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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深埋地下的冰雪宫殿
他们告别地下琼宫,进入通道,在长长的冰梯上滑行,小地龙感觉寒冷突然把自己淹没,浑身打颤,好像整个身子正在发生物理变化,血管里的每滴血都会冻成冰块。嘴里呼出的都是白气,小地龙赶紧包裹住老扁,招呼身后的小凤:“快速下滑!要不然会冻在冰梯上!” 他们在蜿蜒缠绕的冰梯上不知滑了多久,眉毛和头发上都结成白色的冰霜。小地龙背包里的地心之梦的蓝色光芒在冰梯上盘旋飞滑,像飞行在夜空中的天外之物。他们最后落到一处犹如冰雪城堡的所在,这里地处冰冻层,是由地面上的雨水渗透到永久冻土层变成透明的冰柱、冰墩,有的如盛开的冰花,有的像挂满瑞雪的冰树,有的高大如城堡的入口,有的直立像巨大的廊柱。从岩洞顶端滴下来的清水一碰到冰就立刻发白凝固,像奶油发泡机。菠菜点头:“我明白了,蛋糕上的奶油就是在极度寒冷的地方做出来的。 小凤赞叹,嘴里呼着白气:“哦,太漂亮了,还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地下世界!” 小地龙点头:“地球是个近乎完美的生命,可它又是那样的神秘。 忽然“当”的一声,老扁冻得展开翅膀,从里面掉出一颗戒指。哆嗦着抱怨:“怪不得琼宫里的那么多宝贝没人要,这冰天雪地的都快冻死啦,带着冰凉彻骨的宝贝更加冷。”说着把两只翅膀相互搓搓取暖。 菠菜张嘴就笑:“哈哈,你个财迷蝠,冻死你活该!”突然嘴合不上了,被冰冻得张在半空,大喊:“我的嘴关不上啦!” 小地龙背着行礼,拉着小凤在冰雪世界里奔跑,刚才还在琼宫内那美妙无穷的珠光宝气中享受,现在却在没有色彩的透明世界里奔命。玲珑剔透的景色从身旁划过,那梦幻般的奇异景色让小人留恋。 小地龙见大家都很留恋这冰雪奇景,便招呼:“我想大家已经很累了,我带了帐篷和衣服,还有食物,我们就在这里安顿下来,等休息好了再往地心出发。千万不要用身体去接触那些冰,因为冰的温度很底,会被粘住。” 小地龙和小凤找了块平整的地方,老扁和菠菜立刻来了精神,飞来飞去帮忙支起帐篷,拿出食物和衣服,穿上衣服躲进帐篷,仰看冰雪塑成的城堡。 老扁和菠菜在一边分吃食物,老扁看着粮食发呆,怀念地面上的惬意生活,每天傍晚外出,蚊子小虫吃得他肚皮都撑歪了,然后美美地回到洞中睡上一大觉,可是来到地心还没吃过一只活物呢。 菠菜以为老扁想念琼宫中的宝贝:“那些宝贝还在琼宫内放着呢,回到地面雇几个民工拿麻袋驮几下回去,就享用不尽了。” 老扁斜一眼菠菜:“看来,张家界要多一只财迷鹦鹉了。” 小凤分一块饼给小地龙,小地龙接过来问:“在地下暗河里,你昏迷的时候提到地心之家,这是怎么回事?” 老扁一激灵,慌忙喊道:“你们看哪,那块高处的冰里好像居住着小星星!”小地龙解释:“那是地心之梦的反射光,天上的星星怎么会住进冰雪里呢!”又转过头去看着小凤,等待她的回答。 看来是没法阻止了,即使小地龙知道真相也无所谓,不就是三万块自然币吗?不就是会当不成地心之门的管家吗?琼宫内有无数的宝贝呢,拿出去换钱享用,还当什么管家,这不纯粹折磨自己吗?想到这老扁释然,歪着头继续想念它的蚊子们——那些令他魂牵梦萦久久垂涎的美味。 小凤以为小地龙一开始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叹口气:“动物避难所里受伤的动物们越来越多,早已经住不下了。为了解决动物们的安全问题,我想寻找地心之家,先让动物们到地心内生活,等到未来一切都好了的时候,再回到地面自由自在地生活。” 小地龙纳闷:“老扁不是说你们要去地心寻找你的妹妹吗?”回头寻找老扁,老扁已经不知道飞向何处。其实他正躲在帐篷上方偷听呢,冻得他躲在一条藤麻织成的毯子里瑟瑟发抖。 小凤摇摇头:“老扁对你撒了谎。过去的四年,我已经找遍了张家界的山山水水,我和妹妹恐怕今生无缘再见了。现在重要的是能够找到地心之家,让动物们能够有个安全的所在,自由快乐地生活下去,等到人类不再随意杀戮动物们的那一天。” 老扁忘了自己是偷听,在帐篷外面抢话:“恐怕很难,人类对同类也会大开杀戒,何况我们动物?” 小地龙伸出头去:“你躲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吧。” 老扁立刻装作可怜相:“你不怪我骗你了?” 小地龙无奈地伸出手臂,老扁跳上来,被小地龙接进帐篷,冷得老扁牙齿咯咯发抖,小地龙爱怜地抱怨:“你啊,就是太明白我的心思,才会撒那样的谎。” 菠菜拿翅膀握住刚才冻得合不拢的嘴想对小地龙说,老扁是为了那三万块自然币的事,被小凤暗地里摇手制止,菠菜的嘴像烧开的粥锅,虽然火捻小了,但还不甘心地扑扑几下自言自语。 老扁一副得意地朝菠菜做鬼脸,还故意气菠菜,藏进小地龙的怀里睡大觉,眯开一只小眼偷看菠菜的表情。 小地龙不免担心起来,由于老扁的撒谎才促成了这次旅行。因为从地心之门到地心有无数条岔道,无论他们选择那一条通道进入地心,找到地心之家的可能也就是无数分之一而已。如果一开始小地龙就知道小凤她们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地心之家,是不会同意你们进入地心的,他的祖辈们也曾经努力,可是从未找到过,那简直成了真正的传说。 小凤坚定地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努力去找,就像这从地表渗进来的水滴一样,不也是从一滴滴水开始,历经千万年才凝聚成这绝妙精伦的冰雪城堡么?为了动物们幸福的未来,我会不懈努力,而且我坚信未来会好的。” 小地龙看着小凤,从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春意。世间竟有这么好的凤凰,如此美妙的外表加上善良仁慈的心胸,好像妈妈当年。她那七彩斑斓的羽毛在地心之梦和冰雪世界里显得更加夺目鲜艳。小地龙看小凤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富有内容。小凤猛然回头,看到小地龙饱含内容的眼神,叉开话题:“九年前的那场劫难,让你的父母和你分开,你是不是很想念他们?” 小地龙收回目光,晶莹的充满爱的眼神变得幽暗,点点头算是回答:“最让我感觉痛苦的是我居然不知道父母去了哪里,爷爷临走的时候只是说,他也不知道,只能看机缘了。” 小凤:“你爷爷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小地龙点头:“爷爷他好像想说什么,我和父母分别的真正痛苦,来自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的思念就像风一样到处游走,而始终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小凤沉默。 小地龙很难过,他说他也不知道父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自然之神竟要如此惩罚他们。这九年来,他尝够了失去父母的滋味。像一片漂在空中的树叶,离开了大树的枝头,风起了就被吹出一段距离,风停了就落进草丛,被风雨侵蚀最终烂掉。 小凤安慰小地龙:“别太难过,我们曾经失去,最懂得想要爱和关怀的滋味。我们想要得到爱和关怀,那先试着给予爱啊,爱朋友爱周围的动物,爱任何动物啊。” 小地龙摇头,声音黯淡:“可是,我还是很惦念父母,希望自然之神能让他们回到我身边,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够孝顺他们。” 小凤不再说话,仰头看着冰雪景观。小地龙的父母虽然失踪,但起码没有死去。可是自己的父母却永远离开,永远也无法尽孝道了。小凤喃喃地:“自然之神啊,为什么连让自己孝顺的可能都不会再有?这是对一颗想要敬孝的心的最大折磨!”小凤的泪水不由滴落下来。 小地龙想忍住崩出眼眶的泪水,可是那泪水就像从身体里溢出的液体水晶,流出眼眶结成冰挂在了脸上。菠菜忙给小凤擦眼泪,满是冰碴子。一颗冰掉在老扁的脸上,一直假装熟睡的老扁泣不成声,想到自己的身世和蝙蝠谷的无数孤儿,都没有父母,缺疼少爱地生活在世上。 抱着不同目的的四个旅伴,因为共同的情感在毫无温度的冰雪世界中痛哭。再坚硬的石头也曾经柔软过,再冰冷的冰雪,也会有沸腾的时候。再孤单的心也会向往温暖和快乐。 小地龙安慰大家:“我们好好睡一觉吧,下面将是一段未知的旅程。” 小凤破颜一笑:“未来会好的。” 菠菜用翅膀敲一下老扁的脑袋:“睡前好好把琼宫的路线图复习一下,回头好从那带点宝贝回去!” “想要我记住路线,最好对我客气点。”老扁愤愤地回敬菠菜。 临睡前,菠菜小声对小凤说:“为什么不让我说出三万块钱的事?那样我们就不用给老扁付钱了。” 小凤认为她们已经答应了老扁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诚信比金钱本身更重要。“ 菠菜不服:“可是诚信是需要成本的也!” 小凤摇头:“不诚信也许能解决眼前问题,但从长远来看,诚信所需的成本肯定比不诚信需要的成本多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