。再说了,我不是能挣吗?怎么能花你们的钱呢?不行,不行你还是拿回去放好吧!” 说完我把我妈推开又翻过身去捂住头睡起觉来。 我妈急了说:“什么我们的钱,我们的钱怎么了,你从小到大你不一直用的我们的钱嘛,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要我们的钱了。” “这不一样,妈!”我拉长了声音再次推委道。 “什么不一样!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再说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未来儿媳妇儿的。”我妈得意的说道。 这回我是真的无路可退了,只好收下了,我妈这才高兴地出了我的房门。 “咔”我妈关房门的声音使我一下子想起了丁香,于是我翻身起床。一阵穿戴,洗漱后我出了门。 到了丁香的宿舍门口,我敲门时丁香已经起了床。她开门问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俏皮的说:“想每时每刻都看到你啊!”丁香则半笑不笑的转身去梳妆台,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叫我少贫嘴。于是我就催她,让她赶快。她问我去干嘛?我说去了就知道了。后来我说让她快点,就下楼等她了。 大约20分钟后,丁香下楼了。 那天我和她去了成都,我们逛了太平洋百货,王府井百货,还有北京华联,沃尔玛等大型购物中心,还去了锦里拍照。时间特别仓促,全天除了中午在KFC吃午餐时屁股沾了板凳,我们就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再加上买的那一大堆东西也几乎全是我一个人提着,说实话,把我累惨了。但是我心里高兴,我心甘情愿,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难琢磨,其实有时候这男人怎么想也就怎么不明白。 下午6点10分我们赶上最后一趟回中江的大巴起程回家。汽车还在半道上天就黑了,丁香许是太疲倦了,看着大巴上放的录像靠在我的肩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在路上还接了个家里打来的电话,父母对儿女的关心总是这样,无论你在那里都能感受得到。车到中江的时候大约是晚上8点过了,我叫醒了沉睡中的丁香。下了车我们坐了出租车直奔单位宿舍。 回到家一打开门看见床,就像一滩烂泥似的一起倒在床上。我试着去亲丁香的脸蛋,刚要亲到嘴的时候,她把我推开了说让我先去洗澡。 那晚我们又有了那事儿,同样的激情澎湃,高潮迭起。 完事儿后,我打开了灯。光着上半身,靠在床头,还沉浸在刚才的那种颤抖带来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中,喘着粗气。丁香则扒在我的胸膛上,她也好像在感受着什么,幸福?温暖?还是和我一样呢?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我的脸,我也看着她,她对我笑我也傻傻地对她笑,笑容中倾注了我们彼此间的肯定和信任。 丁香告诉说她想她爸妈还有她哥了。 我说:“好啊,明天就回家看他们啊!不过得带上我。” 丁香说:“为什么?美的你! 我一愣说:“你都见公公婆婆了,我连我未来的泰山大人,丈母娘还有我那舅子长啥样儿都还不知道!你狠心不让我去?这不公平!不公平!你懂吗?” 丁香又说:“我不懂,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儿多着呢,你看山里的孩子们公平吗?不公平!” “我……”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丁香看见我一副猴急样儿,说:“睡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就不依不挠了,硬是不让她睡觉,死缠烂打的让她答应我,带我去她家。结果很明显,我赢了。 第二天,我们就一起买了东西,还是开着我借来的那辆夏利车去了丁香家老家。 到了她家,说实话,真的是啥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更别说其他的电器了。不过她家里人对我这个从城里来的未来女婿,可一点也不敢怠慢。这让我在丁香家的那几天,可以说是受宠若惊。 因为冬季对于农村来说是闲月,田里地里都没什么可做的,唯一需要照料的就是几乎那里每个家庭都有的壮劳力……耕牛。所以,当我们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牵了牛去附近的山上放牛。山上放牛的人别说还真不少,但有些人连丁香都不认识,放牛的大多数都是些背着背篓的中老年妇女,另外就是一些还不大懂事的孩子在山坡上嬉戏着,打闹着。那些妇女门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看得我浑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过后他们就会几个凑在一起说,我是丁家的女婿,而且还是城里的。最有趣的是,她们还说丁香找了个有钱的阔少爷。 我和丁香拉着她家那头大水牛,来到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山坡上。丁香自由的把水牛放在了一块很开阔的草坪上,就和我一起背靠背坐在了一起开始感受大自然给我们带来的清新。良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有律的呼吸。 我好奇地问丁香:“丁香,你在想什么呢?” 丁香说:“你猜猜看。” 我胡乱的猜了一通,工作?同学?还是在幻想嫁给我做新娘子的那天你会是什么样儿?丁香用手轻轻地掐我。最后我猜不着就干脆说我不知道。 后来,她告诉我她在想山里的那些孩子们。 丁香告诉我有一天,三年级的刘苗苗,突然跑来问她说:“丁老师,你知道电视是什么吗?你见过电视吗?你能给我说说吗?听说电视能装下很多人,有的孩子还能在电视里念书是真的吗?”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她都傻眼了。 丁香愣了一下说:“老师见过,老师当然知道。” 在丁香支教的那地儿,说实话我不是很清楚。但我感觉得到,那里恐怕是方圆十里,也难找到几台电视机。所以在许多人感觉人类已经进入高度文明发达的时代,不知电视机是什么也确实成为了一种实实在在的落后。城里的孩子光是玩的PS游戏都进入什么二代,三代,甚至有的都玩上PSP了。有哪家的孩子还不知道电视啊。而就在那里,就有很多人还不知道。我听丁香说,那里的年轻人居然为了看一场露天电影愿意在晚上来回走上三四十里地。每每回来总会在村口乐滋滋的给大人小孩们吹上一回,可以说是现代版的陈奂生。 所以在那时丁香就有了一个看似很大的想法。 她还告诉我她从山里回来的那天,孩子们都来送她。菜花一大早就来帮丁香收拾东西,孩子们都舍不得她走,以为她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孩子们都堵在门口,不让走。丁香看着孩子们那一双双乞求的眼睛忍不住都哭了。于是菜花就告诉他们丁老师是回家过年,说:“丁老师也想他爸爸妈妈了,过了年就回来。”但孩子们没一个听她的,只是一个劲儿的看着丁香不转眼。好像在等待一个永恒的承诺。其实丁香也看出了孩子们的心思,于是含着泪走到门前蹲下,抚摸着春妞儿的脸蛋,对孩子们说:“老师只是回家过年,老师也有爸爸妈妈,过了年老师保证在你们开学之前老师一定赶回来了。”她还叮嘱孩子们:“老师走了后,一定要听话,按时完成作业。”春妞儿落了泪,丁香替她擦干了泪水站起来说:“去吧,回教室去,外边天气太冷了。”听完这话春妞转身就走,后面的大个孩子一下子闪出一条路来,还真有点大小人的样儿。让人忍不住又想笑。 他们都站在门外,不说话,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菜花和丁香收拾好东西走出屋子。菜花让孩子们进教室去,但是他们谁也不听。丁香见状也没有办法,菜花则催起丁香来,让她快点,再不然就赶不上返城的班车了。于是丁香和菜花提了东西就走,但孩子们还是不停的跟着。菜花老是一步一回头的让他们回去。可他们就是不听,丁香见孩子们这样,自己也停下来不走了。她看着孩子们那一脸期盼又无奈的表情,又捂着嘴想哭了。菜花就劝说丁香说:“别哭丁香姐,你哭个啥嘛!快快快,赶路要紧。”菜花一边说一边责备这一群平时像顽皮猴儿似的孩子。抱怨他们怎么这么不听话。孩子们见老师哭得伤心,春妞就对丁香说:“老师,你走了,我们会很想你的,我们想送送你。” 丁香微笑着但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泪水。 “好,好孩子。那你们就送送老师,不过不要太远。”丁香擦着眼角的泪说。 孩子们一直把丁香送到下山的路口,才让丁香给止住停下了脚步。后半程一直到上车的路都是菜花和孩子们中个子稍大点儿的杨壮送她的。他们一直把丁香送上了回城里的班车。上车时丁香还叮嘱杨壮一定要照顾好奶奶,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菜花和杨壮目送汽车远去。看着老师离自己越来越远,杨壮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追出去很远,累得他都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菜花就在后面使劲的喊,让杨壮回去。 说到这里丁香已是泪流满面,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眼角也有些湿润了。仿佛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朱自清当年会说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了。 对于丁香去山区支教这事儿,在她当时不辞而别的时候,说实话我还真是很反对,但现在从我这里来说还是挺支持她的。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上,所以她一直对我都特感激。但是我和她的感情绝对不是靠我对她的这种支持而成长的,而是彼此发自内心的相爱。 我安慰她说:“你怎么又流泪了,冬天泪水对脸部皮肤不好。过了年,你不还回去半年嘛。” 丁香此时躺在我怀里点头,以表示接受我的说法。 远处的山越发的蒙胧,预示着我们又将等待迎接第二个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