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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借得东风(3)
清早,刘家的女人们就开始忙活起来。刘彬从市里回来,她们象过年一样热热闹闹。庆祝他的《古龙镇》一到四部全部被省文联的大型双月刊转载,庆祝他加入了省作家协会并被转成国家正式工作人员,成了一位领着工资只管写作的文艺专干。 孔梅打电话到厂里让天英全面安排厂里的工作,中午带工人们来家里打牙祭。春妮已在后院里杀鸡宰鹅了,刘母提着开水过来帮忙,刘一刘二跟在身后咿哩哇啦地叫,春妮接过开水壶说:“妈,你老把两娃带出去玩,今天你就吃回现成的吧!”孔梅也过来帮忙说:“刘一刘二乖,跟奶奶一道去姑爹家,看看幺爹们出车回来没有,叫她们中午过来吃饭。”刘母却说:“女咧,你们在厂里忙加工忙销售的也很辛苦,你俩各带儿子出去转转,今儿个让我这老太婆下厨,侍候侍候我这一家老小。我家祖宗老积德修行的好啊,让我家彬摊上这么好的女人!”孔梅由衷地说:“儿媳能有您这位婆婆,也是我的造化我的福气啊!”刘母激动得淌出泪水:“嗨呀我的女咧,我要代替刘家香案上的老祖宗感谢你!我还要代替我彬儿感谢你!你对刘家有功哩,你的功劳没哪位刘家祖辈下来的女人可比咧!!”一席话说得孔梅眼圈红红的,说:“嗨呀妈也您也别把我夸上天,要说功劳没人大过您老人家,能有这一切还不是因有刘彬而得。妈老人家当初要没生下刘彬来,我家的世道又是个啥样?刘家能有如此家道,其实更少不了二嫂!”春妮把扯尽鸡毛的鸡摆在案板上说:“刘一刘二他妈,别给我这粗人戴高帽子,我看啦妈说得对你也说得对,你们都对刘家有功!我嘛,也因有你妹子宰相肚里能撑船,让我对刘家也建下了拳头大点儿功吧。可哪能与我妈我妹子相提并论呢?”刘母把也过来动手动脚的两孙子抓住说:“孙头乖,别弄脏了手,让你们的妈妈们弄去,过会我们只管吃!”孔梅挽了袖子执了菜刀破鸡腹,真诚地说:“刘一刘二他妈,你也别谦虚,刘家这栋院这栋楼,刘家的泥妹子食品厂,刘家的人丁兴旺哪一件能离了你?”春妮动情地说:“妹子,没有你我春妮就那个样儿,到如今狗屁不值咧……” 刘文举把这一切都归功于祖坟埋到了龙筋上。儿子昨夜一回来他就吵着今朝勿必到坟山拜祖宗,他已经到小卖店买回来大篼香烛纸钱。刘彬刚洗漱完毕,他就来后院叫孙子们一道上山拜坟去。刘一刘二随爷爷出门去,三娘母就在后院你帮我助说说笑笑的忙起来……刘文举提着香烛纸钱执着砍刀前头引路,刘彬左右牵着儿子肥嘟嘟的手跟着……不断应答着问候他们的人们! 厨房里,孔梅把周霞的事儿也告诉了婆母,刘母就抹了眼泪说:“女咧,这事苦了你难为了您咧!你不但没闹翻了天还这般宽怀大量,你真是少有的奇女子啊!这事我得给彬谈谈,让他以后少与周姑娘来往了,有你有春妮就是万福,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孔梅说:“妈呀,周姑娘爱上你家彬她也没错,我们还得感激她在县城里对他的照顾。妈呀,这样也好啊,霞妹子生的还不是刘彬的根骨,她家那百十万的家业还不是刘家得了!我们这些女人不知前世欠着刘彬多少债咧!”刘母抱来柴块生旺了火说:“要能把周姑娘也叫过来过会一道吃餐饭就好了。”孔梅说:“我马上打电话叫她过来!” 刘彬祖孙三代到了祖坟山,父亲刘文举就指指划划,他决定拉水泥砖来把坟山圈起来,前方准备修道门,再买白铁管来烧两扇门锁了。这样谁家的狗拉屎也不至于跑进坟沟坟堆上去,老祖宗睡觉也安稳。刘家会更发达的,儿子的文章会更有轰动效应。你刘彬能发迹能写文章发出去,全赖的是这几个祖坟!主要还是刘彬的爷爷这坟,当时他舅公就神秘的告诉文举,要出文人咧。这不就应验了嘛!此时的他似乎当初压根就没反对过儿子选择写作,儿子能取得如此业绩,还难得他这当父亲的呢!似乎刘彬一出生他就料定有今日…… 他把俩孙子拉到祖坟前,从老到少跪着烧纸过来,刘彬也跟着跪过来,跪到爷爷坟前来时,他爸喃喃道:“爹,您老在天有灵也该知足,俗话说知足者常乐!您老转告祖宗们,让他们都乐起来,您孙子刘彬这代就发起来了,跪在您坟前的是您老的曾孙子,亲滴滴的曾孙子!全赖您们保佑,您的孙子都成了作家了,成了国家干部了……” 刘彬说:“爸,我能有今日全赖的是不停的练笔,没有孔梅的支持我也走不通这条道咧!” 刘文举微怨道:“祖宗荫庇,不能忘了本!”随赶紧撕大扎钱纸投进火堆中,说:“爹,您老不要怄气,年青人说话没遮拦,您得保佑您的曾孙子们争争气气的长,长大了成为比他爹更大的作家!” 孔梅到前院里拨通了周霞的手机,神秘的问:“你边上有人吗?” 周霞不解地:“你是谁?问这是啥意思?” 孔梅轻松地:“我是孔梅,我的声音变没变?” 周霞就兴奋了:“是嫂子,你能打电话来妹子乐死了!你在哪?我来接你到我家里耍!” 孔梅说:“妹子,嫂子由衷地恭喜你!” 周霞仍不解地问:“恭喜我啥呢?” 孔梅说:“边上可有旁人?” 周霞说:“没有,就那呆子在家。” 孔梅咯咯的笑道:“你怀了孕了,嫂嫂衷心祝福你!其实你不能叫我嫂嫂,下次叫我大姐二姐都行。咱们妈想请你立马来家里吃餐团圆饭。”周霞越是不解:“咱们妈?”孔梅轻松地说:“刘彬的妈不也是你妈吗?”周霞怯怯的问:“嫂子,刘彬都告诉了你些啥?”孔梅无比喜悦地说:“妹子,大姐代刘彬谢你呢!我没丝毫怨你的意思,这样好呵,你我都是一根藤上的瓜!我们共同来帮扶你的刘彬哥吧!你撒个谎过来吧,凤丫头们的车还要到县车站装人,赶紧去车站赶个便车!”周霞似有为难:“我……”孔梅说:“我们全家等你,不来不开席!” 咔嚓,孔梅合了手机。 刘家的女人们还没把鸡鹅煨粑,古镇长家就传来了哭嚷声,古天志坠崖身故象晴天霹雳,倏忽儿传遍古龙镇。他的死使他犯下的罪成了一道永远解不开的谜…… 听到消息的古龙镇乡亲们立刻就吵嚷起来。男人们就赶到古镇长家来出主意听候安排,有人就帮忙把抬尸体的楼梯搬出来。妇女们赶到街中去扛来大捆白布。古天志的生了五六胎仍没生儿的妻子在墙壁上磕碰着蓬松头发的头,他的女儿们也“爸爸,我的爸爸呀……”地放不下来嘴。刘文举让儿子领着孙子们后面回来,他独自大步的朝村里嚎啕的地方迈去。到了亲家公的院里,古镇长叫来去拉尸体的小货车已经发动准备起程了,刘文举二话没说就爬上车去…… “晦气。”刘家后院里春妮抱怨说:“刘一刘二他爸回来得真不是时候!这饭都怕吃不成了。” “你赶紧去厂里,把天英替回来。”孔梅说:“我帮妈煮饭弄菜,赶在运回尸体前我们就吃了再过去帮忙。” “嗨呀,周姑娘今天来得也不是时候。”刘母说。 “我打电话叫她改天过来玩。”孔梅摸出手机,春妮宽大的巴掌握住孔梅的手机,大咧咧的道:“嗨,叫都叫了,让她来。这会怕已经在途中了,她来了正好帮我们照料几天厂子。”孔梅说:“人家可是有管头的人,哪能还象姑娘时想咋就咋随心所欲!”春妮一挥手:“要不到台(不得了),大不了离了那呆子,来我们厂里我几姊妹干起来齐心!”孔梅推一把春妮:“人各有志,霞妹子自有她的打算。刘一刘二他妈,你就快去,天英这会不知哭成啥样儿的惨,你去后派位工人用三轮车送她回来!”春妮推出自行车边捆帐本边回头说:“刘一刘二他妈,你可别打电话去阻止周霞妹子,她要来就让她来,织女要会牛郎,你我就架回桥吧!” “我的女咧,有些事知道了装在心里就是,何必要敞出来透气?就象狗屎用土堆着不臭刨开臭好远哩!” “妈,你放心!”春妮自行车上回过头说:“我能刨开人家的狗屎臭自己吗?” “那狗屎不是人家的,”刘母一脸灿烂的说:“是你自个拉的!” “妈呀,看你老说得这样难听的,明明藏着盖着的是珍珠玛瑙,你却说是狗屎!”孔梅把妈挽进厨房。 “珍珠玛瑙!对,珍珠玛瑙!!” “奶奶!”刘一刘二叫着进到后院,身后跟着他们红光满面的爹。 前晚的梦,天英并没感觉不适,当时睡梦中的丝微疼痛却被兴奋渗合着幸福替代了,她可一直认为是几年前放牛山上的梦。只不过她与刘彬哥都长大成人了,她的梦就更具真实性了。他都已经当了爸爸了,他当然能真正做成那件事了。她在心里说:刘彬哥,你厉害呢,你在梦中来都能把妹子脱得赤条条的,那儿还怪怪的有些啥? 那要不是梦,是你真枪实弹的来就好了!她正努力的回忆着那晚的梦,正陶醉在那梦中,春妮前来告诉了她才把她从春梦中拉回了现实,她一脚跨上工人开来的三轮车上,还喃喃的道:“骗人,二嫂你骗人,你恨他就咒他……” 驾车的工人也不信的说:“好好的一个人,咋说死就死了,前天半夜里我还看到他从厂门口的岔道驾车出去的……” “前天半夜?”天英问:“你真看到是他?” “千真万确!”工人说:“我以为他来找老板娘们结帐,我看到从这门口出去的。” “他走时几点钟?” “大约两点过。”工人大声说,以压过电三轮的轰鸣声,“当时停了电,我出来小便正看到他打着打火机抽烟,他手里还提着东西,他点上烟几大步出去跨上车就开走了!” 天英似乎想起什么?似乎明白什么?她就沉默了再不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