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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血卧豪苑
清晨的豪苑,安静得很,花兀自红着,草兀自绿着。有钱人的生活,照常是静悄悄的、懒洋洋的。 燕坤兰泊好车子,走近自家门前。 门没锁好,保姆也许出去买奶或干什么了。燕坤兰推门而入,叫了两声阿姨,没人吭声。她四下一望,不由得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老保姆半倚着沙发,卧在血泊之中。 燕坤兰战战兢兢,慌慌张张,过去晃了晃老保姆,口里急急唤着:“阿姨——, 阿姨——”老保姆早已魂断气绝,哪里还能应声? 燕坤兰匆匆跑进卧室一看,床上也是血污一片。她唤着许大来,摇着他的身子。许大来早已毙命。 燕坤兰傻了片刻,连忙抓起电话,报了警。 不一刻,警车呼啸而至,那种刺耳的笛鸣,使一向安详的豪苑布满恐怖与狰狞。 警察们对现场做着认真的勘察。 案件发生在半夜12点左右,没有发现丢失什么贵重东西。 警察们把燕坤兰带回了分局。她是报案者,当然,也是嫌疑人。 燕城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刑警队的会议室里,干警们围在播放着杀人现场资料的大屏幕前,正在分析案情。 “停。”钟队长突然说。 屏幕定格在老保姆的右手上。老保姆从沙发上倾斜下来的臂膀僵直僵直,手指使劲地伸着,手旁有个血写的“< ”型符号。 “看来,老保姆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在向我们说明着什么。” “那不是一个飞的姿势吗?” “飞……飞……什么在飞?什么能飞?” “飞……燕……对,是燕坤兰。” “肯定是燕坤兰。” “不错,她有杀人的动机。” 干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钟队长沉吟道:“从表面上来看,燕坤兰的嫌疑极大。但这个女人,我和她打过几次交道,她沉稳、自信,而且极有理智。凭直觉我觉得她杀人的可能性极小。再说,以她现在的实力和地位,她没有必要这样自毁前程。” “听说她恋着一个小白脸,在闹离婚,会不会是情杀?”有位干警说。 “她要离婚,也不必杀人呀。听说前段日子法院都要判了,她却突然通过律师撤了诉,不知为什么。”另一位干警道。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大家纷纷道。 钟队长带着大家,对案情做了仔细的分析,针对种种情况,制定了初步的破案方案,并对干警们分配了具体任务,大家领命分头行动去了。 燕坤兰被带到分局后,作为重要嫌犯,被关押进了一间小小的审查室。考虑到她的个人情况,分局专门派了一个女警察监视她,帮忙料理她的吃住。 钟队长带着两位干警,走进审查室,开始对燕坤兰进行特别审讯。 钟队长盯着燕坤兰看了一会儿,开口说:“燕坤兰,说实在话,我从内心深处不愿意和你在这里面以这种方式交谈。但是,法不容情,功不能抵过,我们的政策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没有杀人。”燕坤兰冷静而从容地说。 “那么,你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再重复一遍。” “我是早上六点左右到豪苑的,一进门,看到现场,就打电话报了警。” “六点之前,你在哪里?” 燕坤兰犹豫了一下,说:“我……我在我妈妈家里。” “不是吧?我们已经打电话和你家人核实过了,你昨夜一整夜都没有在家里。”钟队长用睿智的眼睛盯着她说。 “反正,我没有杀人。”燕坤兰不想多说,不想让别人更多的了解她的私生活,不想一次次被流言蜚语伤害,更不想无端的再次把普春晖扯将进来。 燕坤兰走后,普春晖收拾了床,洗漱罢,吃过早饭,晨练了一会儿,又拐到菜市场买好了菜,就坐在院子里开始看书。 普妈妈回来了,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说:“春晖,出人命案了。” “怎么了,妈?大清早介,一惊一乍的吓人啊?”春晖笑道。 “燕坤兰杀人了。” “开什么玩笑?” “真的,把她老公、还有保姆都杀了。” 普春晖跳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电视里都报了,我看早晨新闻了。” “不可能!怎么说的?” “说这个……什么别墅,发生了杀人案。” “那和坤兰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姨的女婿不是在公安局吗?忙得一早就走了。你表姐说那杀人的是个女大款,姓燕,被公安局带走了。” 普春晖懵在那里,怔了片刻,起身就夺门而去。普妈妈在后面叫着:“春晖春晖,你干什么?”春晖也不理她,打了一辆车,急急而去。 普春晖刚走,分局的人就找上了门。普妈妈说:“春晖刚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分局的人把几个房间都检查了,普春晖的确不在,他们就走了。他们并没走远,不动声色地在普家附近蹲了点。 到了分局门口,春晖匆匆下车,就往里走。分局只有门岗,向来不设门卫,为的是方便群众报案和上访。心里有鬼的人也不敢轻易靠近这地方。春晖直奔上楼,大声地喊着:“坤兰——,坤兰——,你在哪儿?” 燕坤兰在审查室,听到了春晖的呼唤。她抬起下巴,用心聆听着,脑中顷刻一片空白。 干警们过来,扭住普春晖,大声地呵斥制止着他。 普春晖喊着:“她没有杀人,燕坤兰没有杀人,我能做证,她昨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 燕坤兰的泪这才忍无可忍地簌簌而下。心里道:“小冤家,你能说得清吗?你并不比我的嫌疑小。” 普春晖这边还未消停,又有一拨人,吵吵嚷嚷,拥了进来,却是许家前妻与许德孝一帮。 “哎呀,我的那个天呀,孩儿他爹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呀,你死在姓燕的那个小婊子手里了……”贵云哭得嗓子发哑。 “我要你们毙了燕坤兰,给我父亲报仇。”许德孝指着干警们的鼻子吼着。 普春晖高喊着:“你放屁,燕坤兰没有杀你爹,她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警察们不屑地盯着许德孝,嗔道:“闹什么?闹什么?” 许德孝扑向普春晖:“我劈了你个奸夫淫妇!我劈了你个奸夫淫妇!” “劈了他,劈了他。”贵云也扑了上来。 干警们把两下拦开了,把普春晖关进了一间审讯室,并呵令许德孝等人马上离开。 许家前妻吼着:“孩他爹呀,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死也不跟我照个面,说句话呀……”嚷嚷着要看许大来的尸首。 钟队长走出来,唬着脸,道:“闹什么闹?还想不想破案了?你们说吧!” 许家一帮人这才噤了声。许家前妻还在抑扬顿挫地哭着,把鼻子往分局的墙壁上抹。 许德孝喊了一声;“燕坤兰,我跟你没完,我他妈的要能饶了你们奸夫淫妇,我不姓许了。咱们走着瞧。”说罢,气哼哼地领着许家一帮人走了。 这件案子引起了市领导的关注,一来是人命关天,而且是两条人命;二来影响极大,处理不好,对燕城来说,决非不痛不痒的事情。于是,拨出专款,并指示市局,加强警力,协助分局,周密部署,尽快尽早破案。 尸检结果很快出来了。许大来及老保姆皆为锐器所伤致死,锐器是一把水果刀。老保姆死前与人搏斗过,指甲缝里留有少许罪犯的皮屑和血液。分局立即派人将血样送到省里进行DNA分析,检查结果出来后,与同时带去的燕坤兰及普春晖的血检结果相较,很快排除了他二人做案的嫌疑。 燕坤兰与普春晖无罪释放。 司机把燕坤兰与普春晖接了回去。 车子里,普春晖紧紧地握着燕坤兰的手,安慰道:“别怕,坤兰,我跟你在一起。”燕坤兰点点头。她不知道一向优柔文弱的春晖,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坚强,坚强到她可以用心来依靠。他成熟了。这样的男人总是成熟的迟些,可一旦成熟,就仿佛优质水泥和钢筋浇注、夯实而成的水泥柱子,坚实而且雄壮,决不会再轻易垮塌。他一直具备着这样的潜质与愿望,不是吗? 燕坤兰让司机直接把车子开进了许德孝的厂子。普春晖和司机要和她一起下车,她说:“不必。我有点小事要办,你们在车上等我吧。” 燕坤兰下了车,径直走进许德孝的经理室,站在许德孝的面前,淡淡地说:“你不是想要怎么样吗?我来了。” 许德孝还有什么好说?他已经知道燕坤兰不是杀害他爹的凶手。他故做镇静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许家的绿帽子,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给戴的。” “我燕坤兰也不是谁想欺侮,就可以欺侮的!”燕坤兰厉声道:“我对你们,你爹,你,二子,包括你母亲,都已仁至义尽了。” 许德孝再也说不出话来。不错,他手里这家厂子,不也是燕坤兰那套白金钻变成的吗? “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滋事生非,帮我料理好你父亲的后事。”燕坤兰说毕,很沉静地推门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