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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妈,怎么了?我们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紫雪看着蹲座在阳台上那个神情恍惚的女人,就像一个坠落的魔鬼,面无表情。紫雪跑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握住她冰凉的手。

  “妈,妈?”

  紫雪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那个贤惠温柔的母亲吗?如今,更像是一巨没有灵魂的皮囊。

  “走了,带着钱,和那个女人。”

  一字字的击打着紫雪,在这个年龄,她依旧接受不了这样的背叛,背叛了爱情,背叛了亲情。心停了,没有了所谓的疼痛,没有了悲伤,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思绪已经辨别不出任何了,两个人,安静的彼此靠近,一点一点的靠近,痛哭与拥抱已是她们唯一安慰的方式,在这样的夜里,尝试着,两个灵魂的彼此依附。

  “紫雪已经两天没有来学校了,真的没问题吗?她电话里只说她妈妈病了,那她爸呢,也不能让紫雪不上课啊,觉得韩阿姨挺通情达理的啊。”

  “不知道啊,要不去看看吧,反正也放学了,不着急回去吧?”

  “回去什么啊,这次考试又不及格,我家那个母夜叉早上还狂吼,告诉我别回家了,死哪去算了,呵呵,回去又得听她没完没了的唠叨,我头都疼,你要是有这样的妈你就得跳楼,好歹我心理承受能力强。”

  “那你就不能用心的学习吗?”

  “凯旋,说的也太容易了吧,我要是能像你那么撒心的习,我家那位武则天不把我捧天上去才怪呢。”

  “我和你又不一样,我只有这一次机会。”

  “不过也真是奇怪,以前你怎么不上学啊,要不你这年龄,早都该大三大四了吧,你家那时侯真的那么穷吗?”

  “是啊,很穷。”

  凯旋笑了笑。

  “你敢正经点不?”

  “紫雪?”

  紫雪抬起头,像是看到了久违的亲人,亲切又迷茫。

  “凯旋,影辰,你们怎么......”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啊?你病了吗?怎么这么狼狈啊?”

  吃惊写在影辰的脸上,看着紫雪,心里有种抽动,这样的她,是那么的黯然失色,眼神里有的只剩悲伤。

  “到底怎么了?”

  凯旋的声音让原本安静的对话变得更加的深沉。

  “真的没什么,妈妈身体不好,我出来买点饭回去。”

  “我拎着吧,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韩阿姨。”

  影辰拉过紫雪手上的东西,直径的向前走,停下,回过头。

  “你们两个干嘛还站着,走啊!”

  凯旋和紫雪才慌过神来,跟着影辰一起走。这样的距离,似乎世界都不那么寂寞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跟着他们,好象他们可以带给我方向和阳光,甘愿的,向前走着。一声巨响打破思绪。尖叫声席卷而来。忽然一切寂静了,呼吸声,急促的,断断续续,没有了知觉,头被重击,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停的坠落着,没有挣扎,没有惆怅,一直,向下,没有终结。

  “妈。”

  轻声的喃喃自语,闭上了眼。坠落坠落。

  “紫雪,醒醒。”

  眼前的世界好亮,好亮,却什么都看不清,我听见了隐约的呼唤,是妈妈,妈妈,不要哭,不要哭,我看不到她,只能听她在抽噎着,我拼命的找寻,却始终找不到,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我怕我没有力气走下去,妈妈,我好怕,好怕,可不可以在抱着我说不要怕,妈妈,妈妈。

  “醒了吗?”

  “怎么样?”

  “说话啊?”

  “紫雪,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是影辰啊。”

  “听不见吗?”

  ......

  “妈,妈,血,血。啊,啊。”

  紫雪抱着脑袋,不停的摇晃着。

  “紫雪,紫雪,医生医生。”

  几位医生站在紫雪的床边,慢慢的,安静了。

  “已经打了镇静剂了,应该会睡上一阵。”

  “医生,她这样,真的没事吗?”

  “她只是受了刺激,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要看她自己的恢复。”

  医生一个个的出去了,病房里只剩阳光斜进的光亮,一束束的光,照在紫雪的身上,这样安静的她,就像一个睡熟的孩子,有着天真的面容,长长的睫毛,挺挺的鼻子,一张不经世事无辜的脸,本该有着阳光似的青春,却写满了人世间的悲凉。

  “你啊,总是那么游戏人生的摸样,难怪你妈天天骂你,我要是你妈,我都打死你了。”

  “这么狠,多亏你不是,你说,几年以后,你的孩子会什么样啊?”

  “那还用问,当然是和我一样啊,既漂亮又善良。”

  紫雪的脸上满是阳光,灿烂的发着光。骄傲自信,在这个孩子身上。

  “可别和你一样,那不又多了个母夜叉啊。”

  “你会不会说话,真是的,反正我是算不上淑女就是了。不过真的很奇怪啊,你说我妈那么温柔贤惠的,怎么我就没有遗传上啊?”

  “那谁知道啊,你变异了呗。”

  “你才变异呢,说正经的啊。”

  “不知道啊,韩阿姨真的是好母亲啊,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嘿嘿,做的菜还那么好吃,人也很温柔啊,感觉你们家很温馨啊,感觉你爸妈好恩爱啊,才不像我家呢,我爸爸天天忙着应酬,我妈总是抱怨,一天不吵,两天找找的。哎,你看你幸福啊。”

  “是啊是啊,我以后也要给我的宝宝一个完整温馨的家。要她和我一样。”

  “这是你伟大的抱负吗?”

  “死去,真是的,你就是嫉妒我幸福,真龌龊。”

  两个人对着傻笑,那一刻,写下的是自在和安逸。

  影辰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站起身,将被子向上拉拉,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叶子的不停飘落,遍地满是被遗弃的生命,曾绽放过的青春,而短短时节,却都要面临枯竭。

  “影辰。”

  慌过神,回过头。

  “凯旋,来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的招呼都这样的简洁。

  “没醒吗?”

  “醒过了,可是,情绪还是很激动,只能打镇静剂让她安静了。”

  凯旋没有说话,房间依旧如前般的安静,凯旋抚去紫雪嘴角的头发。紫雪,这么接近的看着你,觉得好安心,起码,起码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