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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小蕊大贤报恩兄苏瑾虎狼设毒计
有道是: 屋漏偏逢连阴云,不济要向落难人。 几番挣扎才活命,突闻噩耗又失魂。 没有命中贵人助。牡丹花死要断根, 多谢鸾阳贤小蕊,心亦良善情亦真。 李丹卿回到牡丹楼。只觉得心如刀绞,思乱如麻。原来千辛万苦从王府打听来的消息只是胡大洋说:“不瞒公子,咱们王府中进来些漂亮孩子,不是什么新鲜事。除牡丹楼老鸨定期供送,别处也有孝敬。这些个男宠娈童进的府来,多半是只见王爷一次就被冷落了。王府哪容得下那许多人。至于事后他们被遣送至哪里。我们怎敢打听。” 丹卿说:“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卖到娼楼妓院。” 苏瑾接过说:“那也是有的,却不尽然。也有性烈的丢了命的也不在少数。” 丹卿脸色大变,起身拉着苏瑾的衣袖,楚楚可怜的说:“苏哥哥,莫要吓我,我青儿不同旁人的。” 苏瑾被丹卿拉着袖子祈求,觉得魂儿都快飞出去了,傻愣愣呆了半天,才信誓旦旦的说:“兄弟放心,我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替兄弟打探出结果来。” 虽被苏瑾发愿赌誓的再三保证,丹卿还是放不下心。这一颗心悬着有多难受?直叫人食不能下咽,睡不得安眠。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出来青涟在王府里受尽煎熬的景儿。连想起自己受的罪,虽是三伏暑天,却又惊出一身的冷汗。如此辗转几天下来,丹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的让人看了痛心。这天丹卿觉得尤为难受。心头一紧,眼前一黑,嘴里一股鲜腥涌上,“哇”一口血吐了出来,接着四肢无力,瘫在床上。自此一病不起。 好在有小蕊,尽心尽力,殷勤照应。每日里亲自为丹卿把脉诊断,煎汤熬药,端茶送饭。 要说这煎汤熬药也并不是件容易事,从药铺买回的药,须于煎前半日拿清水泡了,待泡透后,用大火煎熬半个时辰,靠出一点汁,再中火煎一个时辰,靠出一点汁。再小火煎一个时辰,拿筷子绞尽最后一点汁,和先前的汁水和成一小碗,才算好了。六月酷暑,小蕊守着炉子煎熬直热的衣服都让汗水溻透了,只用袖子擦擦额前的汗,却不敢半点偷闲。 丹卿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拉着小蕊的手说:“难为你了。” 小蕊依旧是微笑着说:“公子是心病,我的汤药原本是没作用的。公子要真心谢我,还是要赶紧好起来才是。” “你放心吧,我是死不了的。”丹卿眨眨眼睛:“谁说你的药不顶用?我喝了身上好多了。好小蕊,我竟不知道你还有着会看病的本事,是何时学来的?” 小蕊笑道:“不是什么本事。我家家穷,家母身体孱弱,没有许多钱看治。偏我家祖上留有几本医术,又只有我认得几个字,就翻来看看,若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小灾,就自己看治了。” 丹卿点点头。小蕊又说:“说起来有件怪事。前些日子碰到胡大哥。他说他有位姓栾的朋友染了怪病,就教我去看。说起来,那病可真吓人。起初时只是发热虚弱,让人以为是染了瘟疫,可往后,就浑身或溃烂或干瘪,又吊着十几天死不了,十分痛苦。我把了脉,他浑身的精气竟没得是干干净净。” 丹卿冷笑了一声,问道:“你这也能治?” “能啊。”小蕊答道:“这天有日月星,地有水火风,人有精气神。精气乃是出生时娘胎里带的,如若损失了,是扁鹊在世也补不得的。” “那如何救得?” 小蕊抿着嘴笑答:“我开剂砒霜给他喝了,就算是救了他了。” 丹卿被这话逗得“噗嗤”笑了。小蕊拉着丹卿的手说: “好哥哥,小蕊知道那人不是好人,若是好人不会落此 下场。就是真能治我也不会救他。哥哥尽管放心。说这些话不过就是想逗哥哥一笑。多久没瞧见你笑了,整日里看你愁容满面。如此下去,身体坏了还怎么救青涟哥哥?真要到了那般,就是找到了青涟哥哥,你让他如何?”一席话说的丹卿低头不语。原来小蕊看出丹卿病在心里,于是找机会规劝说服。真是人情胜于针砭,汤药不如忠言。 说这日中午太阳正大,酷热难耐。庭院中鲜有人来。小蕊服侍丹卿喝了药,安排他睡下。正送回药碗。路经会客厅,只听见里头隐隐有人说话。心里好奇怪,想这时候有甚么客人呢?就趴在纱窗旁偷听。原来说话的正是老鸨子和那日见过的苏瑾苏舍人。只听老鸨说: “哎吆吆,苏大人,李丹卿是个怎样的厉害角色,不用妈妈我多说。王府的栾小平栾大爷并那几十个将士现在甚么样,您老比我清楚。莫因贪图他绝色的容貌,只落得死不去,活不来。” 苏瑾冷笑道:“没有妙计在胸,我怎敢招惹他。我只问妈妈愿不愿助我。” 老鸨答道“老身这些年都蒙王府照应着。有事苏大人只管吩咐就是。何况这个李丹卿是我眼中钉,肉中刺,我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那就好。妈妈听着,这李丹卿虽然厉害,却有个软肋。他托过我找曲青涟。说不惜一切只求见其一面。我就让他来个以身相许,等我玩个十天半月玩腻了,就从牢里找个与曲青涟差不多年纪身量的囚犯,换上曲青涟一样的衣裳,也用烧炭烧毁脸,再杀了把尸体交给李丹卿,就说是凌南王逼死的,李丹卿与王爷早有间隙,不怕他起疑。到那时,他要认吃了这哑巴亏也就算了,他要不服找王爷报仇,哼哼,那无疑于以卵击石,死期不远。可不就除了妈妈眼中这根刺?” 老鸨笑道:“也解了大人相思之苦。好计,果然好计!只是,十天半月短了些,我怕公子到时舍不了那温柔乡哩。” “唉,我何尝不愿多留些日子,只是,夜长梦多,一旦被他发现破绽,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我还以为,大人是个要色不要命的。哈哈哈” 二人笑了一阵,苏瑾又说:“若此计除不了他,我还有一计。妈妈附耳过来。” 说着声音渐小,越来越听不清楚了。急得小蕊只把头往上凑,不想撞上窗户,发出一声响声。 “谁?”二人齐问。吓的小蕊手只一抖,把药碗摔在地上碎了。 老鸨夺门出来查看,只见门外一只碎碗并不见人影。苏瑾亦跟出来问道:“是哪个?” 老鸨笑道:“大人不必惊慌,只是个端汤送水的小厮。不妨事的。” 苏瑾听了此话方放下心又回屋坐定不在话下。 小蕊急急忙忙想去丹卿屋里报信,才拐过弯走到花园处就听身后躁动,心想,不如暂且躲避躲避,就转身藏进园中假山夹缝中。果然,老鸨手下一干打手追过来,并未疑心假山中有人,直追向丹卿房屋的方向去了。小蕊不敢贸然现身,只藏在石中听动静。正值当午,老大的太阳就在头上,假山间甚是窄小无处避阳,小蕊又不敢动,只能由得曝晒,不一会儿,就汗如雨下,其状甚是狼狈。果然老鸨并未在丹卿处找到小蕊,复又折了回来,吓的小蕊气也不敢喘。那汗流到眼睛里,也不敢用手去擦,生怕弄出动静,只苦了一双眼睛又痛又涩,不一会儿就眼泪直流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偏西,外头的也早就没声响了。小蕊方才敢探出身来。在烈日下站了两个多时辰,脚也酸了,腿也麻了,身上的衣服如水洗了一样。小蕊只觉得嘴唇干裂,口渴难忍。头重脚轻,眼前发黑,直想栽倒。可一想到丹卿的处境,便又咬着牙硬挺着,跑去给丹卿送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