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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零六年五月二十四日

  清晨,晓慈的女友发短信催他起床,生病了,她会给晓慈买水果。

  心雅老师:

  “我们应该努力去适应这个环境,不能总是去批判什么,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苦闷呢,我们应该开心一点。我们不要老是去想做鲁迅,去做做冰心吧!人生应该是美好的,为什么不能像冰心一样热爱生活呢?;我们要行动起来,而不是在这里苦苦思索,我们虽然受着文学的熏陶,但也要努力地接受现实。我们没有办法,有时候往往在矛盾中成长。”

  黄航听了就在下面乐:

  “所以才有矛盾文学奖嘛!”

  接着授课:

  “鲁迅认为,他当时所在的那个时代,他自己认为是精英淘汰的社会,有时候,有着独自精神、思辩精神、能托起民族脊梁的人,往往是被贬斥的……”

  去打饭,刘同学有些心悸,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一元的纸币;总是依次在宿舍门口遇到两对固定的情侣,他们默契而且温馨,刘好羡慕这样的幸福。

  他一想起以前老同学也该去考研了,就吃不下饭。

  学校图书馆的书里经常夹着纸条,上面有电话号码,那是喜欢浪漫的人编织的童话,让人流连忘返。

  零星的教室费劲地念着英语,刘建华听听这声音,想起了大二上半年自己朗诵英语的情景,历历在目,就象有飕飗的长飚把自己从天上抛到荦确的石头上,有一种剧烈的疼痛。

  刘吉去了02级的班级上课,有时也会有学长找她,她时常不在教室,杳无音讯,不知所综。

  刘建华走过操场时显出黛色的苦涩,心里重复地琢磨:为什么有的人拥有一切,而有的人却一无所有?!

  这一遍遍人们深处的呐喊,这一遍遍人们自我的折磨、摧残和鞭打,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学校今天开了大会,董事长讲到一个大四学生打架被拘的事,董事长很为他惋惜,怒其不争。

  在会上最重要的还是通告了校自考通过率和优秀学生的通过科目,有多少人拿到了本科,又有多少人拿到了……

  刘建华在会上显得无助,“批判大会开始了”,他觉得还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一点。刘建华难受得几次都想把头撞到桌子上,内向学生都是很要面子的。

  好多学生活得太苦了。

  阶梯教室外校园的天空里,播放着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听着听着,刘建华就心里流泪。

  零六年五月二十五日

  庞戈在外面又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可霞也开始上班了,但不知道她做什么工作。

  晓慈起床后紧接的事就是一阵大吵大闹的捣鼓,很大的动静。刘建华躲在被子里想哭,有点莫名其妙。

  刘建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非常失败的人,他时不时地怪叫,这是不能自已而又可怕的行为。

  18:15,校广播台,学生采访。

  心雅老师欣然谈着快乐的大学生活:末了,她念了一首优美动听的诗。

  幽雅的诗后面,有人却是布满了众多的不肯离去的乌云。这乌云氤氲着没有芳香的世界,让人快要窒息。

  上古文史(二)。

  课上刘吉、许憨憨在一起打闹嬉笑,这是少女的青春在闪耀,那么活泼可爱,又那么富有诗意。晓慈在课间吹口哨,一位女生还学会了怎么撒娇着说话。

  刘建华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他甚至觉得穿新衣服就是伤害别人,他对此会比较恐慌。

  从教学栋的洗手间出来,透过一侧的玻璃门,傍着远处的树木,隐约看到对面的黑板上好象有个“刘”字。

  他以为是自己的名字,傻瓜似地匆忙跑出来看个究竟,结果让人失落。那黑板,是用来撰写挂号信、汇款、包裹和国内特快的。

  同学们总是渴望着别人给自己写信。

  从操场走过,看见刘吉总是那么快乐,刘建华除了心酸之外,就是羡慕。

  别人对他说:“我还在考试,人家考试都不用考了,噢、噢、噢!”

  你能想象得出那一次次遭受痛苦时的感受吗?

  悲剧就是这么一点点攒下的。

  回到宿舍里,晓慈忙不迭地在空气中发传单:

  “重要情报!重要情报!我的内裤丢了!”

  然后开始唱歌:

  “喧闹的街,没发现你不要脸……”

  说实话,学生们需要在这种没有拘束的环境里游泳,即使旁边没有教练、也没有救生圈。

  小豪出去找工作时常遇到骗子,所以他习惯性地说,“现在找工作不亏就很好了”。

  宿舍阿姨在办公室高兴地谈论:

  “你们屋的晓慈还有两门就考完专科了。”

  然后她又问建华考过了几门。

  好象这个世界,除了考试是重要和真实的外,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附加产品。

  小豪就此开着玩笑:

  “现在上天堂都要看文凭!”

  每当北京下起了雨,刘建华就会看到马加爵雨伞上密密麻麻的不容易发现的小补丁,他就会想起父亲为他缝制时的那满脸的皱纹,那令人难忘而又心酸的农民场景。

  他的脑子里充满了呕哑啁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