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龙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先把一副风景画调出来，再写上一句名言，比如说，‘我永远有一个关于文学和流浪的梦，如果你想有所成就，就必须保证心里有梦想， ’等等来做她的电脑桌面

　　然后如龙就开始写作，写着她呆着的这个城市，腥臭的房子，肮脏的沙子路，一条条堆满货的流水线，美丽的公园，封闭了的公园，阳光灼热的厂门口的街道边坐在小店外面的凳子上，吃着那些垃圾食物……

　　如龙要让她们和他们过上健康的生活，如龙想开食疗店，想让他们获得拯救……

　　如龙开始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嘴巴里嚼着木糖醇，在家里唉声叹气的打着字，中午在家里做饭，如龙的妈妈和姐姐和秋宝回来吃，

　　早上六点起来去菜市场买菜，如龙看到本地的菜农，那些菜农真的很可怜，早上一大早就要起来用板车推着一大车的菜去菜市场，他们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菜，但是卖得很便宜，基本上都是一块钱一斤的，他们坐在自己的摊位前面笑着大叫着，

　　“小妹，大哥，过来看一看全部一块钱一斤啊，过来看一看， ……”

　　如龙走到一个卖土豆的摊位前面，摊主是个黑黑瘦瘦的妇女，

　　“小妹，这土豆八毛钱一斤，是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很新鲜的， ”她笑得很热情的看着如龙，

　　的确是很便宜，这种土豆平常买都是一块八一斤呢，

　　如龙开心的装了一大袋，

　　如龙站在菜市场看着有些菜农们跟在市场有摊位的卖菜的讨价还价，因为怕检查，所以六点半以前他们就要把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低价转让给菜摊主，然后那些在菜市场有摊位的人就把本来一块钱一斤的菜卖到一块五或者是两块钱，然后那些本地的卖菜的又推着木板车回家，他们都是黑黝黝的，穿着乡下人的土土的衣服，但是也只有他们一脸的虔诚和热情对着你，他们也大部分都是本地广东的，都说不生在广东不知道钱多，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广东也有这样的跟如龙一样的人，

　　如龙把一大包土豆提在手里，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感觉很舒服，突然手里装土豆的袋子破了，一个个大大的土豆滚了一地，一个本地卖菜的正推着木板车从如龙身边走过，他停下来递给如龙一个黑色的袋子，他笑着说

　　“用这个袋子装吧， ”

　　如龙抬起头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说：“谢谢”

　　如龙把土豆都捡起来，提在手里看着他推着木板车渐渐远去的身影，虽然衣服很脏也很土，个子也不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龙突然感觉好喜欢他，好喜欢他，并且感觉很幸福，原来这世上也是有好人的，而且有很多，

　　电脑福射真的很大，如龙在家里呆了两天，眼睛都看不清楚东西了，

　　妈妈和姐姐回来的时候，总是说：“星期天又上班，又加到十二点，如龙请一个月的假真的太可惜了， ”

　　如龙不说话，然后她们又说：“以后领工资就知道了，老是不想上班，不想上班，不上班就没有钱……”

　　只有秋宝依然笑得很开心的呆在如龙身边，星期天如龙的妈妈和姐姐回家了，秋宝去市场把这一个礼拜要吃的米呀，面呀，什么的都买回来，然后做饭给如龙吃，晚上就拖着一张席子睡在如龙房间的地上，如龙自己感觉还满幸福的，

　　一个月很快就过完了，如龙写了很多的字，如龙开始发觉写小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自己写的那些文字自己看了就觉得很混乱，如龙越看越烦，她开始觉得很累，一个人物要怎样写，一个景物要怎样写，如龙头真的很昏，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很爱写作，在那一个月里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写作，那一个月里如龙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如龙开始庆幸在厂里还有一份工作，如果自己真的要靠写作，天天在家里写的话，那么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如龙每天都硬逼着自己写，那些原来在上班的时候想得很好的场面，怎么都写不出来，如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样的没有基础，没有天赋，但是不管怎样，那一个月里如龙逼着自己写出了十几万字，越看越不满，但是如龙还是把那篇稿子投出去了，

　　投稿那天是如龙的生日，这部小说如龙是把它当作自己的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的，那天下着好大好大的雨，如龙打着雨伞，挽起裤角，在水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如龙在网上查找，才发现真正的征打工之类的稿子很少，大部分都是言情小说和武打小说，有一个征打工文学的贴子，是不退稿，三个月以后如果没有回复意思就是不行，那么你就可以投到别家了，如龙还是把稿子投了出去，投出去以后心里很开心，不管以后会怎样，如龙都不会怪谁，真的，因为她已经尽力了，自己真的已经尽力了，多少个夜晚啊，别的女孩子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写，写得满头大汗，多少个夜晚别人都在梦乡里的时候，她还泡在网吧里，为了找一个小小的答案经常半夜回家，尤其是现在经常下雨，自己常常淋雨，淋得浑身都是水，像落汤鸡一样，但是如龙的心里是很快乐的，

　　如龙一个人跑在黑夜的马路上，马路上到处都是水，如龙的鞋子，衣服，头发都湿透了，但是如龙的心里真的很开心，因为她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龙去姐姐如凤家里，如凤给如龙煲了如龙最爱喝的鱼头汤，她说寿星，生日快乐，如龙的父亲，母亲，姐夫都送了如龙礼物，小红还特意送给如龙一盆芦荟，很茂盛很青翠的一盆漂亮的芦荟，如龙很喜欢，如龙觉得自己很幸福，真的，她一直都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是家里的宝贝，

　　那一个晚上如龙都没有看到秋宝，不知道他在干嘛，第二天如龙去上班的时候，小红和小霞高兴的问这问那，如龙突然觉得这个厂是自己的家，自己回到家里了，心里感觉好幸福，接着一直都没有露面的秋宝出现了，他笑着从拉尾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很漂亮的袋子，一直看着如龙，然后把那个黑色的袋子放在如龙的面前，他说：“昨天是你的生日，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如龙愣愣的看着他，然后他笑着揉揉如龙的头发，又走了，

　　“快点打开看看是什么， ”小红和小霞还有大姐都很兴奋，如龙把黑袋子打开，里面竟然是如龙以前一直想要的一台彩屏的九门功课的诺亚舟学习机，

　　“哇，这是什么”，如龙说是一台学习机，

　　“天啊，这台学习机至少要两千五，上一次我去商场看了，秋宝送你这么贵的东西呀， ”小红尖叫着

　　里面还有一封信，如龙赶快把黑袋子放在了椅子上，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他真的爱上你了，如龙， ”

　　“是啊，他是个好男孩子，你要好好的珍惜，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如龙听着周围的说话的声音，感觉到一片晕眩，如龙跟秋宝两个人认识了一年半了，其实说对他没有好感是骗人的，可是现在如龙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法承受，如龙就这样心里扑扑的跳着，上完了四个小时的班，

　　如龙回到家里，秋宝正在洗菜，如龙的姐姐和妈妈都过来了，如龙就一直不说话，一直吃饭，秋宝看着如龙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如龙就这样飘飘然的上完了一天的班，晚上十二点下了班，如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把信打开来看，

　　如龙第一次看到秋宝写的字，他写的字很好看，

　　如龙，你看到这台学习机的时候不要惊讶，这一直都是我的愿望，你知道吗，你曾经在班上对着小红和小霞说为了一台学习机哭了好几次以后，我就下定决心要为你买一台，原因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如龙我真的很喜欢你， 在街上想不注意到你都是很难的，你总是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斜背着一个笨猪猪包，长发披肩，手上还戴着一块黑色的大大的手表，长得秀气文静的女孩子，如果看到可爱的小孩子会傻傻的对着他笑上半天，有的时候会还会在街上又蹦又跳，有的时候又会走得很慢很慢，慢得可以把整条街的蚂蚁都踩死，没事的时候总是在街上闲荡，一个人傻笑或者是一个人叹气，一个人哭泣------

　　如龙，其实你知道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没有想到打工妹中间会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我每天在篮球场打球，跑那么远，其实就是为了看看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再乎，但是如龙你知道我会在没有一个人带头的情况下把工友们拦在门口带着他们罢工，因为我知道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真正再乎的又是什么，

　　如龙，我们的相遇，这一切都是我用心良苦的安排，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我都期待着你给我一个答案，不要太决绝，你好好的想一想，为了我的用心良苦，好吗，

　　如龙，我爱你，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

　　你的秋天的宝贝

　　看着这封信的时候，如龙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抖，这是如龙第一次收到一个男孩子这样直白的充满深情的情书，如龙把这封情书抱在胸前，感觉到无比幸福，这个时候如龙听到秋宝的敲门声，

　　“如龙，打开门，我要过来睡觉， ”

　　如龙的心又开始咚咚的跳起来，如龙擅抖着把门打开，秋宝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他的笑容里有羞涩和深情，如龙看着他，呆呆的看着他，他又揉了揉如龙的头发，

　　“还不睡觉啊，这么晚了， ”

　　然后进来把门关上，

　　如龙说：“那台学习机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真的不好意思要， ”

　　“你睡不睡呀，你再说下去，你可要小心一点，我可是个大男人， ”

　　“你什么意思？”

　　他笑得更厉害了，然后他停下来很认真的对如龙说：

　　“如龙，这是我一辈子第一次送这么贵重的东西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你就接受吧，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样的，这个礼物我既然已经送给你了，我就不会再要回来，你好好的想一想，这件礼物不代表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接受我，你也可以把它当作是好朋友送给你的，好吗，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

　　看着秋宝深情的眼睛，如龙不由得低下了头，秋宝把头轻轻的凑过来吻了如龙的脸颊，如龙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然后他揉揉如龙的头发说：“睡觉吧，我最爱最爱的如龙， ”他躺下去了，如龙也只好躺到床上，把灯关掉，

　　早上一大早，秋宝就把席子卷好，如龙和秋宝一起喝牛奶，

　　“你的小说投出去了， ”

　　嗯如龙点头，

　　“祝你成功， ”，，，，

　　如龙和秋宝一起去上班，

　　上午下班的时候，如龙看到地上有很多的血迹，当时她就想可能厂里又发生工伤事故了，果然走在路上如凤说一个男孩子的手被压断了，因为主管星期六不在，所以没有人管，手指压断一个小时，被压伤手指的男孩子手指一路滴着血，一路自己跑出去找车，拉长到处打电话找主管问要怎么处理，血流了一路，如龙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子，只知道他刚刚进厂的，现在有没有送去治疗如龙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好难受------

　　就在那天下午，如龙的妈妈受工伤了，班长让她开机，然后机器下来压到她的手了，当如龙知道的时候她的妈妈已经到医院了，当时如龙哭了，如龙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的手已经包扎好了，如龙什么也看不到，她的妈妈一直说没事不痛……

　　如龙坐在妈妈的病床边，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止为妈妈难过，她是为所有打工的人，受工伤的人难过-------

　　如龙的妈妈这次工伤小手指头弯了，伸不直，而且没有感觉了，

　　如龙的妈妈开始天天呆在家里，但是有底薪拿，伤好了以后她去跟厂里的文员验工伤级别，只要有个工伤级别就可以拿到赔偿，如龙的妈妈回来跟家里人说：

　　你们不知道啊，那个医生给我验的时候，我就对他说，你就给我评个级吧，我家里有老又有小，我只要一个级就可以了，那个医生问我，你要不要再高一点评个一级二级呀，我低下了头，我以为那个医生是讽刺我的，但没有想到第二天就让我签字，真的评到了十级――――

　　如龙的妈妈的手后来好了，又听他们说手好了，可能不会赔钱，要找律师打官司，如龙的妈妈又去找律师，先给了五百块钱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可是后来，厂里按照级别给她赔了两万，

　　“这真的要感谢老天啊， ”如龙的妈妈很开心的说，如龙的爸爸也很开心，

　　如龙看着妈妈开心的笑脸和她再也没有感觉的小手指头，才知道什么叫做‘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眼泪又止不住的要流下来

　　上班的时候，大姐对如龙说：

　　“你妈妈算是幸运的了，你不知道，去年一个男孩子断了三根手指才赔三万，你妈妈好好的，就赔了两万， ”

　　如龙想

　　自己应该为妈妈而高兴吗？这些在外面打工的，还能算得上是一个人吗，一根手指，三根手指，这是用钱可以衡量的吗？！

　　如龙知道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而且真的很不公平，所以她一定要把这些黑暗的生活写出来，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一定要，如龙在心里暗暗的对自己说，

　　如龙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决定辞工，如龙把辞工书交上去的时候，如龙的妈妈看着如龙半天都没有说话，如龙不敢看她，也不想看她，如龙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必须辞工，

　　那段时间上班的时候如龙开始带书看，这也是这个厂的好处，一般不会有太多人会注意管这方面的，如龙想学一种好的写作方法，如龙看莫泊桑的短篇小说《羊脂球》觉得写得真的很好，以前一直都看不懂的，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马尔克思的《百年孤独》如龙真的觉得写得很好，还有些高中的，大学的语文自学课本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如龙硬是翻完了，星期天如龙就把想写的小说的主要内容，写出来，然后分好章节，准备辞完工以后回到家里好好的写一番，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如龙的父亲突然因为碰到一个好老板，一个月赚了三万块钱，加上如龙一家人这几年存的可以回家到镇上去盖一栋好的房子还可以做生意，他准备回家盖房子，然后他就回家了

　　如龙辞工到期的那一天，如龙很高兴，一下完班，走回自己的小屋子如龙就大叫：“明天还有一天就到期了，我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

　　如龙的妈妈笑着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你的辞工书我早就拿回来了， ”

　　“你骗我，老大都没有跟我说， ”如龙不相信

　　“你不相信你问老大嘛，如龙，你为我想一想，家里你父亲正盖房子，联系到好一点的地方，买地就要好几万，你知道吗，你好好的打工赶完忙季好吗，我们家里真的很需要你呀，你看看你姐姐跟你姐夫在一起了以后，钱就没有再交给我们了，家里盖房子是一件大事，你知道吗，妈妈求你了，你好好的上班吧，等家里盖好了房子，有门路做生意了，你想学英语，想天天写你就天天写好吗，这也是为你好啊，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杜峰也没指望了，你现在学那些也没什么用处，你知道吗， ”

　　妈妈看着如龙，如龙也看着妈妈，

　　如龙说：“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把我的辞工书拿回来了吗， ”

　　“是真的，如龙，妈妈也是没办法啊，你好好的打工吧， ”

　　，这个时候如龙的爸爸打电话过来了，如龙的父亲打电话过来对如龙说：“如龙我自己都感觉到我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这房子也是为你盖的，你明白吗？我这辈子就盖这一次，我现在在家里天天吃白馒头，天天操心啊，如龙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吗？爸爸只有你跟你姐姐了，我们不指望你们，指望谁呀， ”

　　如龙拿着电话筒哭了，这是一个普通老百姓的愿望， 如龙知道，知道爸爸和妈妈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爸爸一个人跟着姐夫在外面做工，妈妈一直在厂里辛辛苦苦的做清洁工，一家人在外面待了两年，每一个人都是很苦的，如龙能说什么呢，妈妈为了那两万块让自己的手指一根没有了知觉，

　　“现在在外面打工太苦了，如龙，很多人都回来了，家里种地也不要钱，杜峰他们一家把杜峰供出去了，现在又把房子盖到了市里，如龙爸爸真的漂泊够了，爸爸只想有一个家，以后做点生意就这样的平平凡凡的过吧， ”

　　如龙终于好好的上班了，

　　大家看到如龙没有走，她们都笑了，大姐说：“我早就知道你走不了的，你的妈妈是不会让你走的， ”

　　小霞说：“我们只是平凡人，想那么多干嘛，人家能做成功是因为祖先的风水好，是因为有天赋，我们就别想了，你也一样，全世界都轮完了，也轮不到你像他们一样， ”

　　也许是的，也许如龙真的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但是如龙还是会做梦，做那些如龙喜欢的梦，

　　不管怎样如龙想，她都会好好的努力下去的，以后的生活就顺其自然吧，还有很多的日子在等着自己，不管生活有多苦，如龙都知道她必须要跨出去，如龙觉得是上帝呼唤着自己走出这里的，以后的生活以后再说吧，现在她要好好的努力，

　　小霞又说：“你太不现实了，当你经历过我这么多的事情的时候，你就会知道， 这天下什么都是一样的， 什么都是注定好的，”

　　如龙说：“我还是喜欢有梦就算是不能实现，我也觉得人有梦才活得有意思， ”

　　小霞说：“实现梦是要有天赋的，你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嘛，在这里打工的，能有什么天赋，如果有天赋的话，就不会再在这里打工了”如龙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但是如龙渐渐的被感动了，真的，上班的时候有这么多人跟如龙讲她们的故事，大家在一起开玩笑聊天，至少这个厂是自由的它没有剥夺员工说话的权力，所以如龙觉得这个厂是人性化管理，是有点松，尽管它一直有很多令人不满的地方，但是就算是这样，它也给了员工们自由，它原谅了如龙一次又一次的任性，一次又一次的罢工，一次又一次的逃离，现在如龙终于又回来了，如龙终于又跟大家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