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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打车回家的路上,徐会计满脸的红晕,盘算着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

  她不是个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本来,他爸爸曾是军区的首长,可以给她一个不错的前程,可是老头子十分清正廉洁,亲朋好友沾不上他一点儿的光。二十出头时徐会计可是个美人胚子,风光无限,走到哪里人家都为她广开绿灯。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才知道,女人的武器有多么得厉害,不用会多么的可惜。

  她就是用了这个武器进了民政系统。她肚子里本来墨水就有限,也没念过什么正经的书,竟然被破格录用当了会计,还找了个法院的科长当老公,可见一个漂亮女人的威力。现在年龄稍微大了一些,但余威尚在,对付一般男人还是绰绰有余。也有不吃她这套的,比如说殡葬管理所的孙所长。常言说的好:为官之道就是为领导干一百件好事也不如与领导一起干一件坏事,因为如果领导和你一起干了一件坏事那肯定有一百件好事等着你!她几次准备使美人计和所长干点坏事都被一一化解。所长就是所长,不但政治觉悟高,做人也滴水不露。虽然没倾倒在徐会计的石榴裙下,但也没有让徐会计下不来台。这点上徐会计还是心存感激的。

  有了这个公墓以后,孙所长就把她调到这里来。也好,算个美差,每天也没多少活儿。点名制度又比较宽松,是个养大爷的好所在。以前上班的殡管所其实就是殡仪馆,每天出来进去的都是死人,比较可怕。公墓不管怎么说面对的都是骨灰盒。在恐怖程度上还算低了一些。

  现在,必需借主任和张达的口在下一次的提干代表会上给她进言。只有那样她才能有出头的可能。她想要再高攀一步,提成正职。

  其实从前她并不看好张达,就是一个没落的强奸犯,在这里混吃等死罢了。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因为张达和黑道上的人有些关系,主任、所长还真都惧他三分。张达从前那些狱友,出来几年一转身又变成了社会上的精英。现在没有办法还真得巴结他一下。

  既然和张达形成了这样的关系,那就是自己人了。以后就相当于有个黑道上的人罩着她,这离她的目的又近了一层。想到此,她不由地嘴角露出微笑。可是,张达为什么说自己是鬼呢?最后看他那一眼的样子好恐怖,倒真像是只猛鬼。

  徐会计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圆镜,准备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一会儿回家可不能让先生看出来自己有什么不对。车子开的有些摇晃,徐会计的手校正了几次才把自己的脸映在圆镜里。自己的脸颊除了有些微红之外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她从随身的小包里又拿出了口红,对镜补一下唇彩。镜中的徐会计在路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

  突然,镜中的徐会计面目狰狞。双眼越瞪越大,从眼珠中两行鲜红的血“刷”地流了下来。徐会计的手不住地抖,这一定是种错觉,她不肯放下镜子,仔细看―――没错,镜中的她正在以一种怪异的表情看着自己。嘴角挂着怪笑,像隐藏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那两行血一直流满了脸。

  “啊”,她小声地惊呼一声,忍着没大声叫出声来。猛地合上了小圆镜。难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得罪了鬼,真的有报应。冷汗从头上不住地向下淌。司机感到了旁边的女士有些不对劲。关心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没事吧。”

  徐会计冲着司机点了点头,还尽力地保持着风度。“噢,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映着街灯的光亮,司机顺着头发流下了几行血水。顺着半边脸颊一直灌到脖子里。徐会计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会这样。这绝对是种错觉。

  “你,你。”

  “我怎么了。”司机缓慢地说完这几个字,脸转向会计这边。那不是一种活人的脸色,像张纸一样白。血水已经布满了整张脸,那种阴森是徐会计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铃,铃。”这么恐怖的时刻包里的手机又突然响起,徐会计再也忍不住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