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迷的黑夜让人看不到青春的眸子里流露出怎样的心伤？总觉得这个夜特别的黑，黑的让人只有用远处那点点灯光来温暖自己的心。蔡晓青站在阳台遥望远处，黑暗中只有那点点光亮。

　　“你也喜欢看远处那点点灯光。”

　　温博婷走上阳台，看着蔡晓青那遥望的目光，有一点凄凉，那忧伤的神情让人心痛。

　　“是啊！它会让你渴望有家的感觉。”蔡晓青不觉地从眼中滑下泪水，苍白的脸色，更给人一种凄楚的感觉。

　　“你会有家的，因为你有他，一定会有一处是属于你们的。”温博婷望着肚子突出来的部分，她觉得那已是一种人生的光亮，一种永久的温暖。

　　“是吗？”她的脸上不再有刚来的自信的笑容。苍白的脸色有一点难耐。双手有点吃力地托着那沉重的生命。

　　“你不舒服吗？”温博婷察觉到她的身体有点难以支撑。

　　“我可能要早产了。”她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什么？那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

　　在这深深的黑夜，温博婷一时不知所措。在她的一片慌乱之中，蔡晓青痛苦地呻吟中，她和郭妈妈一起送她到了附近的医院。医院的灯光很亮，它在黑夜中，让人充满希望。充满对生的渴求。但蔡晓青痛苦的神情，医生困惑的表情中，她很难触摸到那小生命即将降临的喜悦。

　　蔡晓青最终被推进了妇产室，似乎那一个小的生命就要出生了。温博婷在心里祈祷着，那是一个女人的希望，一个女人的一切，一个真正女人的幸福。妇产科的走廊里出奇的寂静，似乎只为等待那一个幼小的生命降临。等待那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哭声，这是幸福的寂静的时刻。可一个医生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与她想象中的幸福。

　　“谁是蔡晓青的家属？”

　　望着医生满脸的严肃，温博婷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吗？蔡晓青有心脏病，她本不能生育，她的身体能撑到现在，这已经是个奇迹了。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体，她不能做手术，也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甚至要保住自己的生命都很危险！”医生有点急切，有点愤怒。

　　“你说的是真的？”

　　办好住院手续的郭妈妈走过来，听到医生的话，她深深地蹙起了眉头。面对两个生命，两个骨肉相连的生命，她不能做任何决定，因为她只是一个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痛苦挣扎下去吗？甚至到最后是两条生命的流失。

　　“时间紧急，你们最好做出一个决定。”医生严肃地说。

　　“怎么办呢？怎么办？”温博婷满脑海都是蔡晓青痛苦的神情，她轻轻拉住郭妈妈的手，对一个独自在外，又是这样一个女人，没有一个亲属在身边，他们又能做任何决定呢？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

　　“快点吧，快来不及了，快进来。大人已经签字，要保住孩子，要马上做手术。”又一名医生匆忙地走出来，催促道。

　　“我马上去。就这样吧。”

　　看到医生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匆忙地进去了。留下郭妈妈和温博婷一时愣在那里，就这样吧，那到底是怎么样？她已经签字了，要保孩子。这些话绕在耳旁，挥之不去。这是一个怎样的决定？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生命付出，只为那曾经只是一个要抛弃的生命，这就是伟大的母性吗？伟大的母爱吗？温博婷第一次为一个只有几天谋面相识的女人，而痛苦失声起来……

　　此刻走廊里寂静的可怕，当那响亮得哭声打破这种可怕的寂静，她已不知是幸福，还是该痛苦？只觉得生命在骤然间改变，改变的如此凄慌。

　　“你们进来吧。”一名女医生抱着一个小包裹，走出来，眼角挂着泪光，却依旧微笑着。

　　郭妈妈从医生手中接过包裹。郭妈妈笑了，却流着泪。温博婷走过去，她不敢直视那个包裹，她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可爱的生命，但是她也知道因为她的降临，另一个生命就要离世，是悲哀，还是喜悦？

　　走进那个灯光明亮的妇产室，她没有看到那血淋淋的血迹，但沉闷的空气让人窒息，那苍白的脸色让人不忍面对。那欣慰的微笑让人心痛。

　　“你们过来呀，我想看看她，让我看看她。”

　　蔡晓青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让人看不到她空虚了的身子，那疼痛的刀伤。她似乎在用尽全力的微笑，但看的出她是幸福的，幸福的微笑着。

　　“她很漂亮，很像你。”郭妈妈走过去，慈祥的目光流露着温暖的光。

　　“以前总是要抛弃她，没想到最后，她却抛弃了我。”

　　轻轻地触摸那光滑的小脸庞，蔡晓青幸福地流下了泪滴，以前总是想抚摸到她，如今真的触摸到了她，触摸到了幸福，她已不记得痛，不记得伤，只觉得满身被掏空了一样，却不得不离开了，看到那遥远的天际，遥远的灯辉……

　　“你不要这样说，你是一个好妈妈，伟大的妈妈。”温博婷跑过去，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她多么想温暖住她，留住她即将离去的生命。但苍白的脸色上那双动人的眸子已经永远的紧闭。但她却依旧微笑着，微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慢慢流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就像回忆中那抓不住的往事，却是心上久久的伤。

　　漆黑的深处，终于看到黎明的曙光依旧仰着温暖的脸温暖着这个世界。一切似乎如往常，但往常却一去不返。温暖不会因为一个生命的离去，而变的暗淡，但人的心灵却会久久不安。轻轻地拈起那条精美的佛链，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的一片真诚，无私的心。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管她在哪里？但愿那一个漂亮的心能保佑这样一个幼小，无助的生命。轻轻地放在这个幼小的孩子的身边，看着那个可爱的小面孔，安稳地沉睡着。也许她并不知道她妈妈用生命换来了她的生存，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人间最珍贵的爱。但愿这条佛链能保佑她快乐，平安的长大。不觉地总会掉下眼泪，深深地抱起她，就像触摸到那个年轻的生命，似乎她就是她，她并没有离去。也许只有这时，她才会想起微笑。

　　“你哭了。”晓寒推着轮椅来到了身边。“门没关，我就进来了。”

　　“我不想哭的，可就是控制不住。”温博婷轻轻拭去泪滴，重新把孩子放回床上。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她无法隐藏生命对心理的冲击。

　　“生命的变换太快了，让人难以接受。”晓寒望着那襁褓里的小生命，想起那个年轻的妈妈，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但看到那闪闪发亮的佛链，他有些困惑。

　　“这条佛链不是宋佳送给你的吗？”

　　“是的，那就像宋佳一颗感恩，无私的心。就让那一颗心保佑这样一个幼小，无依的生命吧，就让佛祖保佑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

　　看到温博婷那难以掩去的泪水，年轻的心被感动了。被这样的心声，被这样美丽的情怀，一个生命寄予另一个生命的善佑。因为那是爱的心声，爱的传递，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虽然这种爱心是无形的，但足以感染每一个深处的灵魂。

　　“你们都在这啊。”郭妈妈也走进来说，看到那满脸的泪痕，她深深地知道那是一种怎样难过的心怀。

　　“是啊。你不是昨晚就联系到蔡晓青的家人了，蔡晓青的家人什么时候到？”温博婷紧忙，关切地问道。

　　“刚回了个电话，最快可能今晚吧。”郭妈妈走到床边，望着襁褓里的孩子，有些忧伤。但看到那条佛链，她却深深地笑了。“这条佛链是你放进去的。”

　　“是的，愿她一生平安。”温博婷真心地笑笑，望着那安睡的小脸孔上均匀地呼吸着。“她一直都在安睡，很乖。”

　　“她会平安，快乐地长大的。”郭妈妈慈祥的笑容里掩去那本难过的心情。“你辛苦了，陪了一夜，又帮我照看这个孩子。”

　　“我愿意的，您不要这样说。”温博婷轻轻地遥遥头。

　　“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郭妈妈和蔼地说，望望襁褓里的小脸孔，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因为她有一个善良的母亲，才会有了她。“我先把孩子抱走了，你们聊会吧。”

　　郭妈妈轻轻地抱起那个幼小的生命离开了，看的出郭妈妈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她也是一个母亲，那种付出，那种幸福，那种生命的交换，她会特别的清楚与感受。

　　“看的出你的妈妈很难过。”

　　“因为她也是一个妈妈。”晓寒忧伤地说。

　　“她也是一个好妈妈。”温博婷忧伤地笑笑。

　　“是的。”晓寒望着她，那一个女人发自心底的忧伤，是为什么？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婚姻，她似乎只余下落寞的心情，那一脸的疲倦是为了一个女人的离去，一个孩子的降临。是否一个女人的母爱感染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对于她这样一个年龄的女性。

　　“你还好吧。”

　　“你指什么？”

　　“对于蔡晓青的离去，那个孩子的出生。”

　　“不瞒你说，我不好。一点也不好。蔡晓青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是欣慰的，留下这个属于她的生命。她的母爱感染了我，真的，我很难过，却不知为什么。”温博婷不觉地又一次落下了眼泪，她感到内心的彷徨无措。在这个青春俊朗的男孩面前，她毫无掩饰自己的内心。

　　“你会的，你会有你想要的一切。你会比蔡晓青更幸福，更欣慰。你是一个好女人。”

　　望着青春的目光流露出的无限的关心与情谊，她又一次被感动了，不为其它，只为在她失落的时候，能够听到这样温暖的安慰。

　　“是吗？”

　　看到她终于露出那份美丽的微笑，晓寒的心感到欣慰极了。对于这样的温馨的谈话，他们彼此都感受着其中那淡淡的情与暖……

　　放晴的阳光散发着以往的温热，回首着过往的日子，懵懂的心灵在温热的阳光里有一点凄楚……

　　郭妈妈走过去，两双黑黝黝的小手交叉起，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阳光下的神情，给人伤伤的感觉，感觉他不像是一个孩子。

　　“随缘，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郭妈妈，小午哥哥走了，张勇哥哥也走了，宋佳姐姐还会回来吗？那个大肚子阿姨呢？是不是也走了？那个小包包里的孩子是谁的？她会成为我的妹妹吗？”

　　看到郭妈妈温和的笑容，随缘转过身来，那伤伤的感觉，让郭妈妈有点心疼地轻轻地搂着他，蹲下来。

　　“他们都走了，因为他们只是这里的过客，从哪里来，还是要回哪里去。他们不属于这里。那个小包包里的孩子也有属于她的地方，也许她的亲人今晚就会把她接走了。”

　　“真的吗？”随缘有点疑惑的瞳光望着郭妈妈

　　“当然了，你不相信吗？”郭妈妈望着那疑惑的神情。

　　“郭妈妈，她是谁家的孩子，她妈妈是那个蔡阿姨吗？”随缘一脸认真地问。

　　“是的。你问这个干什么？”郭妈妈有点不解，望着那认真的表情。

　　“蔡阿姨走了，是不是不要她了，她会不会和我一样成为一个孤儿？”随缘的瞳光中已沁满了泪水。此刻郭妈妈才明白那幼小的心灵深处深深的伤。她深深地搂着那小小的身躯，她知道这样的温暖抚慰不了那深处的伤。

　　“不会的，她还有亲人，还有亲人。你不要难过，她不会的。并且那个蔡阿姨不是不要她，只是蔡阿姨生病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病去了。”

　　仰视着郭妈妈温和的目光中滑下那点点泪水，幼小的心灵触摸到了什么。

　　“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知道那是天堂。蔡阿姨死了。”

　　看到童真脸上那平静的伤，郭妈妈更忍不住一阵心痛的感觉，心痛着那无发挽回的母爱。心痛着那幼小的心灵中深深地伤。

　　“郭妈妈，你不要哭。就算妈妈不再身边，我还不是一样的长大吗？她也会的，像我一样。在每个有月亮的夜里，妈妈就在月亮里，不是吗？”黑黝黝的小手轻轻抹去慈祥的脸上那不停滑下的泪水，轻轻地笑了。

　　“会的。”郭妈妈看到那童真的微笑，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幼小的心灵中，那一种深深地伤，却是一种轻轻的放，这样的童真在阳光下显出别样的成长……

　　光亮渐渐的逝去，迎来黑暗的静寂。当夜晚又一次降临这座院落。所有的灯光的闪亮好像只为等待一些人的到来。而变的异常明亮。当沉重的脚步声踏进这座院落，一切都更加地寂静起来，甚至连呼吸声都是静静的……

　　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走进客厅，眉宇之间与蔡晓青有着相似的颜容。他傲视的目光中是无尽的悲伤。

　　“我是蔡晓青的哥哥。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进来，甚至都没有喘一口气，就直截了当地问，他的声音充满了悲伤，让人想有一种哭泣的感觉。

　　当又一个身影走进来，与他肩并肩地站在了门口。而这个人不是陌生的，他就是蔡晓青的朋友，那个所谓情人老板的司机。他看起来一路劳累的样子。

　　“你好。”

　　面对他的问候，蔡晓青的哥哥只是轻轻地藐视了一下。

　　“你是谁？”

　　司机仔细地寻视他一下，有些无奈地说。

　　“我是蔡晓青的朋友。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蔡晓青的哥哥吧。”

　　“朋友？你来做什么？”蔡晓青的哥哥的口气多了几分怒气。

　　“我已经知道蔡晓青病逝的消息，我是来……”

　　不等他把话说完，蔡晓青的哥哥已经忍不住心中悲伤与怒火，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是不是你？是不是都是因为你，才害死我妹妹的？”

　　他没有愤怒，面对那重重的一巴掌。虽然一切不是因为他，但是对蔡晓青的朋友之宜，对蔡晓青这样离去的方式，他感到无比的悲凉，甚至有点憎恨他的老板。

　　“不是我，你错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激动，坐下来好好谈谈。”

　　郭妈妈赶忙走过来劝说道，帮他们拖下行李。

　　面对郭妈妈的劝说，那没有愤怒的目光而又忧伤起来，蔡晓青的哥哥也失去了愤怒的冲动。他们面对面地坐下来，温博婷和晓寒也悄悄的离开。郭妈妈为他们奉上了热茶。

　　“你们都平静下来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事情的经过……。”

　　听完郭妈妈的讲述，悲伤充斥了整个客厅。他们都落泪了。蔡小青的哥哥已经泣不成声……

　　“她太傻了，太傻了。”

　　“也许她是对的，她是一个好女人，好妈妈。”        那个司机看到蔡晓青的哥哥痛苦地捶打着桌子，那是一种亲情的别离的痛苦，让人不得不为之难过。但他知道蔡晓青是对的，她选择了爱，选择了无悔。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我们讲讲解决的办法吧。”

　　“解决的办法？”蔡晓青的哥哥抬起头，带着满眼的悲痛的怒视着他。“解决？我妹妹已经没了，要怎么解决？你的老板为什么不来？他为什么不敢承担责任！”

　　“他很忙。是他要我代他过来的，他说过，不管你们提出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你们的。”那个司机解释说到。

　　“他以为他有钱对吧！他想用钱摆平一切对吧！你告诉他，我们不会要他一分钱，既然我妹妹选择了跟他，选择了他的孩子，只怪她自己太傻！他要是对的起我妹妹，就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蔡晓青的哥哥满脸悲伤地说。

　　“也许他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就只有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的。也许你们不知道他的儿子就快结婚了。”司机无奈地说道。

　　“什么？我妹妹死了，为他们的孩子死了。他还有心情为他的儿子办婚礼！我妹妹怎么会爱上那种人！我简直不能相信。”蔡晓青的哥哥痛苦地遥遥头。

　　“也不是了，他听到蔡晓青的事情，他真的很痛苦，现在不瞒你说，他也在医院躺着。”司机也禁不住无奈地说。

　　“恐怕他已经不能再遭受任何打击了。”

　　“他不能！不能就可以逃避责任吗？他想过吗？想过我的家人吗？想过我的母亲吗？她还在家等着她女儿归来。说实话，我就已经不知道如何要对她讲。如果我把那个孩子带回去，你要我们怎么面对？我妹妹是为她而死的。你明白吗？”蔡晓青的哥哥有些激动。

　　“那我们现在不是在商量着解决嘛。你不要激动，我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或许我们能找一个良好的解决把办法呢！”司机安抚他说。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蔡晓青的哥哥坚决地说。“我不可能带回这个孩子，我妹妹是为她死的，我无法面对她，我们全家都无法面对她，我们办不到！”

　　“你妹妹是为她死的，这说明你妹妹很爱她，你们爱她就是爱你的妹妹，不是吗？我知道你们的痛苦，但死者已逝，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带给你们快乐。”司机无奈地说。

　　“我们不要这种快乐，不要！”蔡晓青的哥哥愤怒地说。

　　“你们先不要这样说，你们不想先看看孩子吗？”

　　郭妈妈打断他们，忧伤地说道。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好久，蔡晓青的哥哥平复了心情，说道。

　　“孩子在哪？”

　　“跟我来吧。”郭妈妈带他们进了卧室。

　　望着那熟睡的小生命，神色之间透漏着妹妹的气息。蔡晓青的哥哥又一次掉下了眼泪。他只知道那是自己的妹妹拿生命换回来的，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的妹妹。他真的不忍面对，他做不到看到她不难过，他更不能把那种难过再带回母亲的身边。

　　“对不起，我不能带回她，真的不能。”

　　“可你知道吗？就算我带回她，她也不能停留在她父亲的身边，还是要送人的。难道你忍心她失去了母亲，父亲也不会要她，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可是你妹妹拿生命换回来的，你就忍心抛弃她吗？司机看到他决绝的泪水，再看看这个安睡的婴儿，他真的不忍心蔡晓青拿生命换回的生命还是要面临被抛弃的命运。

　　“正因为她是我妹妹拿生命换回的，我才无法面对。你知道吗？你想过我的母亲吗？她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她要怎么面对她？这是一种心痛，不会痊愈的伤痛！你明白吗？”蔡晓青的哥哥痛苦地大声地说着。

　　窗外的温博婷哭了。哭那一份可怜的亲情。一个女人用生命换回的孩子却成了一种心痛，亲人的心痛。但为什么不是留恋，不是幸福，不是对死者的安慰呢？想到蔡晓青最后那欣慰微笑的表情，她都感到那种身为女人，母性的幸福。这种幸福促使她做出一个身为女人都无法拒绝的决定。

　　“你们别吵了，如果你们愿意，这个孩子，我愿意收养。”温博婷大胆地走进去郭妈妈的卧室，大胆地说。

　　郭妈妈和他们两个人一下子都惊住了。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女人，他们都很疑惑，她为什么要收养这个孩子？

　　“你是谁？”

　　面对蔡晓青哥哥的问话，温博婷忧伤地笑了。“我也只是一个过客。我与蔡晓青只有几面的交情。但我是眼看着她带着幸福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间，她是无悔的，她是幸福的，因为这个孩子的降生。也许你们很疑惑，我为什么想要收养这个孩子。我可以告诉你们，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我想替另一个女人做一个好妈妈。”

　　“你可要想好了，你还年轻，你还要建立自己的家庭。”郭妈妈走过来，慎重地对她说道。

　　“您放心吧，我想好了。我喜欢这个孩子，我相信她只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快乐与幸福的。”温博婷自信地笑笑。

　　“如果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蔡晓青泉下有知，她一定也会安慰的。那就拜托你了。”司机走过来，一脸感激地说。“还有，如果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我们都可以做到。”

　　“我没有任何需求。”温博婷遥遥头，径自走到床边，轻轻地抱起那个孩子，亲吻一下她熟睡的小脸，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她知道她这样做就是接替了一个女人的母爱，她要延续这份母爱，她知道这已经成为一种责任，对这个幼小的生命。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开始。

　　慢慢走出郭妈妈的卧室，迎上那张青春的面孔，青春的的眸子流泪了，流着感动的泪……

　　“我相信你一定是个好妈妈。”

　　“我会的。”温博婷面对青春的感动，知心的泪水，欣慰地笑了，紧紧怀抱着这个幼小的生命，这是甜蜜的负担，虽然是另一个女人恩赐的，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她愿意让那个年轻的妈妈放心地远走，愿意接替这份甜蜜的负担。

　　那两个男人的面孔有点僵硬，僵硬的黑夜中的呼吸都是冰冷的。冰冷着每一条血管，而又使人无法体会那一颗母性的心，无法感知那是怎样的力量？漆黑的深夜里，它深深地困扰着凄凉的心，无法入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