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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生产线开开停停
大氮肥是新上项目,竣工开机还得再等一段时间,我们灌装的硝基苯也是不久前刚上的新项目。硝基苯的毒性非常大,全国生产这一产品的单位很少。 虽然这样,也许是市场需求量不大,也许是业务员们还没有把市场打开,灌出来的盛硝基苯地桶大量地堆放到现场。虽然也有车辆来拉货,但是都要桶装的,而且要的货不多,罐车却一辆也没有。车间里只好停机检修。正式工们都忙着去检修设备了,我们临时工除了每天打扫卫生外,剩下的就是干点零碎活应付一下,然后坐在现场玩。 我们往车上装桶时用叉车装,叉车前面的两条插杆上带上特制的夹子,往桶上稍微一顶再往上一提,桶就被夹起来了,再放到车斗里,我们在车斗上再把桶排放好。一个装货的桶足有三百多斤。一开始我在上面排桶真受不了,干的很慢,因为我没有干过力气活,后来长时间的装车也就慢慢适应了,手也干的快了。这时也不灌桶,来拉货的车辆也少,这时我就对叉车感兴趣了。只要领导不在,我就自己打开车钥匙门发动车起来练车。设备检修了一个月,我练习了一个多月,虽然说技术不算很熟练,但是也能干点别的小活了。 设备检修完了,又开机生产了。这一个多月虽然没有卖出多少货去,但是生产了就得往桶里灌,要不然储存大罐里也盛不了。灌了一个多月的桶,实在没地方搁了,车间只好停机了。大概休息地那一个月灌装机变“懒”了,装货的时候我在车上排桶总是觉得重量有差别,于是我把这一情况反映给了主管康明。康主管开始还不大相信,于是从电仪车间借来了一台电子地磅一称,果然重量不一样,有的甚至差十公斤呢。刚称完一桶货,销售科里打来电话,反映客户那里桶里分量少的现象。于是康主管就让我们用电子地磅称重桶,这么一大片的桶足有四万只,一桶一桶的过秤短时间是称不完的。好在有这么多库存我们也不灌桶了,没有事就称桶吧。康主管趁这空赶忙让电仪车间来人给校灌装机上的电子秤,校好之后就没在发生这样的问题,不过也没有对我表示奖励。 分量够秤的重新排放一垛,不够分量地放在一边,等凑足了二十只桶再用叉车运到灌装机上补足了。 称好的桶还没有排放好一垛,厂里领导恰好来巡查。看见桶这么脏过去就对开叉车的朱凯师傅一顿训斥,没办法,朱师傅只好把排放好的桶又用车叉下来,放在地上排三行。再把消防袋子接到消防栓上冲,冲干净了再排放好。得,又多了一个活。当然朱师傅也是没有办法的,桶放在没有遮盖地地方,整天风吹日晒的能不脏吗?但又不能跟领导讲理,有苦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啊! 此时天气逐渐的变冷了,发货量也很小。所以我们每天能够称重并冲洗干净一百只桶就够发货的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去正式工们的操作室里玩。时间长了我跟车间里几个倒班班长和操作工们都熟了,时不时的跟他们开玩笑。 中午吃饭后大家没事了闲拉呱,秦文英说:“看人家开车的人更富。” 爱说废话的我忙凑过去说:“哎——,不对呀,我也开车啊,怎么一点也不富啊?”话一出口大伙全哈哈地笑了起来。 “人家开的是小车,怎么能跟人家的车比呢!”秦文英接着说。 “哎——我开的车也不大呀,并且是八面透风,各处都透明,比他们的车还小呢。” “就是因为你的车透明,不封闭。而且还八面透风才富不起来哟!” 正式工们最佩服我的记忆力好,车间里二百多人大部分倒班见不着。只有中午能稍长时间地拉一会,但是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二百多人的名字我全部都能叫上来。有一次中午我在操作室里和黄东雷闲拉时,当时就说出来甲苯岗位上四个班操作工的名字。正在甲苯岗位上工作的操作工田云听到后对我说:“嗬——,我们这四个人的甲乙丙丁班你也能给分出来,比我们主任还清楚呢。”第二天田云替乙班操作工上白班,我看见她来了礼貌地打招呼:“田师傅今天替班了?” “呵,我换班你也能看出来呀,真够厉害的!” “主要是我们全熟了。”厉害这一词我不知什么时候兴起来的,以前我的脑海中“厉害”地意思就是暴力,因为以前常有人对我说这样子地话:“不服气就给你点厉害看看。”现在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或电视上常听到“厉害”一词,大概意思就是说的某个人的本能突出吧,过去是贬义词,那么现在怎么又成了褒义词了呢? 说完了车间操作室,又该讲讲我们灌装办公室了。我们灌装区仅有九个人,五个正式工,四个临时工。正式工除了朱凯和程涛外其余的几个人都是灌罐车的。虽然只有这几个人,但发生的故事却让人可笑。 我们几个临时工暂时没有什么故事,主要是那些正式工的勾心斗角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此时一提到灌区,正式工们有一样感受,那就是味特大。很多人不愿意来这地方,以前这里的活全是正式工干,工资也不多。很多人就托关系走了,最后只留下苑豪。范昭和范争三个人灌罐车。这三个人来这里也是觉得屈尊了大架,象最年轻的苑豪原来是在供应处干财务主管的,后来因犯错误被“发配”到这里改造。犯的错误其实也不怨他,而是另外一人。但是那人厂里的高层有关系而没有受处罚,苑豪就成了“替罪羊”了。发配他的时候供应处负责人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对苑豪说让他改造一段时间再回来。 虽然说是改造一段时间再上来,但是各企事业的规律几乎都是下去容易上来难。你前脚走了后面立刻就有人替你的职位,替你职位的人只要一请客送礼,你还上的来吗?但是苑豪还是心存侥幸,认为哪天还能再回供应处。因为不是他犯的错误而被发配心里自然郁闷,就拿我们临时工出气。因为苑豪和范昭来灌区最早,康主管就让他俩划考勤。让你划考勤就划你的考勤罢了,我们临时工迟到或有点事请假早走的他还训斥人家两句。对正式工则是不好意思了,有一回,我因为有点事早回去了,苑豪就给我划了早退。为此程师傅感到有点不平,和苑豪吵了一架。划什么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和康主管请假了。但是苑豪觉得脸面上过不去,第二天中午值班的时候,见我坐在屋里休息,苑豪从操作室里来到灌装室里。见了我张口就说:“灌装区正式工们都是游子,你也惹不起他们。他们晚来早走就这样子,你也甭跟他们攀比,就跟你们临时工们比吧。昨天谁让你早走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不搭理他,心说你是什么级别啊,跟你说有这个资格吗。苑豪一见我不理他接着说:“中午没有事的时候擦擦桌子,拖拖地面把屋子收拾干净显得你年轻多好啊!”我也没搭理他。 从今天后屋子里的卫生我一点也不管了,苑豪一拍胸脯:我是从办公室出来的,就是爱面子,那你就干吧。他见我什么也不管,也不搭理他,就去找我的另一位师傅朱凯。见了朱师傅说:“你们的临时工歇班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坳——,我歇班跟你请假去呀,你算干什么的。”朱师傅生气地说。 “我是划考勤的,你不说声我知谁来谁不来呀。” “看见的就划,看不见的别划!”…… 两个人吵了一顿也没什么结果,从此之后苑豪老实了不少。但是面子还是要的,每天来了收拾一下屋子,和他同病相怜地就是老职工范昭了。范昭那是从雷邦集团服务公司托关系来灌区的,范师傅在服务公司呆了不少年。工资一直上不去,整好赶上灌区招工,就找了领导来这里了。 范师傅来这里也想拿一把。因为以前的几个人全托关系走了,觉得自己有老资格,康主管又让他划考勤,觉得自己有点权力了,便开始有点张牙舞爪的意思了。总想弄个小头头干,但是苑豪也是想当个小领导,于是两个人整天是明枪暗箭地斗开了。 各企业的口号是“客户是上帝”。但是这里的几个“屈尊大驾”地灌装工给罐车灌装,把司机们几乎当成了“孙子”。灌装的时候让司机自己把灌装管子接到罐车上,然后自己开阀门看着灌。如果灌溢了还训斥司机,而液体不慎喷到司机身上或眼睛里那也是只能认倒霉。这种现象在正规的企业大概不会有吧。灌装工们吸烟到是从来不花钱,自有客户送上来。有时连饭也有人管,真是悠哉悠哉啊!即使这样还不满足,他们还是整天骂街。闲工资低,工作量大。 面对这种状况康主管也只是假装看不见,车间里也不追究此事,所以成了“孙子”的司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如果往上告,那下次再来地结果只有等待装车。理由是现在产品还不合格,合格了再给灌。因此大多司机只能是忍受。但是一些特大客户他们也是不敢惹,像上海的一家公司,这里甲苯和硝基苯有一半销给人家,他们的司机来到这里就象大爷一样,苑豪见了他们也跟“孙子”一样,如果得罪了人家厂里不让你下岗才怪呢! 苑豪和范昭总想在灌装室里争一把,但是车间在这里除了设康主管外就不在设领导了,所以他们也没办法。每天收拾屋子里的卫生觉得屈辱,于是他们就找康主管让大家轮流打扫屋子卫生,这下也许他们心里平衡了。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硝基苯和甲苯停机一冬天了,桶装货也剩不多少了。车间让这两条线开机生产,这下操作工高兴了,因为他们不用每天再出来打扫卫生了。 春天来了,虽然此时对好多人来说正是好时光,但是硝基苯和甲苯的销量依然是不大。生产出来的产品一天能灌四百桶,但是发货却仅有二百来桶。时间一长库存量又大了,没办法刚生产了一个多月只好又停产了。但是这段时间我将灌装机的原理全部摸透了,如果有点小故障我自己能处理了。 这里的一切我都了解了,但是让我们最烦的就是发货问题。化肥车间只要到了下班时间就停止发货了,而我们这里则不行,人家晚上十二点来,车间领导也必须让给装车。这么一来让一些货车老板关系户有了大生意了,他们一天两份发货单,一份是化肥,一份是甲苯或硝基苯。上午先送一趟化肥,下午再来装甲苯或硝基笨。有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上午一辆车也不来装货,而到了下午则一下子来七八辆车。我们一共就四个人,一辆叉车,装这么多车到下班肯定装不完。又得加班,加班也只是管一顿饭,也没有加班费。 这种现象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了解之后真是太生气了。装车的时候有漏桶我也假装没看见,司机如果看见了就把漏桶换下来。没看见就拉走了,到了客户那儿人家肯定不要啊,没办法又送回来。司机把漏桶送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开玩笑说:“你全喝了不就完了吗,再送回来干吗?” 司机听了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还口说:“你在这儿舍不得喝,这不拉回来给你喝吗。” “嗯——,你这一路这么辛苦干脆喝了吧,就别再往回送了。”…… 好在这些现象时间不长,如不然我们还不知怎么生气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