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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北京的夏天贼热,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火红的太阳还烤得人的后背生疼生疼的。 大院里的杨柳树搭拉着脑袋,树叶发烫,叶尖卷曲着。趴在黑皱树皮上的知了颤动着羽翼,“知了—知了—知了—”地叫着。 杨解放发黄的旧汗杉后面已经湿成一片,紧紧地贴在他的脊背上,露出粉红色的肉肤色。 他抬手,用手背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两手抓住大蒸笼盖子的扶手,看着对面的师傅,猛力抬起。 一股浓浓的白色蒸汽从笼屉的缝隙里冲出,就像开动的火车,喷在杨解放嫩红的脸上,干瘦的胸前,软软的黑发上。然后,一直冲过厨房的横梁,顺着敞开的天窗冒了出去。 “呦,大白馒头出锅啦!” 身穿白色翻领短袖的确良上衣,下着蓝色的确良长裤,脚踏棕色塑料凉鞋,手里拿着一把折叠纸扇,胳臂上挂着一幅红色袖标的后勤科长孙勇,突然推开脱漆的厨房大门,垮在门口,一边扇动着黑色的纸扇,一边开口感叹着,白胖多油的脸上堆着笑容。 杨解放放下蒸笼盖,转身对着门口,弯腰,怯怯地说:“孙科长,您好!” 对面的师傅连头都不抬,督促道:“快干活儿,抬下一笼!” 杨解放赶紧抓住第一屉的扶手,猛力抬起,雾汽没有刚才那么大、那么浓。 孙勇从门口晃过来,凑到灶头前,站在第一笼的跟前,伸出白胖的手,用指尖点了两下发满、蓬松的大白馒头,“不错,真不错,就像女人的大奶子!” 他欣赏着眼前满笼冒着热汽的馒头,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杨解放不敢说话,两眼直直地看着对面的师傅。 “老金头儿,你的手艺不错吗!” 孙勇拣起一个馒头,一边低头吹着,一边两手倒着,然后,斜眼看着对他不理不睬的老金师傅。 他在老金眼里还真不是个东西,年纪二十七岁,整天不做什么正经事,这跑跑,那溜溜,居然还是个管食堂的科长。 “真香啊!” 孙勇撕开馒头皮,仰起短粗的脖子,放进自己的嘴巴,慢慢地嚼着,就像嚼着一片绿箭口香糖。然后,又用手指尖捏着馒头芯,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塞进自己的嘴里。鼓着两边的腮帮子,嚼食着,磨研着,吞咽着。 杨解放低头不语,随着师傅把笼屉一个一个的抬起,拿开,放平。然后,撑起笼屉上的笼布,将馒头个个翻动一下,扔进柳条编的大筐里。 “老金头儿,明天就别蒸那么多了,少蒸两屉!” 孙勇吃完馒头,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一边舞动着折叠纸扇,一边命令道。 老金拍了拍粗皱的大手,甩了甩自己身前的白色粗布围裙,不解地问道:“为啥?” “明天又有一批臭老九下乡,大院儿里没有多少人吃饭。” 孙勇转过脸,低头,把右手的纸扇插在自己的腰间,然后,认真地拽了拽自己左胳臂上的那块红色袖章,得意地说。 “知道啦!” 老金冷冷地回答,没有再多说半句话,起身,站在大黑锅前,两手攥着铁锹一样的炒菜铲子,抄着锅底,翻炒着里面的江豆。 孙勇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撅着嘴巴,跑了出去。 铁锅里冒出香油香甜的味道。 待杨解放洗净锅盆铲勺,在铁锅里放满水,盖上木板,看着冷清、昏暗、潮湿的厨房,他两手按住自己的细腰,糊满油污的窗户门外已经是漆黑一片。 老金师傅对徒弟很放心,干完手里的活儿,他吃了一个馒头和半碗炒江豆,洗洗手,换件干净的白汗衫,独自先骑着自行车走了。 杨解放环顾四周,整间厨房静悄悄的。 他满意自己一天的工作,走到门口,拉灭电灯,带上木门,扣上铁锁,两手高高的举起,伸了个懒腰。 傍晚的热气还没有散尽,空气中充满了闷湿的气息。四周异常的安静,没有人走动,没有人说话,到处是空荡荡的。 杨解放习惯地走到草地边,站在大食堂不远的平房后身,看看四周没有人,叉开两条腿,对着墙砖撒起尿来。 他头上的方格窗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 杨解放赶紧将自己的裤子提起,系上塑料皮带,抬头看着那铁条格窗里透出的光亮。 他好奇里面发生的事情,赶紧从旁边的草地里找来几块方砖,搭垫起来,然后,身体贴着墙壁,两手摸着墙皮,轻手轻脚地站上去,两手终于够着了方窗上的铁条,他掂了掂脚尖,伸长了脖子,眼睛漫过了阻碍,勉强地看清楚房间里面的东西。 天花板上垂下一根电线,电线底端一个扇圆型的铁罩,铁罩里面是一盏二十五瓦的电灯泡,将圆锥体的光芒罩在地上。那一圈的光芒中有一张铺着草席的木床,肥胖的孙勇正翘着二郎腿,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放在膝盖上,慢悠悠地吐着烟圈。他的脚前,水泥地上,跪着一个女人,哭声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你对我哭有什么用?” 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烟,眼皮眯眯地看着她仰起的脸。 “您跟咱们院的大领导是好朋友,求求您给咱说句好话。” 女人恳求着,渴望地看着孙勇冷漠的脸。 “难啊!你叫我怎么说?” 他晃了一下悬起来的脚尖,几乎碰到女人的前胸。 “只要您高兴,我什么都可以做!” 女人挺直了上身,丰满的胸膛把白衬衣绷得紧紧的,她两条跪着的大腿,把蓝色的长裤也绷得紧紧的。 “你们俩结婚才一个星期,我知道,但是,革命需要吗!对不?” 孙勇把右手抽完的烟头扔到水泥地上,伸到女人的面前,身体前倾,托着她性感的下巴,胖脸凑到她的鼻尖,两眼聍视着她的脸。 女人两手软软地垂下,紧闭着嘴唇,胸脯一起一伏的。 “起来吧,跪着也不嫌膝盖疼。你不疼,我还心疼呢!” 他冷笑着。 女人两手撑着地,费力地站起身,身体晃动了一下。 “你能为我做什么?”仍然坐在木床上的孙勇仰着短粗的脖子,两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翘起的二郎腿悠闲地晃过来晃过去,看着自己面前半米远的女人,她那诱人的身段。 “您……”女人的话噎在喉间。 “我要你,就现在!”他很坚决,不容商量。 “我……”女人感觉很为难,两脚并拢,低头,两手摸着衣服前排的纽扣。 “不愿意?”他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身体后倾,两手放在自己的身后,按住床板上的草席。 “我……”女人抬起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荤,两手绞在一起,放在自己快速起伏的胸口。 “没什么,男人和女人不就这么回事吗?”孙勇身体继续后倾,几乎要躺在床板上,两条小腿从地上抬起,几乎碰到女人的裤子。 她眼帘低垂。 孙勇撑起自己肥胖的身体,两脚着地,抬起屁股,站在女人的面前,冷冷地笑着,不容分说,动作麻利地解开她胸前的钮扣。 杨解放站在砖头上的两条小腿发起抖来,悬在半空中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他扭头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他赶紧抓牢方窗上的铁棍,又掂了掂酸麻的脚尖。 孙勇解开她的胸罩,放在自己的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女人胸前那两个大乳房就像蒸笼里发起来的大馒头,只是上面多了两颗大红枣。 女人没有反抗。 孙勇接着解开她腰间的皮带,长裤滑落在她的脚下,露出两条又白又粗的大腿。 “长得满标致的吗!” 女人身上只有一条贴身的内裤,她的脸胀得热红,两条粗黑的短辫子贴着白嫩的脖颈,看着面前睁大双眼的孙勇,她赶紧抬手,两手交叉地遮住自己的胸口。 “别站着啦!站着怎么玩啊?躺下,躺床上!” 他口气酸溜溜的。 女人无奈地坐在床板上,看着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动作笨拙、脱衣解带的孙勇,脱下了最后的那条内裤,平躺在硬硬的床板上。 孙勇一身肥肉地爬上床,骑在女人的身上,然后,伏下身子,脸凑到她的鼻尖上,淫荡地说:“我的小甜心,我的小乖乖!”两手已经抓住她那对丰满的乳房,不停地揉捏着。 他想吻她,女人转过了头。 “怎么着?不愿意?” 他用双手扳正她的脸,看着那双含着泪水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哦,哦,还哭了,小妞!” 女人低垂着眼帘。 “今天你让老子舒服了,什么事情都好办!” 女人紧张地紧闭双眼,不敢看头顶刺眼的灯光,还有那张因为兴奋而变型的脸。 孙勇兴奋地喘着粗气,拼命地吻着女人的脸、脖子、乳尖、小腹…… 女人呻吟着,两条小腿在床板上不停地蹬踢,两手抓挠着床板上的草席。 孙勇越发的激动和抗忿,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攥着自己的下体,看着女人的脸,狠狠地用力。 “啊—”,女人双眼睁开,猛然绷紧脖颈,后仰,两手扶住孙勇的腰,喊叫起来。 “老子今天非把你的X捅烂了不可!” 孙勇一边用着力气,一边咬着牙,狠狠地说。 女人不住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她脑袋后面的那两撮用橡皮筋绑勒的小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搞散了,乱糟糟地铺在她的脖子下面。她胸口上的那两个丰满而诱人的乳房随着孙勇的一起一伏,身体的一送一抽,有规律地颤动着。 杨解放目不转神地看着方窗里面发生的一切,每一幕,每个细节,他全身的热血从胸口涌上脑顶,嗓子眼儿干渴到了极点,两只紧抓住方窗铁棍的手指软弱无力。以致他不知不觉地失去了全身的控制,“窟通”一声儿,连人带砖,滚落在方窗下的草地上。 “谁?谁他妈的在外面偷看!” 孙勇大声儿的咆啸着,像一只被吵醒的恶狮。 杨解放像一只被恶狮追赶的羔羊,听着屋里的叫骂声,撑起摔在地上疼痛的身体,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朝大院的门口拼命地跑去,头也不敢回地跑到大院外的地铁火车站,连滚带爬地下了站台的阶梯,抓起售票口推出的车票,钻进开往苹果园方向的列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