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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有一种感觉
下课了,正准备整理一下东西。忽听班主任朱老师叫了我一声:“许寒凝,你来一下。” 什么事?我纳闷地想,这两个星期我自觉表现得很好。如果是档案上的事,也不可能啊,在我入学前一切都已办理妥当了。到底有什么事呢?这两个星期,我对朱老师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开学时把我冷在了那里,但后来对我很好,给我讲了许多学校班级的制度,帮我了解学样的情况。她对人和蔼可亲,还真是一位好老师。 我带着疑惑跟着她走进办公室。 “许寒凝,”她开门见山地说,“如果要你担任班里的生活委员,你能胜任吗?” 什么?要我担任生活委员。难得老师这么看重我。以前在我们班,我一直都是生活委员,说开了,就是“勤务部长”。不过,我倒很乐意这些工作的,可以锻炼我的生活、组织能力。但是没想到,来到新班级,老师居然还找上我。 见我不作声,她急着问:“怎么样?很为难吗?” “不!”我慌忙说,心里总觉得不合适,我才来了两个星期呀,同学会不会不服?我低着头,喃喃地说:“只是我,才刚到班里没多久,不知同学会不会不满意我。” “哦,原来是这样。”老师笑了笑,“时间长短不是问题,我只看能力。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在原来的学校一直是生活委员,而且年年被评为‘优秀干部’。我相信你。”她用诚恳的、信任的眼光看着我。 我默默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一丝紧张不安。要加入班委了,这样,就有机会和他们、他在一起了。 他们、他?是谁呢?我心里闪出几个人影来,舒畅、叶默尘、张彻,他们都是Good boy,是班里的显赫人物。除了和叶默尘的关系密切以外,和舒畅说过一些话,但和张彻几乎没说过话。舒畅倒挺热情开朗的,而张彻,从头到脚都是那么冷,那么傲。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你就好象能把你冻成冰。 “眼睛”,我不仅心里一颤,是的,张彻那一双眸子,太特别了。叶默尘的眼睛也很亮,充满神韵。如果说叶默尘的眼睛热情如火,那张彻的眼睛就是冷峻如冰。甚至我想看到他的眼睛,却又怕看他的眼睛,我怕他会注视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他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呢?不知道,就是有一种默名的冲动,有一种极想与他交往的冲动。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奢求了?我不知道,只是这种感觉很强烈,也是情不自禁的、发自内心的,但也是很纯的、很真的。 朱老师让我先回去,等下节课就向班里宣布。我走过操场时,远远地就望见了班里的男生在打篮球,张彻和叶默尘当然在其中。 我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们一眼,正巧张彻一人带球三步上篮,好潇洒的动作,好酷的样子。那种默名的感觉又强烈地升起,我不禁呆在那里看了。 忽觉脚尖被一个东西碰了一下。低头看去,是一个篮球。只听他们几个喊着:“嗨!许寒凝,麻烦把球扔过来!” 我俯身捡起球,看见张彻也跑过来了。他冲我笑了笑,做了个手势。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把球扔给他。他接过球,说了句:“谢谢!”又回个微笑,转身跑过去了。 我却呆在那里好久好久。他的笑,真是太难得了,我真有种受宠若惊地感觉。那一笑,把我多日来对他封冻的心全融化了。我不禁心里一热,想与他交往的念头愈来愈强烈了。 “嗨!寒凝,你呆这里干嘛呀?”是柳宜,她总是笑盈盈的,活泼过了头。 “没什么,只是在看打球。”我回过神,淡淡地说。 “哦?那你觉得他们谁打的最好?” 谁最好?为什么要分这么清楚。我皱了一下眉,谁最好呢?是啊,在我心里,是张彻,还是叶默尘?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我便含含糊糊地说:“张彻,很好。叶默尘,也挺好的。他们都不错。” “可是,总该有个最好的。”她对我极不满意,催促着我问。 “那你说呢?谁最好?我反问她,想知道她怎么说。” “我嘛,我认为张彻比较好。”她微笑地看了一眼张彻说,眼里闪过一丝幸福的光。 她会说张彻是我意料中的事。因为张彻在年级中是那样瞩目,是不少女生心中的星,所以也应该包括柳宜吧,或许还有——不,我摇摇头,这份感情很淡,真的很淡,但这种感觉又很奇特,以前从没有过的。我也搞不清楚自己了。 “哎,想什么呢?”柳宜拍了拍我的肩。她看了我一下,又看了看那边,忽然笑起来,“哎,其实,我发现叶默尘也很棒啊。” “是吧。”我无意地点点头,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表情。 她诡秘地对我一笑,“要不要我对他暗示一下?”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她竟然误会我和叶默尘了。叶默尘真的是一个好男孩,他对我也很关心,每天早上的问寒问暖,生活中必要的关怀是少不了的。但是,我对他的感觉真的很纯,只是纯纯的友情,根本再无其它。现在,竟然让柳宜误会了,我急忙解释说:“别胡说,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还不好意思承认。是就是嘛,你都说他好了。”柳宜笑着讽刺我。 什么?难道说他好就一定是喜欢他。我忽然有些迷惘了,搞不清他们为什么这样认为,纯洁的友情都被他们说的乱七八糟。我也不想再费力气和她争辩,我只是淡淡地说:“你不信就算了,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 真的吗?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没有经历过感情的事,现在却谈感情,真有些可笑。为自己假装的成熟而好笑。内心深处的那丝蠢蠢欲动的感情又涌起了。奇怪,叶默尘的影子也闪现在我的脑海中。仔细平静一下心绪,好好体味体味,对哪个人的感觉多一些,是他还是叶默尘?我不知道了,还是让时间去证明,去衡量吧。 “看得出,叶默尘对你很好呀。”柳宜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们是朋友嘛。” “我和他两年的朋友了,也没见他对我或对别的女生这样过。” “我不知道,也许——唉!阿柳,别说这些好吗,怪伤人的。” 是啊,现在谈感情的事确实会伤人,往往会出现单相思的苦恼。 “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我对陷入沉思的柳宜笑了笑,拉着她向教室跑去。 “对了,老师叫你干什么去了?”柳宜好奇地问。 “你猜。”我故作神秘。 “嗯,猜不着,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是件好事吧。” “我真的猜不着,快告诉我吧。”她的急性子又上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对别人说。”我小声告诫她。她点点头。 “老师让我担任生活委员。” “什么?生活委员。哇,你好命苦,这哪是什么好事呀,简直是‘人民的勤务员’。”她吃惊地说,“你答应了?” 我点点头。 “完了,完了,从此,你将成为人民的公仆,大义献身了。”她叹息地说。 “做人民的公仆还不好。那么,这里就又将蕴育出一个雷锋、一个孔繁森了。”我开着玩笑,满不在乎地说。 “唉!你真倒霉。就和那个傻叶默尘一样,做咱们班的老黄牛了。” “什么意思?关叶默尘什么事?”我好奇地问。 “当初没人愿意当劳动委员,就他一人挺身而出,大义禀然地承担了下来。以后,就早出晚归,打扫卫生中的脏活、累活都是他带头先上。” “这有什么不好。”我打断她的话,“我为叶默尘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而骄傲,现在这样的人真难得呢。” 我对叶默尘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我觉得这样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上课铃响了,我催柳宜快回去坐好,我也静静地坐好,等待老师来到教室宣布这一消息。 朱老师终于走进教室里,她来回巡视了一圈,等教室彻底安静下来后,才走上讲台,扶了扶眼镜,亮了亮嗓子宣布说:“同学们,由于长期以来咱们班没有生活委员,以至生活委员的工作都由别的班干部分担,造成管理上的混乱。为了分清各个班干部的职责,为了以后工作明确、管理方便,我决定由许寒凝来担任生活委员。以后大家要多多配合,协助她搞好班里的工作。” 大家都已回过头望着我了,眼里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惊讶。我开始有些惶恐不安,他们不服吗?为什么这样看我,为什么还小声议论?不知这以后对我是喜还是悲?是福还是祸?真有点儿后悔了,强出头,怪谁?不知他们、他怎样看我。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恭喜你,升职了。”我抬头一看,叶默尘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他在嘲讽我,立即涌上来的就是这种感觉,竟有些生气了。随即而来的就是该怎样去面对“他”。怎么回事,每次总不自觉地就想起“他”来了。那个冷冰冰的人还能怎样看我,一样的感觉吗?认为我强出头?越来越害怕了,怕他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我这才发现,原来心中真的很注意他,很在乎他对我的看法。这真的是喜欢的感觉吗?不会吧,我自己都搞不清。一个人心中总是有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么他就喜欢这个人?不知道,感情的事我说不清楚。这只是很朦胧的感觉嘛。 “喂,呆在那儿干嘛?怎么不说话,高兴过度了吧。”叶默尘推了推我,依然笑着说,语气中似乎真的带点嘲讽的意味。 我生气地冲他说:“叶默尘,你干嘛讽刺我,我得罪你了吗?”说完,带着几分忧怨、几分委屈地瞪着他。 他也许没想到我会这样,愣在那里了许久,才又不知所措起来。他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说明,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对不起。我并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只是,真的,真的祝贺你。你别生气,别,别怪我。”他脸上已没了笑容,只是很内疚的表情,一味儿地自责着。 也许他真的没有讽刺我,是我多心了。心里只想着“他”,把别人的好意也误解了,真不应该呀。我不好意思地对叶默尘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请原谅我的卤莽。” “没什么!”他一见我好起来,立即又恢复了高兴的笑容,“真的,我真心地祝贺你,你接受吗?” 我轻轻地点点头,“让我们今后共同为人民服务吧。”说完,我们都开心的笑了。 和叶默尘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好,每一天都那么开心。自从我当上生活委员后,他对我的帮助最多。我真的好感激他,感激他给我的每一份关怀,感激他给我的每一个微笑,感激他带给我的每一次欢乐,感激他为我唱出的每一首歌,感激他这些日子对我的好。但心中除了这份感激也就是那纯纯的、深深的友情了。我会永远记住这份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