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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他突然把手伸进我的衣服,轻轻地抚摸上我的胸衣。我触电一般推开他,他迷惑地看着我。我推开他,不是因为我羞涩,而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胸部有自卑,我为自己的胸部太大了而自卑。别看我四肢细长,可是从我十二岁开始发育起,我的胸部就长得比同龄女孩子都要蓬勃,在我懵懂的青春期,妈妈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教我任何关于发育和生理方面的知识,那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以胸大为美,我独自一克服着害怕被发现我跟其他人的不一样的恐惧,中学时我一直都耸着肩驼着背,只想让胸部不要那么明显。后来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尽量只穿着宽大的衣服。

  他小心地问我:“铃子,你不喜欢?”我很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觉得自己把挺好的气氛搞砸了,他就说:“那我就不那样了。”然后我们就一起吃西瓜,看电视,一直到很晚,他说要回家了,我有点不舍得地抓着他的衣角。

  他抓住我的手又在我脸上吻了几下,说:“明天我再过来。”我心里激烈地斗争地一番,终于把我的心事跟他说了,我想让他知道不是他的错。他听后用很不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再次把我抱在他怀中,我听到他深情地说:“你这个傻丫头,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然后他又把手放上去,说:“我很喜欢。”听到他的话,我在他的怀中咧开嘴乐了。

  那天他没有回家,我们俩挤在我房间的小床上,我一个人睡的时候,觉得床还挺宽敞,现在加上他这么个大个子,忽然显得很拥挤。我们紧紧贴在一起拥抱接吻,那时候家里没有装空调,一台摇头电扇对着我们吹了一晚上还是止不住汗流浃背。他解开我的内衣,用手轻轻握住我,轻轻地抚摸和挤压,但也只限于此,我们没有越轨,他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我要等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

  那时候,我坚信不疑,我们一定会结婚的,毕了业就结婚。

  奥运会的那半个月时间里,我们一直呆在我家里,外面太热,再说我们根本也不想出去,他回去过一次,跟他爸爸说他去带团了,收拾了衣服就住到我家。

  我们从早到晚看电视直播,饿了,他就跑到楼下去买吃的上来,我们两个人一天吃掉一个西瓜,我在他的影响下对那些运动项目和规则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我最喜欢看的是男子跳水,我喜欢看修长的男人,本来跳水的男孩子并不修长,可是当他一个人站在高高的跳台上,在那样万人瞩目之下,全身都焕发出一种夺目的孤独的光彩,将他在我心目中拉得修长高大,然后在空中做出那么多优美的动作,蔌的一声像针一样钻里水里不见了,有种凄婉令人胸口澎湃的美。

  他听到我的感慨,又伸手来捏捏我的鼻子,怜爱地说:“你真是个傻孩子。”因为常常把我的感想说给他听,已经不用电脑码字了,因为感情找到了他这个出口,就不再用电脑泄愤。

  有一天,我们一人抱着一盒盒饭大嚼的时候,我问他:“你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就爱上我了。”他笑笑没说话,我就踢他的腿:“是不是啊,你不说话就是了。”他说:“女孩子家的,不要总是用脚踢人。”我偏偏要再踢了几下,他就说:“第一次看到你在床上抱着头翻来滚去的样子,还真被你吓着了,本来想送你去医院的,结果被你很有力地踢了一脚,又听到你说话还挺清醒的,所以就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偏头痛对我而言,还是挺大的事。

  后来,我呢嚅地问:“那天,你说你去幽会,是不是去找王雅蕾?”他沉默了一下,说:“这些事儿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我心里酸溜溜的,却还装着平静地说:“没事儿,你都告诉我吧,那不是我们俩好之前的事嘛,我不会介意的,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的。”再加上一句:“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才会一直耿耿于怀呢。”

  他仔细看看我说:“你真的不会介意。”我认真满眼单纯地点点头。

  他就说了:“王雅蕾是南京人,你也知道吧?”我不知道,可是立刻明白为什么她长得那样精致清秀。

  “她第一天来上学,是我去火车站接的她,当然不只接她一个人,还有其他的新生,她爸妈一个劲跟我说,要多帮助她。后来,她就常常来找我帮她做些小事,每次我踢球的时候,她也会去看,有一天她们寝室的一个女孩跑来跟我说,王雅蕾喜欢我,问我喜不喜欢她。”他说到这里,抓住我的手说:“我对她真的没有什么。”我问他:“她是不是为你织了条围巾?”

  他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不吭声,他就使劲儿表白:“我一次也没有戴过。”我又问他:“那围巾现在在哪呢?”他不想说,我就抽出我的手,他就说了:“在我寝室里。”

  我听说围巾在他寝室里,心里就很不舒服,接着问他:“那后来呢,你是不是对她也动了心,要不你干嘛跑到我们寝室去,还扑上来抱我。”

  他急急地说:“没有动心,只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一个人在外,所以有什么事我也都会帮她解决一下,那天,她的同学说她不舒服,在寝室里,要我帮忙送到医院去,我才去的,结果没想到看到你了,我抱你是把你当成生病的她,想送去医院呢。”他有点动情的说:“我真的很感激她,不是她,我就不会遇到你。”

  可是我一点不感激她,而且听到他的话,我心里越来越不舒服,我问:“为什么你那时候跟我说,你是去找女朋友幽会,还跑错了寝室,你为什么骗我,你是不是真喜欢上她了,她长得多漂亮啊,气质多高雅,我这种男人婆,你怎么会喜欢上我?”

  他盯着我说:“你还是介意了,我就知道你会介意的。我之所以骗你,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我跳起来说:“是的,我介意了,我太介意了,我不明白你干嘛还留着她织的围巾,你是不是想着跟我掰了以后,好再去跟她重修旧好。”

  他也急了,也跳起来说:“那好吧,我现在就回学校去,把围巾烧了。”我冷冷地说:“好吧,你去呀,是不是她就在学校里等着你呢。烧了围巾,不是就代表她永远留在你心里面了。”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急败坏地问我:“那你倒底想让我怎么办?”

  我就堵气说:“我要你永远都不许再跟她说话,不许跟她见面,不许想到她。还要把她送的围巾给扔掉。”他忽然笑了,走过来重新抱住我说:“我当然不会想她,也可以不跟她说话,可是如果在学校里碰到怎么办?”我就说:“那好吧,你不能够单独和她见面,如果有一条你做不到,我们就完了。”

  他就低下头来吻我。我一边受着他的吻,一边含混地说:“你对我可是一见钟情的,是你追我的。”他连连点头,更深地吻我。以后他发现这办法很管用,我再向他这样无理取闹的时候他就会适时地用吻来堵我的嘴。

  可是有一个疑问我还是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同寝室的人要说王雅蕾病了,约他去寝室,可是那天王雅蕾明明根本没有逃课啊?可是这个疑问在我的心里在他的吻下,最后只是一闪而过了。

  奥运会结束后,我们就用电视打游戏玩,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我们打三国的游戏,不眠不休地打了一天一夜,眼看就到了刘备要统一全国的重要关头,他觉得天色太暗了,就暂停起身去摁了一下电灯的开关,日光灯亮的一瞬间,电视屏幕很不详地闪了几下。

  然后不管我怎么摁手中的开始键,图像都再也不动,死机了。绝望之余,我把满腔怒气都撒在他身上,把手中的摇控器狠狠地朝他身上砸去,怒吼道:“你有病啊,好好的,开什么灯。这眼看就要全国统一了。”

  他脸上转过几个奇怪的表情,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想笑。然后突然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他已经在门口消失好一会儿,我才不再呆立在原地,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