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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正式工人却回生产队
1978年辛县二龙山水库重新上马,全县每个生产小队都要派出一个人去修水库。 阎善目住的生产队同样也要派出一个人,经队委会研究确定阎善目去二龙山修水库,因为这屯子他家的生活最困难,去二龙山修水库可以多挣工分,还有伙食补助每月十八元钱,另外每天还有两角零花钱的补助。 阎善目随同公社组建的民兵连去了二龙山修水库,到那后被安排在厨房给民工做菜。他会做菜可是有一定的历史了,他五周岁时就开始做饭,用现在的孩子看,读者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这确实是真的,因为他两岁时他的母亲就离开了人世,他是一对双胞胎,父亲既是爹又是妈,带他们过日子,父亲出去干活时总是做早饭时给他俩带出中午饭,中午父亲不回来吃饭,晚上干活回来再做晚饭。他五岁那年,因父亲干活贪黑,很晚才回家,他哥俩实在是饿了,阎善目就对哥哥说:“哥哥我饿了,咱们俩做饭吧”。 哥哥说:“怎么做,连刷锅都够不着”。 阎善目说:“我上锅台上去刷锅,你递给我水和米,连烧火。做干饭咱不会咱就馇粥”。 就这样他五周岁时开始做饭。有一次做菜切冻白菜,他小小的年纪那里能切得动,就左手按着冻白菜右手举起菜刀往下就剁,咔嚓一声,冻白菜切开了,可是他的左手二拇手指指甲盖也被切了下去,指甲盖根部只留下一点斜边,至今他这个指甲盖仍然是斜的。他没哭,拽了一些破棉花,又撕了两条破布条,把手指一层一层的裹了起来,他不再用手按它了,而是乱刀剁碎了冻白菜,到底还是把菜炖好了。 他不哭,父亲说是因为他哭够了,妈妈没死之前他是天天哭,直到把妈妈哭死以后,他再也不哭了。 他的父亲会做饭也会做菜,特别是做大锅菜,所以附近有办红白喜事的,总是找他去做菜,阎善目也就跟着父亲学了点,他也和父亲一样,附近有办红白喜事的也去帮忙做菜。 所以来到这也就到厨房做菜,这个厨房里是四个人,一个做饭的,一个做菜的,一个烧火的,另加一个管理员,给一百四十多人做吃喝,有时会到二百多人,他们干得很和谐,管理员担任采买和卖饭,每次菜做好了他都要问用了多少菜多少油,能卖多少碗(盘)。然后合好成本价按成本向民工出卖。饭菜的价格都是很合理的,就因为晚饭有时厨房的人比民工多吃了一顿豆腐,民工里有一个叫吴二的就煽动民工说是厨房里的人多吃多占了,让大伙到带工领导那去反映,把管理员换掉。 要说多吃多占可以说一点都没有,尽管他们多吃一顿豆腐,也是吃他们自己的,因为一般的民工十八元钱的伙食补助费是有剩余的,而他们的十八元钱伙食补助费要全交到伙食上。 经过这个吴二的多次煽动,民工多次去找领导,把原来的管理员换了下去,而吴二当上了管理员。吴二当上管理员后,从不过问用了多少菜多少其他材料,完全自行作价,有的菜超出了成本价卖给民工。 阎善目给他提意见说;“有的菜你卖得太贵了,每个菜多少钱的成本我是最清楚的,你应该按成本卖”。 吴二说:“我是管理员还是你是管理员,卖多少钱我说了算,你该做你的菜就做你的菜算了”。 阎善目是个爱提意见好求真的人,对管理员的做法很生气,心想提意见你不听,我照样会治你。 一次炒粉条,这个菜一直是一角二分钱一盘,吴二却卖一角五分钱一盘。在盛菜时阎善目就按一角五分钱的成本加大了菜量。吴二卖菜时看到菜盛多了,就和阎善目挤眉瞪眼的。阎善目知道他是让他少点盛菜,他却更多地往上盛,直到粉条从盘子上往下掉。卖完了饭,吴二对阎善目说:“我一再给你使眼神让你少点盛菜,你怎么盛的越来越多”。阎善目说:“你也不说话,我以为你卖一角五分钱是嫌我把菜盛少了呢,我才越来越加大”。气得他直瞪眼睛说不出话。 还有一次做大豆腐菜,原来一个大豆腐盘子的豆腐,做出来的菜是一百四十人吃,每碗是八分钱。因为上大车拉土,民兵连里又增加六十多人, 这一大盘大豆腐二百多人吃它还是卖八分钱一碗。 阎善目对吴二说:“你卖六分钱就不少了,怎么还卖八分”。 吴二看了阎善目一眼说:“你怎么这么好管闲事,做你的菜是你该干的,少管别的事”。 阎善目说:“好”。 心想我还得治你一下。在下一次做豆腐菜时,他把一大锅豆腐汤用粉面子勾芡勾得很浓,又倒进去一些青酱,黑乎乎的,盛菜时,他先盛一勺干的,然后盛上点汤。买菜的端过碗说:“这豆腐汤怎么没豆腐”。 当他们一吃时觉得今天豆腐比哪天都多。就这样在吴二的眼皮底下,卖了不到一百碗,豆腐菜只剩下汤了。 阎善目告诉吴二:“豆腐没了,只剩下汤了”。 吴二不得不哀求民工表示道歉,最后一碗汤一分钱卖了出去,让民工对付着吃了一顿饭。 卖完饭吴二对阎善目说:“你怎么能把豆腐早早的盛没了,不匀乎一点盛”。 阎善目说:“菜是你眼看着卖出的,你没告诉我怎么盛,我认为八分钱一碗就该这么盛,你怨不着我”。 吴二只好气乎乎地走了。而且这一走,让他走出很远很远……就在二龙山水库完工的那一年,因为赌博和老婆打架,他上吊吊死了,这不是编造恨他,他是真的这样死了。 由于民兵连组建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演节目,阎善目在部队是在业余文工团干这行的,会识谱能教唱歌,就调出厨房带领民兵连里的宣传队排练节目。他们排练的节目全工区是属一流的,阎善目是演啥像啥,演一个《老猎枪》节目时,下面看的人就有人说:“常见公社民兵连真能整,让一个真老头上台来演节目”。 等演下一个节目时,有人告诉那个人说:“你看前面的小伙子就是演老头的人”。 那人半信半疑的说:“那他真是一个老演员了”。 他们除在工区表演外,还到各公社所在地去表演,得到各方人士的好评。 一年后,工区里要找一个会修“风钻”的人,因为“风钻”经常坏,到铜矿去修太远,就想找一个技工就地修理,工区就通知各民兵连如有技工报到工区指挥部。 阎善目听说这件事就和领导说:“我在部队是修飞机的,风钻是我常使用的工具,我去看看怎么样”。 民兵连领导说:“那太好了,工区里急需这么个技工,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你马上就过去”。 就这样阎善目被调到了工区技工队。 他到了技工队,技工队的领导就把“风钻”拿了出来对他说:“这‘风钻’里有个小弹簧经常坏,而且‘风钻’钻头也使不住,时常扔在钻出的孔里面,你能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就太好了”。 阎善目接过“风钻”一看,当时是傻了眼,这哪是我使用过的风钻啊,还从来没见过这个工具。既然来了,研究研究再说吧。他学过机械原理和机械传动,他把这“风钻”大拆大卸以后,放在工具台板上,从进风口研究到出风口,研究它的驱动过程和原理,一上午时间,他研究明白了,下午他就找来技工队的李大眼珠子和他说:“这个东西工作起来不是钻,而是和两个人打釺子是一样的,一个人在转,一个人在凿,它是转一下凿一下”。 李大眼珠子恍然大悟地说:“对呀,它的包装箱上写的是凿岩机”。 阎善目说:“这就对了,这个东西经常坏的原因是我们不会使用它造成的,我们自以为它是转动干活,使用他干活的人就用力向下按压,结果控制转动的定位弹簧受力过大,超出了它的负荷,所以才经常损坏。而釺子头不但受到切割的磨损,还要受到很大压力转动的磨损,这就是使用不长的原因,又因为受到很大的压力,釺子头被压,不易转动使扭力过大,很容易把釺子头扭掉下来。 只要以后使用凿岩机,用人扶着它,让它自由转动自行击凿,就不会掉釺子头和坏弹簧的故障,而且釺子头使用寿命会延长”。 阎善目找到了使用方法,又自做了很多小弹簧,这个“风钻”的问题就彻底地解决了。 可是釺子头却缺少起来,工区的采买员去了全国各大城市都没买到,工区指挥部动员工区的人,谁有门路赶快帮忙。 阎善目就给他通四方镇的战友去了一封信,他的战友李三起非常帮忙,就到通四方镇物资供应站给买了三百多釺子头用的硬质合金,阎善目和李采买员去了通四方镇把它拿了回来。 拿回来后,由锻工施师傅把釺子杆一头燉粗,然后由阎善目钻孔锯口,再由施师傅用铜焊把硬质合金与釺子杆焊接在一起,再由阎善目将它磨好,进行凿岩使用,就这样,二龙山水库完工提前了好几年的时间。 在修闸门需要抽水时,抽水的水泵又出了问题,说不出水就不出水。技工队里的李大眼珠子又让阎善目去解决这个问题,阎善目对水泵来说也是一个新问题,以前从没接触这种机器。 他来到不出水的水泵前,在那冥思苦想,好好的在使用,为什么就不出水了呢。他看了看水泵上的标牌,上面有吸水扬程和出水扬程,他不知道这扬程是什么意思,但他想可能与这有关,先下水里摸一下吸水笼头再说,他让看水泵的人把水泵上满了水,他在水里摸着笼头,让看水泵的人合上电闸,忽的一下,一股水抽了出去,马上就停了,他摸着笼头很有吸力,可是马上又没了,他想是不是吸水扬程不够,就把笼头往深处拉了一下,继续往水泵里灌水,重新合上电闸。水不断地流淌出去,这个问题又解决了。 水泵这个机器真是个怪东西,新安装的水泵就是不好用,水泵里灌满水合上闸,一股水出去后就不再流淌了,又把阎善目找了去。阎善目坐在那又开始动脑筋了,他让看水泵的人做了几次抽水动作,发现水淌得很快,又马上不出水了,看一下水泵位子离水面很高,出水的水管子虽然很长没有高度,直接放在水库大堤上,水管子出水口在大堤的另一面耷拉着,出水口特别低,阎善目明白了,原来吸上的水没有出水流得快,吸水管子太高,吸上来的水压力大,自然水的速度上来的就慢,开始吸上的水经过出水管子快速流淌,产生吸力,使水泵真空,使水接续不上,所以不能把水抽上来。他让看水泵的人把出水管子拉到一个高高的架子上。然后把水泵灌满水,合上电闸,一切正常了。阎善目这才明白了什么是吸水扬程,什么是出水扬程。 阎善目给二龙山水库,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水库就要修完了,工区指挥部决定完工后,要留一部分技工成为国家正式工人,当然阎善目是最有希望的,哪怕只留一个,也一定是他。 这个消息传到了阎善目所住的大队,大队书记蒋或只也听到了,为了证实是否传说真实,他派人把大队带工的老范找了回去。老范听说大队书记找他,就直接回到了大队。 蒋书记见了老范就问:“听说二龙山完工后要留一部分技工,这事是真的吗”? 老范说:“有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 蒋或只说:“听说阎善目在技工队干得很突出,他留下的可能性最大,是吗”? 老范说:“这很可能,听说他给技工队解决不少难题”。 说到这,蒋书记说:“让你回来就是问问这个事,你还没回家吧,回家住一夜明天再回二龙山吧”。 蒋或只问明了二龙山真有要留技工的事,等老范走后,他急忙走到电话机前,哗哗哗摇了几下,拿起话筒:“喂喂,是总机吗?是交换台吗?我是有力大队书记蒋或只,给我接林书记办公室”。 他又哗哗哗的摇了起来,拿起话筒:“喂,是林书记吗”? 对方说:“我是林书记”。 他接着说:“林书记你好,我是蒋或只,我想向你汇报一件事”。 对方说:“有事快说,我正在开会”。 他接着说:“听说二龙山完工后要留技工,成为国家正式工人”。 对方说 :“这事我也听说了,就这事你也汇报”。 他又接着说:“我不是说这事,是说阎善目可能被留下,这事该怎么办”。 对方说:“这事也问我,你现在把他叫回来不就完事了吗,我不是早就和你说明白了吗,不能放过他,我还打算把他送进去呢,要把他赶快叫回来”。 林书记放下话筒,然后对着来开会的人说:“咱们继续开会吧”。 蒋或只得到了上级的支持,知道老范在家没走,就急忙去了大队带工老范的家里,一进屋老范说:“蒋书记你怎么来了,有事打发人叫我一声,我去就是了,大老远的何必你亲自跑”。 蒋或只说:“反正我也不忙,到家里看看,随便和你说个事”。 老范问:“什么事”? 蒋或只说:“明天你回二龙山把阎善目给我叫回来”。 老范问:“为什么”? 蒋或只说:“没有为什么,就说公社领导让他回生产队干活”。 老范按着蒋书记的指示,第二天回到二龙山就到技工队去找阎善目,见到阎善目就说:“老阎我来通知你一个事,蒋书记说公社领导决定让你回生产队干活”。 这是阎善目预料之中的事,因为连民办老师都没让他当,何况要成为国家正式工人,他没问为什么,就说:“好吧,我把这里交代一下明天回去”。 阎善目和技工队领导杨柳竹一说要回生产队,杨柳竹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阎善目说:“看来这事与文化大革命有关,我不回去是不行的,这是公社领导的决定”。 这是一个大秋即将到来的季节,是一个万物即将成熟的季节,是一个暴风雨已经过去的季节,是一个天空明朗空气新鲜的季节,谁会想到天空的突变,昨天还是好好的天气,今天却是乌云密布,狂风欲起,又要刮的天昏地暗。 阎善目背着他的行李,他不顾乌云压顶,在这暗淡无光的道路上,寻找光明,他要再一次经过暴风雨的洗礼,去认识人生,去体验人生。他知道他们让他回去会干什么。他做了充分准备,要和他们进行第二次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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