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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小东瞅都没有瞅王大鸣一眼,说:“我们不喝水了,这酒是我们的,我可能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就很少或者没有机会喝了。来吧,只要记得我们是兄弟就行了。”小东起身给每一个人倒酒,我发现他给我倒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尽管他在努力地控制,还是能听到瓶颈与杯沿碰出的有节奏的声响。他给呆子倒了三分之一杯就停下来问:“呆子,你行吗?”呆子说:“以后机会少了,再倒一点吧。”小东边倒边说:“呆子,不要逞能,感情在酒内也要酒外。”然后给浩子倒了满满的一杯,他把酒足饭饱瓶的最后的那些全部留给了自己,我看到随着最后一滴酒倒入他的杯子里,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也滴了进去。浩子问:“小东,你要去哪里?”小东看着那滴眼泪在杯中荡开的涟漪,好半天才说:“我爸没有告诉我,到时候我会给你们联系的,你们如果换手机号的话也要告诉我一声或是给我发个邮件什么的。反正要让我找得到你们。”小东端起杯子说:“来,这是白酒,能够多少就喝多少吧。”说完自己喝掉一半,我不知道加了眼泪的白酒是什么味道。我最近自从看到王大鸣那些之事吃什么也恶心,连喝水都返胃,只喝了三分之一。呆子只呷了一口,咳嗽了两声,我赶紧在他背上拍了三下,他连说四声“没事的”。浩子喝了半杯问:“小林走吗?”小东说:“不知道,我现在甚至连她是否知道这件事都不清楚;如果她不知道的话,最好不要告诉她。”小东有点警觉地说:“这事关系重大,我爸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连我的同胞妹妹都没有告诉却告诉了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的兄弟,我希望你们能保密。”小东又看了一眼我的杯子说:“才子,因为洛洛那事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我说:“我早就没想那事了,你们才是有缘人。”其实我还想问问洛洛是不是要一起走,可是想到连他的妹妹都还不确定,这问就显得多余了。 “那你的酒……”小东指着我的杯子说。 我给他们讲了我面试那天看到的一切,我说现在吃什么都反胃,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喝了起来,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真他妈的不争气。 浩子说:“我知道你一直很在乎那女人,可是人家现在变了,不是从前的那女人了,你不样那样再傻傻地折磨自己了。” 小东也说:“洛洛说过,你为了感情对自己太残酷了,孙然,对自己好点。男人,为那些事苦了自己不划算。” 我把剩下的那点酒喝完了,趁着酒性,我冲过去抓起王大鸣的衣领狠狠地给了他两耳光,那声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响亮。浩子过来拉着我说:“孙然,你要干什么啊,你还要读他的研究生啊,你不想读书了是吧。” 我只觉得血液在往上冲,说:“他妈的泡了我的女人,我还要读他研究生。”浩子放开了我,把我推到一边,抡起胳膊就给王大鸣几巴掌,小东也上了,边打边骂道:“王大鸣,你他妈为了一个论文还要泡我的女人,你要不要脸啊。老子今天非废了你不可。”正要一脚踢向王大鸣的要害处,可是王大鸣有幸被浩子一拳打爬在墙边,逃过一劫保住了下半身的幸福。呆子在旁边看红了眼,提着一个酒瓶凶狠狠地走过来,我见大势不妙,问:“呆子,你想干什么啊,那要出人命的啊?”正要拉住呆子,可是却看见王大鸣额头开花,鲜血直流。呆子哭着说:“老子没有考上研,女朋友也被考研考死了,老子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老子心里不好想啊,他们都是妈的一群王八老师。”浩子过去抱着呆子,呆子越哭越大声,差不多惊动了饭店里所有的人。小东在一边给王大鸣的老婆打电话,“王老师今晚喝醉了,在这里大发酒疯,头碰到桌子上伤着了。”挂完电话提起一个酒瓶把桌子上的玻璃砸烂。 第二天小东一直在寝室焦躁不安地等着他爸的电话,浩子看上去也很着急,我最怕看到电视里那种镜头:几个公安干警破门而入什么也不说就把小东铐上带走。呆子可能是昨天晚多了,一直迷迷糊糊地睡着。下午五点,小东接了一个电话就下楼了,我和浩子也跟了下去。楼下一个戴着墨镜的年青人对小东说:“快上车吧,时间不多了。”小东准备回头过来说点什么,可是被那人拦住拖着推上车了。我看见小林也坐在车里,往外招手张着嘴什么也听不见。一会儿浩子的手面响起来,他一接起来就开始哭,说什么我一点也没有听清。一会儿我的手机也响了,一看是小东打来的,小东说:“才子,告诉浩子和呆子,你们都要保重啊。”我问:“你们去哪里啊,到了来个电话啊。”小东说:“我还不知道,现在是去机场。”我说:“那你走好,路上小心点儿。”手机里突突然然传来一个粗暴的声音“现在不能打电话了,你爸交待过多少次了,你们怎么不听呢,不要命了是吧,手机拿来。”然后手机里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我和浩子同时挂上电话。浩子说:“我想去送送小林,她说她不想走,她想留下来陪她妈妈,可是他爸非要她走,现在那司机车都不让她下。”我问:“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啊?”浩子说不知道。 我和浩子打车赶到机场,看到人来人往步履匆匆,根本连北都找不到更不用说找人了,小东和小林的电话也关机了。浩子说:“他们会不会是逃到国外啊?现在很多贪污犯都是往国外跑。”我想想有点道理,就和浩子一起到国际航班的候机室去找。我看到了小东和小林与刚才接他们的那两个年青人在一起,不见他老爸和他那年轻的后妈。浩子和小林抱头痛哭,机场里这样的情景太常见了,也没有谁理会他们。小东向我走过来说:“才子,谢谢你来送我。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讲,现在似乎有点迟了,洛洛一直真心爱的是你,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她。”我听了这话不知为什么也不知哪来的能力,狠狠地甩了小东一巴掌,几个指印顿时顿时使他的脸上青一杠红一杠,像德国的球迷在脸上绘的国旗。小东却笑着对我身后的人说:“爸爸,这是我最好的哥们,他来送我,我们开开玩笑。”我转身一看,郭东林带着他的年轻夫人正走过来,对我警觉地看了看,小东说:“爸,你放心吧,没事的。”小东过来抱着我说:“但愿你打了这一巴掌意味着原谅了我,这次我们是去美国,可能回不来了,记住我们是兄弟,希望你以后对洛洛照顾点,对自己好点,别在委屈自己了。”广播里开始广播到旧金山的旅客准备登机了,小林还和浩子抱在一起,小东走过去,拉开小林,抱着浩子一直在耳语。然后就牵着小林的手消失在人潮中。 回来的时候,浩子告诉我说:“小东刚才说了,他枕头下面还有两张卡,具体数目他不知道多少,两张加起来应该是十万左右。他说密码你知道,是马洛洛的生日。他让我们去取出来,给呆子交学费让呆子去读研究生,剩下的做为我们书店的流动资金,把书店发展起来。他还说让我们快点去取,晚了可能就要被冻结了。”我没有认真听浩子的讲话,我在想凭小东那破烂英语在美国找个厕所都很困难,脑子里不禁浮现出小东憋得满脸通红提着裤子满街找厕所的情景,要是生病就更惨了,他身体器官的词都不会几个,更不用说那些复杂得不能再复杂的病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