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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京城开张“知一堂”手到病除美名扬
次日清晨早饭过后,四额驸把王清任叫到他的书房,以商量的口吻对他说:“勋臣啊,你先坐下,喝杯我刚沏好的茶,然后跟你说件事儿,这个事儿对你来说……”边说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王清任。 王清任问四额驸:“那兄,什么事啊?” 四额驸回身坐在椅子上说:“你先品品这茶怎么样?” 王清任端起茶杯,打开杯盖,立刻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味扑鼻而来。王清任细细地呷了一口茶,让茶水在口中停留片刻,慢慢地咽下去。连声地称赞说:“好茶,好茶!这不是‘极品毛尖’吗?” 四额驸笑眯眯地说:“看来,义弟也是品茶的行家,这茶的确是‘极品毛尖’,是一位府台大人送给我的,一会给你包一半拿去喝。” 王清任赶忙摆摆手说道:“可别价,这茶太希罕了,是黔南三大名茶之一,又名‘白毛尖’、‘细毛尖’、‘鱼钩茶’,这茶色泽绿中带黄,汤色绿中透黄,叶底绿中显黄,正所谓‘三绿透三黄’,不亚于龙井、碧螺春,饮罢浮花清鲜味,心旷神怡似神仙!一年只产几十斤,除了上贡朝廷外,所剩无己。所以这茶实在难得,还是你留着喝吧!” 四额驸心想:这点茶叶算个屁,比这贵重的还在后头哪!接着说道:“俗话说‘兄弟见面一家一半’吗!给你你就拿着,要不是什么希罕物,我也不能给你。我打算让你在京城开个药铺行医,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清任一听此话非常惊诧的回答说:“那兄,不瞒你说这事儿我可没想过,不知那兄是如何打算的?” 四额驸说:“说来这事儿也是凑巧,年前的时候,也就是我从你那儿回来以后,我就一直惦记着帮帮你,不能眼瞅着你抱蹲啊!正好我们这有一家药铺,因为卖假药,误治了不少病人,有人就告到了府衙,太医院派人会同府衙查收这家药铺的所有药品,结果七、八成都是假、劣、次药,就地查封了这家药铺,没收了所有物品。我一看药铺的这些家么什,你都能用上,我就花了点银子,捣腾回来了。我在灯市口的街边有一处空房,闲置多年没用,这下派上用场了。你正好在那儿开家药铺行医,这不,房子也有了,家么什也有了,就差你点头同意了。” 此时王清任正在暗自琢磨着:开家药铺可不是件小事,虽说房子和家么什有了,那也不能白使白用呀?再说,雇工、进药材等等,都得用银子,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可我现在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若把老家的房宅、田地卖了倒能凑上这些银子,可卖了房宅、田地又上哪儿去住,又吃什么哪?咳!难啊!可惜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了。王清任边寻思边摇头。 此时四额驸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他知道王清任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明知故问地说:“勋臣啊,莫非有什么难处?咱们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有话你就直说。” 四额驸见王清任不吭声,就说:“咳!我这人就是急性子,还是我替你说吧,不就是差银子吗?这有什么难的,在我这拿,用它个千八百两的,你不用跟我说,直接找管家到帐房去支取。哎,还有,药铺的掌柜的、采购药的、小伙计们我都安排妥了。就等着择个日子开张大吉了。” 王清任听四额驸这么一说,一脸惊喜地说:“是吗?知我者那兄也,你的大恩大德叫我如何相报啊!你我虽是结义兄弟,但,你对我所作的一切,却情如手足,胜似亲兄弟一样,清任感恩戴德,没齿难忘啊!就是来世做牛做马都无以回报啊!……” 四额驸见王清任越说越激动,眼瞅着眼含的泪水就要流淌下来了。忙打断他的话说道:“勋臣啊,言重了,要说报恩的是我,不是你,难道你忘了吗!那年我们和准噶尔部作战时,敌兵在我身后偷袭,一剑向我后背心刺来,要不是你眼急手快,一把把我拽到一边,你胳膊上替我挨了一剑,我早就没命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那引成啊!哪里还有什么荣华富贵啊!我这个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如若对我有点滴之恩,我必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你的救命之恩,那哪是泉水、江水、海水能报答的,我对你做的这么丁点事,那不是沧海一粟吗?哦,差一点儿忘说了,那什么!你把家搬京城来吧,我把我西边的偏院倒出来给你们住,你就先别回家了,在这儿忙活药铺的事吧,我派人帮你把家搬来,你看如何?” 王清任万万没想到,四额驸看似个粗人,可心细的很,把什么事情都安排的如此周到细致,让你不得不按照他的路子走。 二月初二,龙抬头这一天,王清任的“知一堂”药铺开张了。 本来灯市口这条街就是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终日热闹非凡。正赶上“知一堂”药铺开业,前来庆贺的人和看热闹的人都搅到一块了,把“知一堂”的门口围的是水泄不通,不明就里的人,以为这发生了什么大事,都过来想看个究竟。于是人越围越多,这才叫做人山人海呢! “哎?这咋的了?咋这么多人哪?”一位头戴狗皮帽子,身穿皮大敞的东北人,一口大碴子味的口音问道。 “这还看不明白,这不,“知一堂”药铺开张吗。” “药铺开张有啥好瞅的……”这个东北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衙役粗暴地推到一边。 “让开,让开,把道让开。好狗还不挡道哪,快点让开,没看见安大人驾到吗?” 众人们,一听两个衙役骂他们不如狗,就故意的一齐朝两个衙役拥过来。 衙役一见这阵势,狗仗人势的喊了起来:“嗨!干嘛哪,干嘛哪?都活腻味了,想造反了是吧?大爷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信不?” 安大人一看两个衙役没喝唬住众人,从马上下来。趾高气扬的不知朝谁问道:“什么事啊?围这么多人。” 一个衙役用手指着“知一堂”的牌匾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是这家药铺开张。” 安大人一听说是药铺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问:“谁的药铺开张啊?我怎么不知道?”边问着边心想:谁他妈的这么大胆子,药铺开张不通过我,也不给我上点银子,想他妈开就开啊,看我不修理他的。 一想到银子,安大人立马来了精神大声喊道:“来人哪!带我去会会这‘知一堂’的东家。” 两个衙役应声答道:“喳,大人这边请!”说着领着安大人从侧面,绕过人群,走到“知一堂”的门口,对小伙计说:“去,告诉你们东家,就说安大人到。” 小伙计还以为这个安大人是来庆贺的,乐颠颠的跑了进去。 “东家,门外来了一位安大人求见,让我回禀一声。”小伙计乐呵呵的说道。 王清任瞅瞅四额驸说:“我不认识安大人啊!是你请来的?” 四额驸说:“安大人,哪个安大人?胡掌柜你去看看,是哪个安大人,问问他有什么事?” 这个胡掌柜就是原来“回春堂”的掌柜。他在药铺这一行干了将近三十多年了,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的是干净利落,那他为什么不在“回春堂”药铺做了哪?怎么又到“知一堂”来了? 胡掌柜和四额驸是有着十几年的交情了。 那还是四额驸在军中任营千总的时侯,胡掌柜有一个儿子在四额驸的手下从军。有一次因违犯军规,罪应处斩。后来,胡掌柜转弯抹角、托人弄巧的找到四额驸,跪在四额驸的面前,痛哭流涕的为儿子求情。悲悲切切,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着实是感动了四额驸。那是因为四额驸从中体会到拳拳父母之心,爱子之情,舔犊之意。为了此事,四额驸伤透了脑筋,颇费一番周折。他找到在大里寺的一个铁哥们,偷偷摸摸地提出一个斩监候的死囚,来个“偷梁换柱”替胡掌柜的儿子上了刑场,救了胡掌柜的儿子一命。 就这样四额驸把这事摆平了,事后胡掌柜为了表示感激倾其所有,给四额驸送来不少银子。 四额驸一看银子就生气了,正言厉色地说:“胡掌柜的,你这是干什么?我那引成就是为了银子才救你儿子的命吗?我还不是看在你这么大岁数爱子之心,情真意切,才帮你的吗?你也是明白人,你儿子的命是用银子能买来的吗?为了银子,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吗?” 四额驸这几个问,问得胡掌柜是哑口无言,弄得胡掌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唯唯诺诺的说:“千总爷,不是我有意拿银子唬弄你,我一个平民百姓,无权无势,实再是没办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但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千总爷你不要动怒,要怪就怪小的不懂事理,惹你生气,看我这事儿办的……。” 四额驸看出胡掌柜挺为难的,气也消了一大半,长出了一口气说:“行了,我也不难为你了,你把银子拿回去,从今往后,就当没这回事好了,你回吧!” 胡掌柜的扑嗵一声跪在四额驸的跟前,边磕头边说:“小的无以回报,今后凡用得着小的地方,小的愿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四额驸连忙把胡掌柜拽起来说:“你这是干啥?你这么大岁数了,老给我下跪,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快起来,快起来!” 四额驸把胡掌柜从“回春堂”药铺“挖出”来,到“知一堂”来当掌柜的,胡掌柜是二话没说,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其实,胡掌柜从“回春堂”“跳槽”到“知一堂”来当掌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不是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想在那儿干就在那儿干的。 官、学、兵、工、商,车、船、店、脚、衙,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规。要说药行的规矩就很特别的,象什么,自家的药铺决不卖别家的药(中成药),自家人生病,无论是东家、掌柜的、还是小伙计都在自家的药柜上抓药,并且不用付钱。 有名的大药铺都有自家的“镇店之宝”,那就是“配本”, “配本”就是记载有常见病的、独门的一些药方,这些“配本”历来只在本家流传,秘不外传。 象什么郎中出诊,需坐轿往返,其家中也多备有轿杠。请出诊者,需付“马驾费”。病家来人进门后,将马驾费放在桌上,口称“某地某某患病,请先生发驾诊病”云云。若同时数家延请出诊,郎中往往拣马驾费多者先往,其余则顺路或绕道而往(因马驾费多者,其诊金也必丰)。病家自备轿子接郎中者,亦需付马驾费,郎中则嘱其回程时送至某处某家。 病家需盛情款待郎中,有“郎中进门要三响”之说,即“轿杠响,花边(银元)响,锅碗响(煮汤碗)”;同时应准备纸墨,以供郎中开处方用。 郎中到外地行医,如投宿无着,可到药铺食宿。郎中只需将药囊或雨伞放置药铺柜台或铡药凳一侧,药铺伙计即知郎中到家,便会告知东家。东家闻讯后,应筛茶敬烟,用江湖隐语客套之后,立即安排食宿。菜肴一般为四或六碗(不能仅三碗,叫“牙祭碗”),不可怠慢,且请郎中业务上多加关照。民间亦常有“牛角不尖不过界”之说,赞郎中医术之高明。 郎中先生到患痢疾、天花等传染病家出诊,讲究坐凳端茶、接扇方式,如坐凳不坐凳榫;接扇后,要先左右扇三下,谓“避邪风”;接茶只能用手从碗侧握住茶碗,不可接触碗底;喝剩之残茶,不能泼在地上,应泼向墙壁;临走之时,不说“多谢”、“烦扰”等谢语。求的就是可保郎中自身无虞。旧时郎中处方上,往往会载明“照戥足发,依法炮制”字样,以提请药店注意。农历正月初一处方开首之药,需吉庆称谓。如陈皮、独活、前胡等中药,写成“开张”、“大发”、“全福”,向药店恭贺佳节。等等,等等。 单说 “跳槽” 这件事,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严重地违犯了行规之事,人人可以诛之。那是因为,你带走这家药铺的全部秘密,“跳槽” 到另一家,自然而然的会泄密。如遇居心叵测的势利小人,就会利用这些秘密,挤兑人家,挤垮人家。这不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小人的勾当吗? 胡掌柜的是欠了四额驸无以回报的人情,别说四额驸让他 “跳槽”背负骂名,就是让他去死,他也得再所不惜,毫无怨言。 胡掌柜来到门外,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和两个衙役,忙赔着笑脸,拱手说道:“这位官爷,您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哪?” 安大人瞅都没瞅胡掌柜的一眼,傲慢无礼地说:“你就是这药铺的东家?” 胡掌柜连忙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小的是个掌柜的。” “你他妈的一个掌柜的,在这跟我胡嘞嘞什么,你们东家是谁呀?臭架子还端起来了,打发一个掌柜的来应付我,我倒要看看这东家是个什么鸟……。”安大人连说带骂的一把推开胡掌柜的,径直闯进了屋里。 “你们,谁是这儿的东家啊?药铺开张,按律申报了吗?缴纳税银了吗?……”安大人一进屋就眼瞅着房巴,看都没看众人一眼,虚张声势的说了这一通话。 王清任站了起来,给安大人让个坐说:“这位大人,您先请坐,有话好说。”心想这不是明火执仗的要银子吗?接着对胡掌柜说:“胡掌柜,包十两银子,给这位大人带上。” 胡掌柜应声包好了十两银子,送到安大人面前。 安大人故意地说:“你他妈的,打发要饭的,本大人不是冲你要银子的,我是公事公办……” 四额驸见安大人这副德行,早已气得不耐烦了,一拍桌子说道:“咋地,你是嫌这些银子少了点?” 从安大人进屋,四额驸就没说话,心想:我倒要看看,你个安三要干什么? 安大人一听这句刺话,刚要发火:“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顺着声音望去,仔细一瞅,认出了四额驸,慌忙站了起来。 “怎,怎么是你,这,这……”安大人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四额驸一瞪眼珠子,毫不留情的说:“这什么这,这是我义弟开的药铺,也就是我的药铺,你也想刮点油水不成?” 安大人不敢再说些什么别的,只有赔着笑脸给自己打着圆场说:“那大人,这说哪儿的话,在下也是公事公办,只是不知是你义弟开的药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改日备桌酒席,给你赔个不是。” 四额驸稍缓了缓口气说:“那倒不必,敝药铺今后还得请你多加关照,经常光顾呢。” 安大人听明白了,四额驸这话里有话,心想:好你个那引成,你忒损了点吧?干吗咒我有病啊。讪不答地说道:“哪里话呀!有您那大人罩着,比谁都好使,我还是不来这地儿的好,在下告退。” 安大人走了以后。四额驸问王清任:“勋臣啊,你选在二月二这一天开张,和这‘知一堂’的店名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啊?说来听听?” 王清任回答说:“其实,也没什么讲究,民间传说,每逢农历二月初二,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正是农作物播种的季节。百姓们通过各种纪念活动,寄托了祈龙赐福、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强烈愿望。咱们前朝从雍正皇帝开始,每年的二月二这天改为出圆明园,到‘一亩园’(今海淀圆明园西侧)扶犁耕田。过去曾有一幅年画,叫《皇帝耕田图》,画中是一个头戴王冠、身穿龙袍的皇帝正手扶犁耙耕田,身后跟着一位大臣,一手提着竹篮,一手在撒种,牵牛的是一位身穿长袍的七品县官,远处是挑篮送饭的皇后和宫女。画上还题了一首打油诗‘二月二,龙抬头,天子耕地臣赶牛,正宫娘娘来送饭,当朝大臣把种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这幅画也说明人们希望有一个开明的皇帝,能够亲自春耕夏耘,使老百姓丰衣足食。我选这一天开张,就是要用我的医术,医治好生病的人,还他们一个好身体,让他们有一个健康的体魄,耕地收割,丰衣足食。” 四额驸听王清任说道这里,一脸喜悦地说道:“我说的吗!这不但有讲究,还有深刻的内在含义哪。这‘知一堂’又有啥说道啊?” 王清任笑模滋儿地说道:“此‘知’者,为‘知我者那兄也’的知字,‘一’者,为《内经》‘道在于一’,也是《老子》‘道生一’之谓。二字合起来,不就是‘知一’吗?” 四额驸一听满心欢喜地说:“这咋还把我扯进去了。” 王清任正色地说道:“那兄,你知我的志向,帮我的难处,没有你的帮助,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在京城开药铺,坐堂行医,那兄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啊。” 第二天,三三俩俩的来了几个看病的人。 有这么一位老者,年约五十出头,头戴瓜皮小帽,身穿棉布长袍,一看就知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他进来后二话没说,径直坐在王清任的面前,伸出干巴瘦的胳膊,放在诊脉的小枕头上。 王清任一看这老者的这一出,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心想:你这是在考我,看我能不能看准你的病,我这一搭脉,一看你的颜面气色,就能看出七、八分了。 王清任号了一会脉,见脉条显出沉细涩。自言自语地(也是说给老者听的)说道:“这病虽不很严重,但病的时间也太长了,少说也得有四、五年的光景了。” 王清任瞅了瞅这老者,只见他面色晄白,嘴唇淡紫,随即说道:“老先生,请您张开嘴,让我看看舌苔,哦,舌淡苔薄白啊。” 老者还是一句话没说,难到他是哑巴吗?王清任猜想。 其实,这个老者是个老“病油子”啦,看病都看出经验了,他这是:你给我看病说得对,我就吃你的药,说的不对,二话不说,我立马走人,连诊金都不给你。 王清任笑呵呵地问道:“老先生,您是不是不爱吃东西啊? 总觉得身上发冷,手脚冰凉,每天都是在天要快亮的时侯,肚脐周围疼痛,肚子里咕咕直响,起来上两、三趟茅厕,泻下稀便,就感觉舒坦了许多,疼痛也就没有了?” 老者一边听王清任问,一边惊诧的看着王清任,惊喜地回答道:“神了,你说的都对呀,一点都不差,就好像病长在你身上一样,你咋看的这么准那?” 王清任打趣地说道:“不是我看的准,是我懵得准。” 老者接着说道:“可别逗我了,你再懵也不能懵的一点都不差啊!实话对你说吧,我这病确实是得了有四、五年的光景了,没少看郎中,有的说的对,也有的说的不对,药是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起色。我也不是信不着你,故意难为你,我这是瞧郎中瞧怕了,怕花冤枉钱,怕白喝那些苦药汤子。唉,啥也别说了,你给我开药方吧!就冲着你看的这么准,准能治好我的病。” 王清任看老者说的实实在在,心想索性再给他讲讲病机,让他心服口服,于是便说道:“老先生,您的病是肾泻,也就是肾阳虚五更泻,病根是总提上有瘀血。用古人和医书上方子治疗,象《类证普济本事方》的二神丸、《证治准绳》的四神丸等都不是很见效的。这是因为什么呐?是因为给你治病的郎中,没找到病的真正的根源,只知是肾阳虚证,便一味的温阳补肾,却不知是总提上有瘀血,睡卧之时将津门挡严,水不能由津门出,由幽门入小肠,与粪合成一处,粪稀溏,故清晨泻三、五次。我给你开个方,祛逐总提上之瘀血,血活津门无挡,水从尿道出,粪无稀溏,泻即当止,三、五付药既可全愈。” 老者一听王清任讲的条条是道,通俗易懂,很有道理,便着急地说:“别说三、五付药,就是三、五十付,能治好我的病,也要谢天谢地,谢谢你这个神医了。” 王清任看老者急得跟什么似的便说:“老先生,您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如果对证,三、五付药准好,如若不对证,您吃多少药,也是白吃,我怎么能让您吃三、五十付呢?那不是损人害己,自欺欺人吗?您吃完这三、五付药,要是不好病, 我可以把药钱、诊金如数加倍退还,您看如何?” 老者一听王清任这么一说急忙摆手说道:“还有这好事?冲着你这句话,就是治不好,我也不能退药钱。自古以来,那有治不好病退药钱的。怎么着也不能让你退药钱啊,我只能是认命了,命里该然有这一劫,我也不治了,只好挺着了。” 王清任听老者说的挺悲观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先生,人们常说,买衣服穿得不合身,可以换可以退,下馆子菜不好吃,可以端下去重做,天下最不讲理的是郎中,治不好病,没有退药钱的。我就破破这个例,讲一回理,加倍给你退药钱。” 王清任说完拿起笔写下药方: 灵脂 当归 川芎 桃仁 丹皮 赤芍 乌药 元胡 甘草 香附 红花 枳壳 水煎服,一剂煎三次,合两大碗,早晚各服一碗。 老者见王清任开完药方,对王清任说:“郎中先生,我可以看看这个药方吗?” 王清任把药方递给老者说:“可以,我这药方不保密,您随便看。” 老者接过药方,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语地说:“不一样,跟以前那些郎中开的药方不一样。” 过了大约十几日以后,老者一大早就来到“知一堂”药铺。他一进门就直奔王清任而来,上前就双手抱拳,给王清任深深的鞠了一躬,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神医,请受老朽一拜,老朽五年的病,你五付汤药就给治好了,真是神医啊!神医之称,你受之无愧,老朽是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心服口服,佩服、佩服!” 王清任一愣,忽想起这是十几天前来看病的老者,连忙扶直了老者的身子说:“老先生,不必如此,王某还礼了。” 老者虔诚地赞许说:“看你如此年青,医术如此了得,后生可畏,年青有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