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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切都有始有终,那些在我们生命中或转瞬即逝或长久相依的人注定是会离开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人早死晚死终归要死。 张发强在遇见谢彩霞这个灾星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活的很剽悍:感情的糖衣炮弹曾经摧垮了许多身边的同志却始终拿不下他的阵地。也曾经有几个要他怦然心动女生短暂逗留在他视线,但全不像谢彩霞这般如洪水猛兽,曾经还嘲笑早恋的都是傻B,大概口中不积德遭了报应,也被丘比特不长眼睛的箭给暗算了要害。他就奇怪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迷上谢彩霞,大概爱情就是盲目的,当爱情变的理性也就不是爱情了。第五次模拟考试结束,谢彩霞又考回了十班,可对张发强也许不是件坏事。毕竟,自己系下的节还要自己解开。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谢彩霞回到10班的名额竟然是王建贡献的。 王建考了回去,大概两人真的尘缘已了要阴阳永隔,十班也终于没有上演少数幸灾乐祸之人所期望的“三角恋”。这倒给张发强提供了作案环境。谢彩霞依旧美的妖艳,依旧和张发强暧昧,也依旧严守着三八线不过界。张发强以为自己就从此一蹶不振,想不到问题的解决竟然如此简单,简单到只要谢彩霞讲个故事,仅此而已。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张发强和谢彩霞晚自习坐在一起浪费着青春在闲聊,谢彩霞给他讲鬼故事 “从前有一个传说,只要午夜坐在梳妆台,把所有灯都关了,对着镜子削苹果。如果你削的苹果是连着的一直没有断过,那就能从镜子里看见鬼。后来有一天,我就半夜十二削苹果。可是每次都断。后来有一次真的没断,我就看镜子真的出现了一个影子。我吓的……看清楚才知道是我妈,她气的说: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快睡觉去!呵呵……” 张发强天生的鼠胆,吓的脸都白了。回去做了一晚上噩梦,再也对谢彩霞没了感觉。高城也看出张发强又有了人的活气,说他是将死之人又回光返照,还不如说是已死之人又诈尸了。问他原因,张发强把那天晚上的事又说了一遍,还心有余悸的说:“我他妈现在看了她就害怕,你说一个大姑娘,半夜对着镜子削苹果,吓人不吓人。这种人,要,要,要是娶回家,不几天就给我玩的精神崩溃了。” 高城哈哈大笑说:“靠,这么难的事居然就被个小故事给摆平了,你个傻B。” 可能有些事情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张发强已经走到绝路,总会找到一种方式的。就好象拿破仑对于当时的法国,即使找不到拿破仑,也会找到别人代替他在历史中的作用。张发强从此真的摆脱了谢彩霞,只是让高城想不到的是,张发强走出了阴霾,却也和他分道扬镳了。 高城和张发强上课时交头接耳终于遭到恶果,又借着高城模拟考试成绩严重下滑的“东风”,张发强被老师调开了。看着张发强已经“改邪归正”,这班级只剩下自己还在迷茫,坐在空荡荡的角落心底在呐喊:“我现在只想考上大学,别的我什么也不想管,我只想考的越远越好离开这鬼地方。王晓丽她能给我什么?她什么也不能给我。”可是,想和做是两回事,高城心乱如麻只想找人说说话。他不想找阿娇,更不想找王晓丽,而只能找张发强,可张发强最近总躲着他。高城一天中午叫他出来想谈谈,哪知张发强看着书,头也不抬便不耐烦的说:“你快滚吧啊,找你的王晓丽去吧,别来烦我了。” 高城一股火窜到嗓子眼,控制着快要失控的拳头。想当初自己还傻B似的把张发强当朋友,而他正常了,就把自己像夜壶一样一脚踢开,晚饭时,王晓丽的话却让他气的肺都要炸开。 晚饭,高城痛骂张发强是混蛋没义气,王晓丽煞有介事的说:“高城,其实,你知道张发强为什么不理你吗?”高城忙问她原由。王晓丽说:“其实他想让你不能找他,你没人可找就只能找我,就能回到我身边。” 高城听说过无数兄弟为女人反目成仇,可大多是他们同时喜欢上一个人,就算打的头破血流也不为过,也算是江湖上“重色轻友”的光明磊落作风。可为个不相干的女人,张发强居然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假使物以类聚的话,这兄弟情义简直应该被丢进茅厕。高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恨王晓丽,想自己自从跟了她就没过一天好日子,没睡过一天好觉。 晚自习,高城靠着墙角发呆,发觉自己和谁对眼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林阳。 高城和王晓丽在一起唯一的收获就是:脸皮越来越厚。以前和女生说话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现在却也能打情骂俏。似乎在她的催化下,高城真的成了个恶棍,这样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情场高手即使道德败坏也能抓住姑娘的心,为什么许多少女都对有妇之夫感兴趣,只印证了那句话:男人总喜欢单纯的女人;女人却喜欢不单纯的男人。可是林阳是个例外,高城在她面前依旧会脸红会口吃,好像一面照妖镜照的他原形毕露,而那照妖镜就是林阳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大概林阳只是回头看墙上的挂钟,或者只是扭扭脖子,总之,和高城的目光对上了。 中国文坛上曾经流行一段痞子文学,口头禅就是:“我是流氓我怕谁?”高城想自己已经颓废到这个高度,至少在这班级没有怕谁的道理,便不像每次作贼似的移开目光,而是继续看,心中又是惊叹:林阳好美! 林阳似乎冲着高城说什么,可是距离太远,高城摇头示意听不见。林阳转过头低头写什么。高城有些失望,可马上又想也许她是在给自己写纸条,心里又痒痒的,内心还在猜测,眼珠子居然也像摇摆的心情一样变的焦躁的提溜乱转,一双手尴尬的不知道摆成什么造型,一会摸着下巴,一会儿缕缕头发,一会儿又双手合拢摆弄着手指。 “她在写……她没在写……她在写……她没在写……”高城想。 林阳终于把纸条给了她后面的同学,和高城的目光又在空中撞了架,又马上略带羞涩的笑着转过头。高城心花怒放看着纸条一个接一个同学传递着,好像那是神圣的火种。传到手中,高城故作沉稳的展开,心里却迫不及待简直想一口吞到肚子里。 “你看我干什么?不过我倒真的想管你借东西,把你的历史笔记借我可以吗?他们都说你的历史笔记写的很好,就算是你看我的惩罚。” 高城边看边傻笑,而且笑的是百年不遇的傻,好在林阳没有回头看见这奇观。高城内心封存的创作才华和谄媚能事一下子被激活了,构思了半天,估计高考作文也不用如此耗费心血。 “我第一次发现女人看不得,尤其是看美女。不过你的惩罚太轻了,如果这样的话,难保我以后不会犯错,即使控制住我的思想,我也难保能管住我的眼睛。晚自习过来一起坐好好吗?历史笔记传过去我不放心,那是最高机密,你还是亲自来看,我塌实些。” 纸条夹在笔记本中又传了回去,顺着它来时的路。高城忐忑的看她接过纸条,看她低头读它,看她边读着边腼腆的笑,高城甚至都能猜到她读到什么地方,读到哪一个字。林阳放下纸条眼神困惑的回头看着高城,高城用眼神暗示她过来坐。许久她又回了张纸条。 “不好意思,晚自习乱窜座位怎么也不太好,谢谢你的好意!” 出于女生起码的矜持,林阳是不会来的,假使真的那么容易就说服也就不是女生,起码不是什么好女生。像无数个曾经有过的假设和美丽的幻想,高城以为这也不过就像落进井里石头,不过听见扑通的一声;不过是颗划破夜空的流星,留下短暂的火花,带给你想追逐的一时冲动罢了,更何况他和王晓丽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在别人眼中应该早被贴上了不可触摸的标签。不过,恐龙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看着天空拖着长尾巴的美丽流星时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高城像一只孤独的狼游荡在校园里,此时陪着他的只有影子。操场中央又发生了殴斗,在民风剽悍的东北,青年们常常用这种方式发泄过剩的精力。高城欣赏着免费的动作大片,旁边的两个观众显然比他更无耻些:居然赶忙去买了包瓜子,边吃边欣赏。高城想:人家在操场上头破血流的,看就不对了,居然还买包瓜子津津有味的看,要是我是中间殴斗的一分子,先把这两人拽进来捶一顿。要是过去,阿娇早在中间“发光发热”了,可自从那天在铁路发生的一切后,她对这些都不在热心了,又被高城疏远,唯一不变的是:徐春伟依旧陪在她身边,高城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虽然这似乎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或者说这个世界和自己都没什么关系了,就像这操场中央殴斗一样,他们打成什么样,断几条胳膊,掉几颗门牙,为中国的医疗事业贡献多少人民币,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他一个人怅然若失的走回教室,此时正是晚饭的时候,教室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把进来的人一口吃掉。 林阳走进了教室。早春的温柔阳光射进教室,照射在她的俊秀的脸上,她眼睛本能的眯起来,长长的睫毛像旧时养在深闺的女人遮羞的窗帘,给人增添了一抹迷离。高城宁愿她看不见自己,好让这醉人的画面能永远渗透在春天的阳光里。 林阳转过头看见高城,笑着问:“你怎么没去吃饭呀?” 高城刚从醉生梦死中反应过来说:“我不想吃,不饿。” 林阳眯着长长的睫毛说:“那我先走了。” “哎,等等……” 高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的说:“麻烦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瓶可乐,谢谢!” 林阳没说什么便笑着转身走了,高城又重新望着窗外,才发现不知不觉春天就逼近了,杨柳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绿,世界似乎又要展示它的生机盎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