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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情义两相决
他们在黑暗无边充满压抑的地心通道内跋涉行走多日,有时要爬过地底高山,有时又要趟过激流暗河。不知道白天也不知道黑夜,只能凭靠身体的本能,困了就睡,醒了就走,饿了就吃。 小地龙和小凤艰难地背着行李,老扁和菠菜都已经飞不动,各自栖息在主人的肩头背包上,恹恹的想要睡去,失去了刚进入地心通道时的激情。 老扁是饿得越来越瘦,没有可口的蚊子吃,和在地心之门悠闲的生活散漫的节奏,促使他更加怀念地面生活。无论这次寻找结果如何,回到地心之门照样过他的管家生活,再说还有那三万块自然币的欠条,怎么也能过得不错了。这样在充满危险的地心内游荡,真的不值,好后悔当初的决定。老扁在小地龙肩头晃晃悠悠地想睡着:“哦,我可爱的蚊子们,我此刻是多么的想念你们!”老扁想着自己居然来地心最想念的不是蝙蝠女孩米子而是蚊子,自己都感觉奇怪,怪不得人类要如此排列三大欲望——食、色、性。 菠菜已经不再想要找到地心之家了,对于她来说,琼宫内的宝贝才能实现她一切的愿望。有了那些宝贝,别说做女王,就是自然之神拿位置跟她换,她也未必同意。 菠菜被辉煌的梦想和痛苦的现实煎熬,整天少吃少动,脑袋一有空隙就会想到那些宝贝,嘴里呼唤着:“琼宫——琼宫——” 小凤无奈地朝小地龙笑笑,小地龙拿手指逗逗菠菜:“别那么想念琼宫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会回到那儿去的。” 哪知菠菜不愿意:“不了。” 小凤问:“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去吗?” 老扁补充解释:“她要先回到地面雇请几个民工。”小地龙和小凤想了想才大笑起来,菠菜一只鹦鹉也有能力雇请人类干活啦。 小地龙忽然说:“我怎么觉得头晕?” 老扁立刻飞起来:“不好!地震了!” 随着话音刚落,通道内摇晃更厉害,通道突然断裂,像被齐齐切断的血管,并以两个同心圆的方式变成相切圆,最后两个断裂的通道口会变成死胡同。小地龙拉着小凤猛地爬上前面断裂的通道,可老扁却因为地震毁坏的回声定位向相反的方向飞去。菠菜发现立刻大叫:“老扁。错了这边啊!” 小地龙和小凤惊恐不已,两个通道相切的交接口越来越小。情况肯危急,如果不救出老扁,老扁和他们永别就在眼前。如果因为救老扁,小地龙和小凤菠菜也会在此永别。通道口再次变小,情况不容小地龙多想,即使和小凤分开也要和老扁在一起。小地龙不再多想,摘下背包把地心之梦留给小凤匆忙点头转身向老扁这边跳跃下来。 老扁惊恐得不住乱飞,口中喊着:“我好晕,我看不清方向,你们在哪里?” 地心之梦已经被留在那边通道,从越来越小的通道口露出的光亮几乎很少。老扁的回声定位功能已经失灵,眼睛也看不见,想要救老扁难上加难。小地龙反而镇静下来,最坏的打算就是一死,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决不后悔。小地龙叫道:“老扁,你听我说,你现在冷静下来……” 老扁哭叫着:“我没办法冷静,我看不到你在哪,也无法分清方向。你快走吧,丢下我只是一条命,而菠菜和小凤她们两个需要你,只要你把她们安全带回地心之门就好了。” 小地龙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没有了,所有思维只有如何救出老扁。他克制自己冷静,但脚下的土地慢慢下降,而小凤和菠菜站着的通道却慢慢抬升,相交的通道口越来越小。小凤着急地喊:“你别着急,我和菠菜跳过去,我看又能在一起了。” 小地龙看着乱飞的老扁,对小凤喊:“不要跳过来,这边是断头路,那边的通道才能通往地心,想要为动物们找到地心之家,就别过来。” 油罐虫的话如在耳边,为了不和亲人朋友离开,他们情愿放弃寻找地心之家,难道今天这样的难题这么快就此上演?小凤忍不住哭喊道:“我情愿不再寻找地心之家,也要和你们在一起!”菠菜眼泪哗啦地点头表示赞同。 小地龙回答:“再等等好吗?我一定能救出老扁!”回头对老扁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地心之家捉迷藏吗?无论我躲在哪里,你都能轻易找到。现在我躲起来了,你再找我啊。” 老扁突然镇定,努力调动自己的嗅觉,以往每次捉迷藏,小地龙躲在钟乳石群中不动也不呼吸,回声定位失去作用,老扁就利用嗅觉寻找小地龙身上特有的味道,很容易就找到。 小凤和菠菜就站在断裂的通道口,准备只要通道口小到只能容她们经过时跳到小地龙这边来。 老扁开始启用嗅觉功能,不再乱飞,通道内的杂音也不再干扰老扁,老扁寻着小地龙的气息飞过来:“你的味道我再熟悉不过,早晨起来有股夜露香,运动后带着汉臭味,午后又带着阳光的芬芳,还有你着急的时候会带有股酸酸的味道,开心时的呼出的气味像蜂蜜……”老扁边说边跟着小地龙的气息,准确地找到了小地龙,喊道:“啊,我找到你啦!” 小地龙一把抱住老扁,菠菜着急地趴在通道口喊:“你们快上来啊,不然就来不及啦。” 小地龙猛地抱着老扁腾空而起,直奔通道口。可是通道只剩下容小凤通过的空间。小地龙不由分说先伸进手臂送过老扁,小凤急得要往外跳,老扁拦住小凤:“别着急,还是让我家主人试试吧。” 小地龙先伸出两手,然后身子放直,小凤和老扁菠菜奋力拖小地龙,可是当拖到腰部就再也无法拖动,小地龙被卡在通道口,来去不得。只要通道逐渐变小,小地龙会被两边断裂相去的通道齐齐切断。那样真的成了一身分两处。小凤惊恐地死命拖小地龙,吓得脸色惨白,泪水都忘记了流! 小地龙失去了力气,绝望地等待两截断裂通道的最后判决。不管怎么样,他救出了老扁,即使不能带着小凤他们走到地心,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老扁跪在地上,用翅膀使劲撑两边的通道,翅膀很快撑破出了血。老扁绝望地跪在地上用一只眼仰望上空苦苦哀求:“自然之神啊,这是为什么啊?九年前你让他失去父母,让他尝尽了孤儿的滋味。为什么今天又要他的命?” 小地龙睁开眼睛,伸出手给老扁擦眼泪,可是老扁的泪水不停地流,像是怎么也擦不干,连皮革眼罩都湮湿了。小地龙安慰他:“别难过,也许我父母早已经死了。我快点去寻找他们不是更好吗?起码我能跟他们永远生活在一起了。应该高兴才对!”小地龙说着泪水滴落下来。 老扁拿左眼斜瞟一眼右边一块突起的岩石,准备只要小地龙毙命,他就撞将上去! 小凤不再企图拽出小地龙,绝望地跪在地上,无力改变现实的痛苦完全击垮了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小地龙死去,自己将永远守候在此,不再走出地心。 通道如大家预测的那样再次震动,小地龙命在旦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