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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有喜讯
广告播出的第二天,便有人来联系业务,是一家电脑学校的老板。燕坤兰在楼上的一个房间内接待了他。这人有四十二、三岁,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忠厚又精明的样子。通过交谈,燕坤兰得知他原先租的地方随着业务拓展日逾显得狭小,想找个宽敞、明亮的地方挪一挪。 “我对做教育的人一向敬佩,欢迎您到这儿扩大经营规模。这儿每层约一千平方米,年租金十万元。你有不同意见,咱们好商量。若你用顶层,又安静,又敞亮,电梯上下,也不费什么力气,我可以让你半个月的利,让你装修、搬家。房子嘛,我的原则是只要租方不损坏它的整体架构就行。” “燕老板如此大方厚道,我跟你合作定了。哪天咱们具体商洽,签个合同。今儿我先请你吃饭。” “吃饭嘛,改日我请你吧。”燕坤兰婉拒道。 如此这般,燕坤兰把五层楼全租了出去,自己和美芝只占了一间办公室,对租贷户进行日常管理和服务。 燕坤兰这里还没顾上去拜访那皮革厂的厂长,那厂长却找上了门来,大着嗓门说:“你把这楼弄的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整日价出出进进、上来下去,我这皮革厂的安全谁来负责?” “按你这么说,我这五层出点岔子,难道你来负责不成?”燕坤兰笑道。 那厂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点了烟,狠吸着。 燕坤兰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把我那五层楼也租出去呗。”那厂长忽然抬起头,孩子气地笑着。 燕坤兰也笑了:“你自己不会租吗?” “职工们意见不一致。” “在我们这小小燕城,能够租上整层一千平米的客户也不多,由于我这些日子的吸纳,短时间内,你那五层恐怕不太好租。我建议你把最下面临街那层,开发成商业铺面,卖你们厂的产品,再划些摊位,招租出去。贷卖堆山嘛,这样即可招揽外面的商户租摊位交租金,又可集中形成一种规模效益,安置一部分职工,何乐不为?” 厂长的眼亮起来:“上面呢?” “做仓库、做车间,做你们的办公室、做客户的娱乐室,也可以代租贷户存放货物,允许租贷户租去做生产车间、产品展厅、销售铺面。” “我请你吃饭,我请你吃饭。”厂长站起身激动地五指乱叩着桌面。 “我正打算瞅个空儿请你去坐坐呢。” “也行也行,反正咱们一座楼,也不分你我。再说,我们厂子正穷着。” “虽不分你我,电费、水费……该我拿的一切费用,我都会自觉交纳的。你那一半,你就自己操心吧。刚才我说的那些,若真做,你还得考察一番可行不可行,我只能给您做个参考。” “那是,那是。” 两人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饭店,拣了一处坐下,简单地要了几个菜,又叫服务员上了两笼虾仁蒸饺。厂长还要了一瓶白酒。 厂长叫立在一旁的服务员:“你出去吧,叫你再来。”服务员微笑而退。他打开白酒,给燕坤兰满上,向她敬酒。燕坤兰说;“不敢。为咱们两家相处的愉快,咱们就碰一杯吧。” 二人碰了一杯后,燕坤兰为两人满了杯子,厂长仰头干了,又拿过酒壶,自满了,连干三杯,脸就红了,话也多了起来。他说:“我算明白了,世上这事,除了吃屎难,就是挣钱难。领着这个烂摊子,拉着一屁股饥荒,想挣钱更难。想当年我接俺老爸的班来厂里报到,那时的皮革厂多红火呀,门前那车一停一大溜儿,上面来视察的、同行来参观的……,先进单位呀。特别是那几年,男人们手里都拎着牛皮包包儿,牛得很。全国人民都热爱穿皮衣,全国人民多可爱呀。姑娘们一年四季穿着超短的薄皮裙子,到冬天,豁,皮外罩、皮大衣、皮靴子,神气。我,给厂长当通讯员,一个指头上挂一个暖瓶,两个手提八个暖瓶,——除了大拇指头。一天来回蹿好几趟,跑得那个高兴呀……。现在,没戏了,没戏了。到我这一任,赶上这么个烂摊子……” 厂长说着喝着,到最后两眼泪流,竟低头爬在桌子上,抑制不住的哽咽起来。 燕坤兰为他又斟满了酒杯,默默无言地陪在一旁。 又是一年春送暖,燕坤兰再次成为燕城市这一方土地上成功的商界人士。她最大的成功就在于深思熟虑,充分利用了手中那张牌,在亚洲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下,以最低的投资,赢得了最大的利润,并且成功地规避了一般商人难以规避的创业初期的商业风险,为日后的发展积累了经验、夯实了基础、做好了铺垫。 金融危机使许多国家、许多企变得谨慎,坚持下来后,慢慢在恢复元气。但是要从这次危机中真正复苏,使经济保持增长还需要一个过程。 幸好坤兰已经恢复了她的青春活力和自信。 日子过的怎么样似乎全在女人的脸上挂着,燕坤兰经过一番劫难和洗礼,双眸更加深沉、举止更加干练,惯常盘在后脑勺的乌油油的发髻,如今早爽利地盘上了头顶,风度气势更加的于雅致中透着一点点雍容,雍容中透着大度。 燕坤兰闲来无事,除了到许家村看看许大来,送些钱物,要么就是到楼上的电脑学校去学电脑,要么就是在家奉亲教女,日子过的闲适而惬意。 平静如水的日子,最能令人有暇去想起那些往事,想得最多的,当然是自己的爱情,那些刻骨铭心的种种种种。 燕坤兰心中常常萦绕着淡淡的独身女人特有的愁怨和难遣的情愫。有时,她郁郁不乐,有时,她烦躁难安。这是一具旺盛着青春的、美丽的、女人的血肉之躯啊。 孤枕冷帐,何堪寂寞。燕坤兰和所有她这个年龄的女人一样,渴望有一个知心爱人相伴左右,呵护备至,渴望正常的男欢女爱、人伦之乐。 现在,面对着名存实亡的婚姻,她又能够祈求些什么?! 她也想过要和许大来结束这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她甚至想到了社会的舆论,人们的闲言碎语,身边人们的感受。就算这等等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她也不得不好好考虑,女儿纯纯会做何感想,如何感受、如何承受。 她几次拿起电话,想找个能听她说的人说说,可是,她能够说给谁呢?算了吧。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就像理发师理不好自个儿的头发,医生诊不了自己的病一样,别的事兴许三下五除二就处理利索了,惟有自己的感情事,下眉头,上心头,斩不断,理还乱。 人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填补自己感情上的那点空白的。思念的芽儿重又抽绿,藤藤蔓蔓的日益缠绕,裹疼了燕坤兰那颗青春的心。燕坤兰重又发疯一样思念着普春晖。她心里暗暗地埋怨:你怎么这么狠呢?怎么连个音信都不给我?怎么能够,怎么可以! 燕坤兰常常一个人坐在娘家顶楼的露台上,看满天星汉,遥远夜空,将那些相爱的往昔,想了一遍,又想一遍。那些耳畔的低语,那些爱抚的温馨,那些海誓,那些山盟,那些唇边的吻做过的爱共渡过的时光,爱人啊,怎么可以轻易相忘! 思念从四处向她紧紧压迫过来。燕坤兰埋下头,泪水渗进膝上的裙袂。 母亲在高声叫她,说有她的电话。 燕坤兰连忙跑进卧室去接,——客厅和卧室的电话是串着的。 “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春晖。” 就在这一刹那,燕坤兰呆住了,她觉得自己一下被抽空了,只剩下一个透明的壳子,拿着电话,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在听吗?” “我在听。春晖,真的是你吗?你好吗……”燕坤兰的泪刷刷地狂奔而下。 “我很好。我现在在美国。我这里现在是中午。过一会儿,我将赶下午的飞机,回去看你。” “什么?你怎么会在美国?” 电话挂断了。 母亲不放心地走过来问:“谁呀,坤兰,半夜三更的。” “春晖。” “春晖?我都没听出来。”母亲咤然。 “他现在在美国,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母亲望着两手抹泪的坤兰,呆呆地。 “春晖……,他是不是还没结婚呢?”胡绿萍问。她知道,女儿坤兰深深地爱着春晖,她也想到了,他们中间一定有一些话没有说透。 “我不知道……”坤兰咬着嘴唇,竟露出一些小女儿的羞赧之态。 胡绿萍说:“我也觉得你们该见个面。那天春晖哭得那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也怪我,一看那个闺女找了来,说春晖是她的男人,气糊涂了……” “妈,别说了。”坤兰忽然黯然。“春晖是跟她走的,说不定他们现在都有孩子了。” 胡绿萍说:“那他还找你干吗?” 坤兰默默无语。 第二天,燕坤兰什么也干不成,满心满绪就只想着和春晖有关的事儿。她叫母亲在家准备一下,自己领了纯纯,到超市去采购东西。 “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呀?”纯纯问。 “你春晖叔叔要来了。” “春晖叔叔是谁呀?” “见了你就知道了。” “他长的什么样,像蜡笔小新吗?” 燕坤兰笑了。小女儿的天真,叫她内心又充溢了太多的柔情。 春晖到达燕坤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