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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绣球
大雪还在紧锣密鼓地飘舞着,而且似乎没有一丝要停歇的征兆,电视台预报说,近日气流急转直下,气温将在零下十度到二十度之间徘徊,请大家作好入冬御寒准备。葛兰想,冬天是彻底到了,诗人雪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明年春天她便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现在只希望它快点快点来临。 葛兰出现在地中海大酒店门前的时候,傻小子郑青海正奔波在三楼餐厅为客人上菜斟酒,由于今天光临的客人比较杂多,青海跟着几个同事忙得是团团转,这人要添一份花生米,那个得来一碟豆腐干,顾此不能失彼,还要面面俱到,生怕无意之中开罪了哪位。就连平日里高高在上滑不溜湫的领班朱想飞也不得不加入战斗的行列,呼来喝去,豆汗层出。 吧台里的电话机忽然脆生生地响起,服务员小吴拿起听筒:“喂,您好,这里是地中海大酒店三楼餐饮部。” 对方语气傲慢地说:“我是总台的马经理,麻烦你把郑青海给我叫下来。” 小吴岂敢怠慢,锐声喊叫青海:“郑青海,马经理让你马上下去一趟!” 青海应道:“晓得咧!我这就啊!” 满腹狐疑地跑下楼去,东张西望,却不见了马经理,再抬头时,葛兰那张写满深情的脸就映入他的眼帘。那一瞬间,青海竟感到悲喜交加,上前一把拥住女孩,口中尽是思念之语。马经理幽灵似的突然闪现而出,说道:“你们好好聊聊吧,只是莫要扰了秩序,搅了客人。” “谢谢马经理,”青海一脸感恩,“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马经理转身走掉了。葛兰依偎在青海怀中,含情脉脉地说:“青海,我好想你。” “我何尝不是。”青海说。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过得还好吧?”葛兰说。 “我很好,你呢?”青海说。 “很不好。”葛兰说。 “为什么?”青海说。 “想你呗。”葛兰说。 “傻丫头!”青海说。 “我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葛兰佯装生气说。 “哈,想我的时候并非一点益处没有的,起码能省下一笔减肥钱啊。”青海笑着说。 “瞧你幸灾乐祸的小样!我以前也没有很胖哎,我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苗条的!”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青海说。 “真话假话?”葛兰说。 “逗你玩呢,当然是假话。兰兰小姐天使一般的面孔魔鬼一般的身材,在我心中永远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青海说。 “这话我爱听,奖你一个东西。”葛兰说。 “什么古怪?”青海问。 葛兰叭唧一下朝青海脸上亲了一口,说:“这个!” 青海引着葛兰上楼,遇见蚂蚱,介绍说:“这是弟妹。”葛兰就挥拳擂了一下青海,蚂蚱大笑,说:“你们今日好好玩,马经理和朱想飞那里,我帮忙搞掂。”青海拍了拍蚂蚱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到三楼的柜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青海就说:“我们出发逛街去也!” 雪下得不是特别紧,两人手牵着手,也没有打雨伞,踏着厚实的落雪,吱嘎吱嘎地走在大道上。公园里依然有星星点点的游人在玩闹、嬉戏,但多半是情侣。青海突然弯腰团了个雪球向葛兰砸去,葛兰躲闪不及,不幸中弹。葛兰高声说:“好小子,敢对本姑娘开炮,看姑娘我怎么以牙还牙!”快速团成了一个雪球,奋力掷向敌方,无奈此时距离已经拉远,此击落空。不过事上无难事只有肯登攀,遵循着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诲,葛兰终于反败为胜,直打得敌人双臂高举大呼投降。葛兰便以胜利者的姿态对青海说: “见识我的厉害了吧,以后可别想着要欺负我啊,我整起人来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 青海忙迎上笑脸,说:“了解,了解!今后我归你管还不成吗?” 公园大门左边不远处的长河大剧院,是本城规模最大、声誉最盛的一个剧院,是个看电影的好所在,两人在公园里玩乏了,就滴咕着去看场电影。今天放映的是陈凯歌导演的神幻大片《无极》。场内很静,能够听到许多人的唏嘘声,尽管天气寒冷,场内却看不到一个人搓手跺脚揉耳朵。这说明大家都在专心和投入地观看电影,很少有人故意喧哗或捣乱。两人对号入座,将电影从头至尾看了个完整,中间很少搭话和议论,甚至连在门口买下的一包巧克力饼干也很少动口,看来这部影片确实引人入胜。 电影散场后,二人去逛超市,葛兰忽然问青海:“你工资还没发吧?” “明知故问。”青海埋头作痛苦状。 “你也可真够那个的,”葛兰说,“人家男女约会逛街啥的,基本上都是男的付钱,女的舒坦。咱可倒好,反其道而行之,若不是本小姐宽容大度,慈悲为怀,你小子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等着吧,以后吃你的喝你的日子还长久着呢!”青海嬉皮笑脸道。 “要我养活你啊,告诉你,没门儿!”葛兰冷不丁甩了这么一句话来。 青海沉着应对,说:“那么我做你的奴隶得了,不然我还真找不出什么名正言顺的花你钱的理由。” “此话怎讲?”葛兰说。 青海就拾人牙慧、现炒现卖,借用了《无极》里昆仑奴的一句话说:“跟着你,有肉吃!”葛兰嗔道:“油嘴滑舌!” 拎着大包小包赶回了家,二人都感觉有些疲了。青海已不是第一次来葛兰家,菊姨对他当然也不陌生,甚至比对刘大志学要好客和热情。葛兰嚷道: “看见了没,看见了没!我姨待你比亲儿子还亲呢!不过可惜她没儿子,你要如何报答她那唯一的女儿啊?” 青海腼腆地笑笑,却不答话。 菊姨这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如娶了我的女儿吧,我是举双手加双脚赞成的!” 青海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嗫嚅说:“我,我还没有一丝心里准备呢。” “是嫌我家穷呢,还是嫌我女儿丑,你说!”菊姨说。 “不!不!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兰兰,你知道我家的情况的。”青海局促不安地说。 菊姨扭头冲女儿道:“你有嫌青海是农村人吗?” 回答说:“没有。” 菊姨说:“你是嫌贫爱富的那种女孩吗?” 回答说:“不是。” 菊姨说:“你觉得你们俩如果走在一起的话,今后能够获得幸福和美满吗?” 回答说:“能够。” 菊姨说:“你愿意不索一针一线地嫁给青海吗?” 回答说:“愿意!” 然后菊姨满面红光地望向青海,青海哑然。 菊姨下厨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三人围在一块边吃边聊。青海问及葛兰的父亲时,菊姨说:“不知道哪里鬼混去啦,莫管他,咱吃咱的。”并告诉青海,葛文龙原先经营的那家店铺早已关门停业了,又听说古董生意易赚钱,就与人合伙开了家古玩收购店,捣弄起死人的东西了。 对于葛文龙为人处事,青海也不便插嘴什么,他知道葛文龙是一直反感他的,一直不同意他和葛兰交往。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葛兰的父亲,青海对他只有尊敬和孝顺的份儿,因为毕竟他是长辈。 这顿饭是午饭,之后他们又出了门,打车来到了青海家。计程车从一下公路开始颠簸,虽然是乡间土路,可是并不泥泞,路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车子过后,就看到两条车沟儿一路蜿蜒,俯瞰之下,倒仿佛两只身形超长的蚯蚓在向前爬行,壮观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