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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终于还是在机关人事变动里,当上了主任。然而,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我仍然没有曙光的消息,电话打不通。

  我就像在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上班,下班,睡觉。除了那个披头芬不时来“打扰”我一次两次。

  终于又要下班了。

  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从小就听妈妈教诲:人干活不能把劲儿使尽了,十分力气只能用七分,剩下三分得用来养身体。

  我今天剩下的力气,勉强也就是三分吧。抓紧时间准备晚饭,别再出点儿什么岔事,把这力气也给耗掉了。

  熬粥,做菜,甚至,打开了一瓶宁夏红。

  喜欢那枸杞果酒的味道,还熟稔几种特殊的饮用方法。只是,那种玩情调的事,已经多日不做了。

  全部准备停当,舒舒服服地坐好,我的盛宴,就要开始了。

  这时,响起了清晰的敲门声。

  又是哪个不速之客造访?不管是谁,现在我都不欢迎!当我家里没人好了。

  锲而不舍地敲,敲得我一口粥没喝下去差点儿打嗝,赶紧放松情绪,不紧张,我叫不紧张。我可怕极了打嗝了,打起来就没完没了,吓都吓不住。

  开门去吧,我断定门不打开,那敲门声就会一直继续。

  在我一个人居家这么久后,来个鬼都正常,别说是这个披头芬了。再说,他怎么也比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有人气吧。

  我不和他生气,即使他打扰了我的宁静。我今天够累的,给他讲道理又得浪费我很多的力气,而我的力气,已经临近透支的边缘了。

  “一块儿吃吧。”这就算我对他到来的认可了。我还想说的一句是:别说话。

  当然这句话我没说。可奇怪的是,他知道。他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什么,自己上厨房取来了碗筷,甚至从消毒柜中找到了一只酒杯。

  我吃我的,他吃他的。我喝酒,他也倒着喝,看我喝完了他就替我满上。

  可口的饮食可以迅速地补充体力,这可是个真理。

  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吃饭香,也比独自一个人吃得多,这也是个真理。

  这顿晚餐说不上是风卷残云,可也有点儿寂寞加速度。四个盘子现在全被打扫干净了,本来准备留点明天早上再喝的粥,也是盆里光光。

  我笑,他也笑,笑得互相捶打,笑得渗出了眼泪。

  一瓶果酒本就不是我的量,更别说加上他了。再启一瓶。

  “我给你调酒。”这个我擅长,这会儿我也有兴致,“转过身去。”

  他很听话。今晚,就让我重温远逝的浪漫吧,在这想醉的晚上。

  从冰箱里取出一些原料。好了,调酒大师袁MM隆重登场!

  一份宁夏红,两份干姜水,三份碎冰。

  “这叫‘巴黎邂逅’。”

  他接了过去,一点点地品。

  “怎么样?是不是口感暧昧,有一种午夜的迷离,飘散在塞纳河的左岸?”

  他没有回答。其实,我也不需要他回答。

  一份宁夏红,一份青柠汁,五份碎冰。

  “‘阳光之吻’。”

  他依旧不说话,接过去慢慢地喝下。

  “冰冰的,凉凉的,恰似海风轻吻的柔媚。好吗?”

  我仍然只是需要他喝下,不需要他回答。

  而他,也仍旧明白我。

  一份宁夏红,一份葡萄汁,一份碎冰。

  “‘紫色偶然’。”

  他应该也是个会品酒的人,也经常在酒中,与时尚约会。

  他应该懂得我的酒。“神秘的触觉,轻轻打开心的通道,让灵魂自由释放。是这种感觉吗?”

  这次,他点了点头。

  他真是懂酒的,很快调了三份同样的酒给我。

  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

  “酒调过了,是不是该调情了?”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攀住他,仰起头,摇了摇脖子。疲劳正是似有还无,而我正有了些慵懒的睡意。

  他一直站着不动。

  为什么?他不是说他喜欢我吗?一个他喜欢的女人,这样主动地投怀送抱,还有不要的道理?

  用被果酒浸润的红唇,一下一下地亲他。

  只是亲,嘴唇最表层的接触。而吻,要深刻得多。

  我对他,只是亲,没有吻。

  继续亲,一下,又一下……

  忘了亲了多久,最后我以为那只是个机械运动,他却发了疯。

  他吸住了我的嘴,我的舌头在挣扎中也被吸了出来,含在了他嘴里吮着,后来咬住不放。

  我被他抱在了怀里。他瘦削的身板,却喷发出一种青春的气盛,想要把我淹没……

  水拍过来了,我想要迎上去再沉下来,我想要自由地漫游……

  这不是我熟悉的潮水!它汹涌,青涩,不是能够伴随我滋润我的温情和从容,再游下去我会被呛着!

  我游离了那个不属于我的海岸,推开了纠缠着我的——披头芬!

  酒杯中,没有喝干净的宁夏红,在灯光下闪着流光四溢的琥珀色光泽,像艺术,更像生活。

  他不是我能一起醉的人,即使他想要我醉,即使,我想醉。

  残存的那点酒,没有用来补足我的醉意,被他泼在了我的脸上。

  酒一滴滴地顺着头发、脸颊流下,像我对他消散开来的热情。

  滴到嘴角的最后一滴酒被他用手接住,抿到了我的嘴里。在他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任他怎样追、却什么也不肯为他舍下的女人?

  他走了。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离开。

  好,这就好。他的主动应该是他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荒唐和距离。有些东西,不是身体的接触就可以拉近的。

  第三瓶酒了。我敬自己,也敬曙光。

  把那只披头芬用过的杯子,重新倒满了酒。曙光,干杯!

  来,干!我泼了他一脸的酒,泼在婚纱照中他永远双眼闪亮微笑着的脸上。

  泼在我脸上的是我挣的,泼在你脸上的,也是你挣的!

  墙面上蜿蜒的湿痕,像极了我和曙光动荡的感情……

  没有潮水把我淹没,只有浓浓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