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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三上灵山
清晨的阳光像一个被叫醒的懒惰的孩子,慢悠悠地从地平线上爬起来,带着那朦胧的睡意,泛着凄迷的光,轻柔地洒下来,和着晨风凉丝丝地扑来,忍不住一个哆嗦和一个大喷嚏,身上的秋装已有些单薄,有一点思念家的温暖。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特意起了个早,手握手机,徘徊在院中,心情时喜时忧,带着那一点点高傲的自尊,带着那满心的愧疚,终于拨响了家里的电话。 “喂,我是小午。” “是小午啊!你终于开机了,你终于打电话来了!”电话那边传来惊喜,却有点哭诉的声音。是家里的保姆。 “是阿姨吧,我爸爸在吗?”因为不是爸爸接的电话,有点失落。因为他想第一时间听到爸爸的声音,但又害怕是爸爸的声音,因为他忧恐那种威严,而又几分欣喜。 “先生…在医院呢!你走以后,他心脏病就复发了。”保姆的声音有些难过。 “住院?”林小午的心一下子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甚至有点握不住手机。“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保姆沉默了一会儿。“你快回来吧,先生很想你。” “告诉我,谁在医院照顾我爸爸,是那个女人吗?”林小午此刻对父亲充满了担心,听了保姆的话。他已经不在乎对那个所谓的“后妈”的感觉了,而是希望她能照顾好爸爸,自己不在爸爸的身边,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地守在爸爸的身边,爸爸是需要有人照顾。但愿他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 “是的,她日夜守护着,先生想你,他一直在昏迷中喊你的名字,你快回来吧。“保姆更加恳切的哭诉道。 “我知道了,阿姨。再见。“林小午颤抖的手挂断了电话,又急切拨通了爸爸的手机,此刻他多么想听到爸爸的笑声,哪怕是怒骂声也好,但是他已控制不住泪水,任它夺眶而出。望着手上为爸爸祈求来的佛珠,他愿意信佛,只要爸爸平安无事。 “喂。是小午吧。”电话那边传来了那个女人沉稳的嗓音。 “是我,让我爸爸接电话。”林小午的声音柔弱而无力。此刻他已激不起对那个女人的愤怒。相反,还有感谢她能在医院照顾爸爸。 “你能打来电话,我很高兴。但你的爸爸还不能接电话,我会转告他的,他就在床上躺着,他一定很高兴。你在外的生活很辛苦吗?快回来吧,你爸爸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那个女人的声音有一点沉重,似乎不愿再说什么。 “我爸爸的病有多重?连我的电话都不能接吗?”林小午哽咽地问道。“告诉我实话。” “很重。希望你能速回。否则……”那个女人没有再说下去,就挂了电话。而林小午再也无法承受那般刺痛的感觉,那是心的撕裂,撕裂着那一份唯一的亲情,唯一的挚爱。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仰望着那苍白的天,它就像父亲那苍白的脸,他似乎已无力对自己做任何要求。苍白的力度压抑着自己喘不过气来,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他想挣脱,却没有一点力气,任它苦苦的围困着自己僵硬的身躯。 “小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郭妈妈看到林小午突然瘫倒在地上,匆忙跑过来。母性的力量促使她紧紧地抱住他,她慈爱的目光里充满了担忧,对于这个异乡的孩子。 “你怎么了?你刚刚往家里打电话,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温博婷也匆忙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手机,看到那满眼的泪水,她显得困惑而不安。 林小午沁着满眼泪水,紧贴着满怀温暖。这异乡的亲情,他更加知道亲情的可贵与包容。在那个远方,属于自己的那份亲情,那种宽阔的胸怀曾包函了自己多少的悲欢离合,多少的得失过错,多少温暖笑语,失去了他的包容,那一片温和与伟大的海域,自己就像一叶小舟在茫茫无边的海上无法靠岸。父爱,那一种永远属于自己的温暖,亲切,关怀,包容,……他已无力想象那种美好,他只想此刻就陪在他的身边,可以轻轻地跟他诉说着美好。…… “林小午,怎么了?”晓寒推着轮椅从自己卧室里出来,第一眼望见妈妈和温博婷扶着林小午进了客厅,他诧异而感到不安,紧忙来到林小午的身边,关心的眼神有点急切。 “他是不是病了?” 话音未落,林小午用力地捶打自己的脑袋,痛苦失声起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都是我的错。” “林小午,别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温博婷和晓寒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而他却哭的更厉害了。 “你们先出去,我在这陪陪他。”郭妈妈有意支开了他们。也许林小午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他是孤独无助的。而此刻他需要的不是朋友的陪伴,她需要的是释放,只有彻底的哭出来,他的心里才能平静下来,才能理智地看待问题。但对郭妈妈而言,他不仅是一个客人,还是一个孩子。 “好吧。”晓寒和温博婷带着满心担忧离去了。 林小午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地抓住郭妈妈的手,他想留住那份遗失在远方的亲情,但现实不得不让他感到无措。只是那流不尽的泪水流不出他心里的愧疚与悲痛。 “郭妈妈,我爸爸住院了,可能快不行了。都是我惹的,都是我气的。我对不起他,您打我吧,您骂我吧。” 郭妈妈有一点震惊,这样的打击对于成长的孩子实在是太大了。但她还必须安慰住这个远方的孩子,深深地握住那双稚嫩的大手,他是那样的无力,那样的柔弱,那样的冰凉。此刻她多么想就是他的母亲,能够温暖那一颗伤痛的心。 “孩子,别担心,会没事的。你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佛祖会保佑他的。现在你不能悲痛,你必须镇定,赶快回家去,你知道吗?” “是啊!我得回去,我必须马上回去。”林小午痛苦地从恍惚中明白过来,松开郭妈妈的手,用衣袖抹去眼泪,要起身离去。“我得去买机票,我必须马上走。不然,我连爸爸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等等。”郭妈妈拉住了他“你行吗?你镇定下来了吗?我不放心,你现在就回房好好休息一下,我派人帮你订机票。好吗,孩子?在这里,你要听我的。” “谢谢您,郭妈妈。”林小午除了感激之外,就只有感动。有个像妈妈一样的人关心着他,体贴着他,在这个不知所措的时刻,在这个陌生的远方,使他倍感亲切,倍感温暖。 惨淡淡的光有气无力地洒进小院,像一个病歪歪的病人一样,使安静的小院又弥漫上一层淡淡的愁绪。林小午的伤痛似乎蔓延了每一个客人。也许不仅仅只是林小午的伤痛,每一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自己的伤。一切都是沉默的,除了郭妈妈忙碌的身影。平日里的虫鸣鸟叫似乎也有灵性地隐蔽起来,似乎谁也不愿打破这份沉默中的悲凉,就连那小小的稚嫩的脸孔也抹过一丝落寞,轻轻地依偎在晓寒的轮椅旁,望着天边那苍茫茫的一片朦胧的雾气,那懵懂的心灵在想些什么? “随缘,看什么呢?怎么不去上学?”温博婷忍不住对这个幼小的生命的思索,朝他走过来。她不懂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他到底有怎样的心情,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没什么啊,今天老师都开会去了,上不了课了。”随缘并没有转身看着温博婷,那童真而尖锐的眼睛依旧注视着远方。 “是吗?”听到这小大人似的口吻,她感到一种落寞,看到他这种谈话的神态。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明天会不会下雨啊?”小随缘淡淡的口吻说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也不知道。”温博婷有一点落寞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怕不能上学吗?” “因为小午哥哥要回去看爸爸啊!如果一路阳光多好啊!”小随缘的脸上浮现出那不该有的忧伤与烦恼。一路阳光多好啊!小小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来,有一点惊叹,有一点平常,平常到连一个孩子都希望用温暖送别,这就是孩子的心,纯真的心,而我们什么时候丢掉了这颗纯真的心,又多少时候,我们还不如一个孩子! “是啊。”温博婷与晓寒四目相对,却都有一种自我惭愧的感觉。 “阿姨,小午哥哥很难过吗?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你们不想去吗?”小随缘终于回过头来,有一点恳切的目光望着温博婷和晓寒。 “我们也想去啊。但小午哥哥不想被打扰啊,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温博婷抚摸着小随缘的脑袋,忧伤地笑笑。 “这个孩子好可爱啊!”蔡晓青听到他们的谈话,从客厅边缘走过来。看看这个孤儿脸上那样的童真,那种却不一样的童真,她感到了困惑,那是一个怎样成长的生命?他就像一缕阳光洒到自己身上,抚摸着那沉重的生命,那种困惑深深地困住了自己。 “他太可爱了,可爱的让我们都感到不知所措。”温博婷轻轻地抚住那两个幼小的臂膀。 小随缘对蔡晓青露出甜甜的笑容。“阿姨,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可爱,只有你说。他们都说我可怜。” 看着那快乐的笑,这个幼小的生命也是需要赞美的。而不是怜悯。一句简单的话,一颗孩童的心,多么平常!多么单纯!但我们这些成人怎么了?往往夹杂很多自己的情绪去看待这份单纯。蔡晓青和温博婷流露出淡淡的伤。 “不,你是可爱的,可怜的是他们。” “阿姨,可怜什么呢?我们谁都不可怜。佛家说真正怜人者正是其人者。” 那快乐,单纯的笑容上又多了一层深奥。让人迷茫,让人思索,又让人不得不带着迷茫去理解佛,矛盾却明白着,童颜与佛家。 “阿姨好喜欢你啊!能陪阿姨到处走走吗?”蔡晓青轻轻地拉住他黑黝黝的小手。 “好啊!温阿姨,晓寒哥哥,你们要去吗?”小随缘有点兴奋。 “不了,你陪阿姨去吧。”晓寒笑道。 “那我们走吧,阿姨。”小随缘拉着蔡晓青的手,慢慢走去。那慢慢走去的小小的身影,又一次让温博婷感到落寞。“这个孩子,总是给我一种落寞的感觉。” “看的出来,是这样。”晓寒看着她的表情说道。“因为他说的话吗?” “还因为他给人的感觉,他的童真总是与其他孩子不一样,是因为他生活在佛的身边吗?”温博婷蹙着眉头。 “也许吧,他小小年纪却懂得不奢求,不索取,这对一个孩子是很难的。”晓寒说道。 “是啊!很难得的一个孩子。”温博婷紧蹙着眉头,“佛,真想读一读他。” “读?”晓寒轻笑着,禁不住遥遥头。 “你笑什么?”温博婷望着一抹轻笑,感到诧异。 “你不合适。” “我不合适,为什么?” “尼姑庵里的尼姑每天都在念佛,读佛,难不成你想出家吗?”晓寒笑道。 “等到我真想读的那一天,也许会的,一种别样的人生嘛,有什么好笑的。”温博婷忧伤地笑笑。 晓寒收起了笑容,突然显得有点沉重。“但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那样的一天,我希望你永远都做蓝天下的一只白鸽,自由的翱翔,满身的洒脱,洁净而美丽。” “是吗?”温博婷听到这种真挚而充满深情的语言,她又一次感到无措。平静的心异常的激荡,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初恋的年代,她甚至已无法驾驭自己的情感去投向这个年轻的怀抱,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她不属于这里,而他也不属于自己。 “你把我比喻成白鸽,我喜欢。” 望着她从眼底淡出的丝丝忧伤,晓寒涌出一阵酸楚,他对自己流露出的情感,有一点难耐。 “我喜欢看到你笑,你的气色比你刚来的时候好多了,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尤其是眼睛,不管以后生活怎么样,多笑笑吧。” 听到这样从容而关切的赞美,温博婷无法不对眼前的这个男孩有所动心,她觉得晓寒就是跟别的男孩不一样,而她也就是会控制不住那种特别的感觉。 “谢谢,确切地说是你们改变了我对生活的看法,是我遇到的每一个人,我真的该感谢你们。但是我对你,却不仅仅只有感谢,你是我一个很特别的读者,你明白吗?” 面对温博婷这些坦言,那泛着点点柔情的眼,晓寒心动,但是他只能满足地笑了笑,现实告诉他,他只能明白而已,却什么都不能改变。也许她也只是想要他明白而已。这只是一份失落的情感。过客之间。 “我明白。读者的心,你也明白,对不对?” “我明白。”温博婷欣慰地地点点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吧。”晓寒深情地点点头。 “拥有梦想,用年轻的心去追逐吧。你不是一个不能经历风雨的小鸟,你应该是一只翱翔在高空的老鹰,不要萎缩,不要卑微,你与别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你会比他们飞得更远,更高。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听到这些激励的语言,晓寒的心里一阵沸腾。他似乎已经看到那只翱翔在高空的老鹰,自由的呼吸,酣畅淋漓,那种幸福的滋味让他回味。跳动的心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年轻总是向往那一片梦想的天。但他知道幸福的背后需要自己千倍万倍的努力,才能绘出成功的蓝图。 “我会努力的。” 听到那发自心底的青春的声音,温博婷幸福地笑了。“你一定行的。” 望着那幸福的笑容,是因为为自己的努力幸福着。他们处于不同的年龄阶段,处于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职业,他们不是爱人,不是情侣,不是朋友,却幸福着彼此的感受,感受着彼此的幸福,没有过多的交流,没有过多的相处,只是用心地了解,用心地关怀,两个来自不同天空的人走到了一起,以心相对。如果以佛家的话说这是缘分,不如说他们是惜缘,郭妈妈旁观着。有一点喜悦。有一点叹息。而真正惜缘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们在人生的旅程中来去匆匆,却很少有人知道真正能留下什么?而真正能得到的又是什么?虽说缘起缘灭皆是缘,但我们要在缘起缘灭的过程中学会惜缘。也许别人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改变你的一生,或者你的一句话也能是别人受益匪浅。带着那稍稍复杂的心情,步履忧伤地走向那个需要呵护的人生。 此刻,林小午独处在小屋,像一只小虫子一样萎缩在冰凉床角。虽然有点点阳光的洒落,那点点的温暖丝毫抚慰不到那无助的心灵。他焦急而无助地等待着郭妈妈的回音。他多么想急切地向父亲忏悔他的过错,听听他的声音,看看他温和地笑,还有体会那摄人的威严,他忧恐已经无法体会到这一切,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当“吱”的一声,郭妈妈那似母亲的身影走过来,他似乎看到了希望一样,一跃而下。 “郭妈妈。买到机票了吗?几点的?” 听到那很急切而又痛苦的声音,郭妈妈心疼地走过去,拂去他脸上的泪痕,无奈地说。 “最快,明早五点的。” “什么?明天?”林小午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还必须在这里呆上一天一夜,他又怎么的呆的下去?爸爸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随时都有可能见不到爸爸最后一面,时间对他而言,就是生命的流逝。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我现在就要走,我打车走。” “不可能的,你理智一点,你爸爸会没事的。小午,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莽撞,好不好?” 郭妈妈拉住他的手,一起做下来,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在这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以后要去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甚至你该改变些什么?又有哪些值得你继续的?学着长大,去承担责任,成长的路上的某些东西,是别人永远帮不了你的,你必须自己去探索,你才会明白,才会收获,好好想想吧,我不打扰你了。” 看着郭妈妈绝然离去的身影,林小午有一点不懂。此刻他哪有心情想这些,他只想赶快回去,可是又回不去,这对他不是一种煎熬吗?这个时候,这么体贴的郭妈妈却没有坐下来陪他,关心他,反而让他反思,他觉得好失落,好孤独。想着郭妈妈的话:学会长大,学会承担责任,怎么去长大,难道自己还没有长大吗?可自己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会去担起责任,责任?突然感到一种沉重。如果……他虽然不敢想,但他也必须去想,如果爸爸不在了,那么大的公司,那么大的产业,就需要他去打理,可他行吗?突然觉得要守护那么多东西是那样的压抑,第一次感觉赚那么多钱是一种凄凉。学会担起责任,说是那样简单,可要做起来好难,如果担不起,他更对不起爸爸那一生的奋斗。突然感觉郭妈妈的话好对,是该长大,该担起责任,他必须更加地好好学习,武装自己,不断地完善自己,才能担的更多,做的更好,自己是应该反思自己。这些年来,自己都做了什么?除了一个浪荡公子形容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如果之前能体谅爸爸的辛苦,体谅爸爸的孤独,就不会吵架,就不会惹爸爸生气,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已经太迟了?第一次明白了原来成长的代价是如此沉重,刚刚还不明白郭妈妈的心意,现在他体会到了,这转眼之间的改变,真的使他一夜成长的感觉。望着手上自己为父亲祈求来的佛珠,他想到了那个毫无表情的老尼,还有那个老和尚的话,如果当初听他们的,自己就可能已经在父亲的身边了,那些让自己听不懂的语言,此时他全明白了。爸爸是信佛的,而自己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是不是自己亵渎了佛祖,佛祖才会怪罪父亲的?好想再去一次,用另一种心情去拜拜佛,请求饶恕,饶恕一颗年轻的心,悲怜一个可怜的父亲。 再一次踏上上山的路,天空似乎跟人的心情一样,有一点昏沉,远远的望去,一片凄茫。空中偶尔低沉地从头顶飞过几只小鸟,也没有清脆的鸣叫。带着那颗愧疚不安的心,托着那匆忙的脚步,走在那清洁的地面,那种沉重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今天这条路,似乎人少了许多,静静地,哪都是净净的,心也随之静了下来,似乎又听到那种“呼刺呼刺”的扫地声。那种和谐的笑容,感觉心里暖暖的,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一个和尚却给人这样的感觉。抬头远望,以为他就会在前面,可是没有,但四周一片秋黄的色彩,又使人淡淡的忧伤。秋季,一个从来他都不喜欢的季节,在这里感受着这种清净与落寞,却也是一种别样的心情。一路走上去,却没有丝毫的疲惫,当目光触到灵山寺那几个醒目的大字,他微微的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却感到一种苦涩,也许以后,甚至说,他多么想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也庆幸来到了这里,让他学会了很多,明白了很多。一步步走上去,他放慢了脚步,似乎想记下些什么?哪怕是一个台阶,自己也曾在这里深思过,也许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到这里来,终于到了佛殿前,又听到那种“咚咚”的木鱼声,与前两次一样老和尚依旧那种表情,依旧是那些佛像,他也第一次真正的跪下来祈求,没有了那份无知与莽撞,胡言与乱语。只有虔诚的叩拜,为病重得父亲,他第一次这么慎重地去做爸爸的信仰。一一拜过之后,他终于在佛殿外看到了那个苍老的身影,和谐的笑容,不知为什么,他落下了眼泪。 “年轻人,又上来了。”老和尚好像有点累地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垂垂腰,她弯曲的脊梁好像又深了些,他看起来好疲惫,只是依旧那种爽朗的精神,让人很受感染。 林小午轻轻地抹去他眼中的泪滴,点点头。“是的,您说对了,我又上来了。” “不是我说对了,是你自己错了。”老和尚依旧笑笑说道。“带走你能带走的,留下你能留下的。” “我自己错了,都怪我当初没有听你的劝告,对吗?我不明白您是怎么知道的?”林小午不解地问。 “你虽踏入佛地,但你的心并没有进入佛境,佛家的某些东西是需要你真正走进来,才会明白的。年轻人,从哪里来,赶紧回哪里去吧。”老和尚又拿起扫帚,继续扫去。 “问你一件事,那位曾为客人端茶的老尼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因为她是第一个劝过我回家的人,只可惜我没听,我想再见见她。”林小午问道。 老和尚转过身,只是这次他没有笑“她在你们第一次下山时,就回到了佛祖的身边,已经看不到她了。” “回到佛祖的身边?看不到了,她死了?”林小午感觉有一点恍惚,在那雾气凄迷处,他看到了她,不知是神仙,还是人?只是还是那种表情。 带着那种从未有过的伤感,因为不知是为谁。走在这个现代与古朴结合的寺院,他觉的自己的行囊多了很多东西。抬头看天,有浮云,想起“每有云气覆顶必雨,验之信然。”他已愿意相信这灵验的词句,加快了步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