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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心里一惊,昨天那一幕在我眼前闪过,那样的清晰。关老师拎着电瓶灯照的那圈脚印当中,确实是有一双女人的脚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我瞬间感到了刻骨铭心的一种恐怖。我看到的事情竟然验证了。难道那不是一个梦。不是梦是什么?用我自己的大脑怎么也算不明白这件事情了。 难道,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 没和老王头多说什么,否则他又要到处广播了。我一个人蹲在石狮子旁边,发起呆来。 昨天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还是不是我。怎么连自己的思维和行为都组织不了?是真实是幻觉是记忆?究竟是什么?现在一切对我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搞明白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一个人失去了对真实的判断,岂不是比什么都可怕。 我在那里愣了足足有二十分钟,脸被北风刮的通红自己还浑然不觉。大脑已经很难再承担计算的任务,出现了短路后的阵阵巨痛。 我把最近的这些怪事在大脑里过了一遍,试图看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郑占田”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去世的男人。接着,一个雨夜到访寻他的男人,一个夜里九点呆呆地从公墓走到村口的女人,一对女人的脚印。 会不会是这样。我开始大胆地假想:郑占田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但是他还和别人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未了。所以才有个男人深夜到访,还有一个女人弄出个鞋印来吓人。可是她吓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说得清楚。 岱哥叫我进去。他刻碑时习惯让我在边上,有时我们互相打个下手,有时还会对个别笔划做些笔法技术上的探讨。经过了小半年的合作,我们已经很有默契了,他基本能把书法当中的“蚕头雁尾”“如锥画沙”表现得惟妙惟肖。 今天徐会计和张达都没来上班。会计据说去所里办事去了,张达不知道又用什么名目开溜了。办公室里只有隋主任一个人。我去办公室里取稀料瓶的时候,发现主任靠在椅子上一个人发呆。本来就泛黄的脸又黄了一层。满屋子弥漫着香烟燃烧过后的烟油味。桌子上的烟灰缸里不少的烟蒂刚刚熄灭。他明显,他一根接一根地抽了好久。 看见我进来,他对我笑笑。那笑是生挤出来的,只在脸上停留了两三秒钟,显得极不自然。他今天也有什么心事吗?怪事还真是不少。 岱哥的刻碑技术确实是数一数二。才一个半小时,他已经收工了。剩下的时间就看我的了。我暂时忘却心事,集中精神。调好黑漆和稀料,开始用毛笔顺着岱哥雕凿的凹痕来描摹。刚描到没几个字,岱哥突然色变,然后大喝一声:“住手。”本来今天我就有点发愣,听到岱哥这声惊呼,真是被吓得魂飞天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