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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春日的美丽,来的快,褪得也快。前几日开得繁茂的花火,这几日已经开始惨淡了,略略的泛黄,却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疼,原来美丽也只是刹那间的事情罢了。 一路上踏着掉落的残花,倾城的心中也是寂寥的,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此情此景,却是让她心里没来由的难受。小时候也是慕凡在自己练武累了的时候放风筝的,只是如今,自己动了心,却是连站到他面前的勇气也没有了。这花能自开自灭,自己却是个没自由的人。 她害怕杀人么,是的,有那么些罪恶的感觉,不喜欢身上沾染血腥的味道,那些东西是不洁的,连带的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不干净的。现在的一切只是为了慕凡,为了生存,为了报仇。若是有一天,没有慕凡了,报了仇了,自己又是谁?自己又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自己从没有向慕凡提起过自己真实的身份,他不是不关心,也许知道那对于她是件痛苦的事,却只是一次次的将她从梦魇中唤醒,总是默默的守在他的身旁,将她原本变得冰冷的心一点点的捂暖。只是慕凡的故事他也从不提及,只是有时会有淡淡的哀愁从他明亮的笑容中泄露出来,让人想给他拥抱中,给他自己身上的温暖。 原来为他难过,为他心疼,就是那些时候开始的啊,自己却是浑然不觉。 只是,当发现慕凡心中原是有心爱的人的时候,会是那么难过,心竟然会那么撕扯的疼,疼得她忘记了如何在他面前落落大方的微笑。 原来,慕凡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世界,自己从未走进过的世界,心里不由得更加难过了。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在那里犯傻罢了,自己根本不是在他心里最亲近的人。倾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原来真的是放不下。 倾城啊,倾城,你已经把自己困在网中挣扎逃不掉么? 从阎邪那里得来的东西已经交给了尹轩,到时他会把配好的药给慕凡,只是得罪了阎邪怕是得有些麻烦了,他那么高傲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自己了。在人前当然不会有什么,只是不知道人后会耍些什么手段了,早知道那人那么难对付,一早拿了东西便走了,偏是想把事情都解决了,太过急功近利了。 “师傅,你身子刚好些,怎么又开始练功了?”她瞪了谷隐一眼,“你怎么也不劝劝你们堂主?任他胡闹!” 谷隐无奈的耸耸肩,倒也不气,气定神闲的说道,“我也栏了,若拦得住就不是这样了。” “倾城,你就别怪谷隐了,我只是好几日没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今日心痒难耐,才动了几下罢了”暖暖的温柔笑容,偏偏有时又像是小孩子,只会更让人心动,倾城暗自苦笑。 看着谷隐走远,倾城轻声说道“慕凡师傅,今日来是向师傅辞行的,倾城接了任务,此番出去可能会费些时日的。”她望着他,静静的笑着,似是风中的一朵花,有种纤细柔弱的美,她还是个孩子那,却是得经历这些,只是一次次的对他笑,笑得让他心疼,心疼她的懂事,心疼她的坚强。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得好好照顾自己,时时警醒些的好,”他伸出手想把她挡住眼睛的刘海梳理一下,倾城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慕凡有些尴尬的放下手,她终究是长大了么,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些失落。 “放心好了,我不是已经出去过了么?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顿了顿,她又笑着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慕凡,像是哄小孩子般撅着嘴说“我已经寻了血蟾蜍让尹轩配了些药,虽是不能解了你的毒,但是也有些好处的,师傅可不许嫌药苦不吃,浪费了倾城的一番苦心,不然倾城可是会生气的。” 慕凡却是有些诧异,这血蟾蜍极为难得,倾城是如何得来的。不待他追问,倾城远远的向谷隐做了个手势,谷隐送她出了白虎堂。 倾城向谷隐施了个礼道,“以后还请你好好看顾师傅。这些年看你对师傅也是有几分情谊的,我不能时时刻刻陪伴师傅左右,还请你多费些心思,莫要让他的毒再发作了。” “倾城姑娘放心好了,我怎么会不好好照顾堂主呢?”谷隐淡淡的笑着,他总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和慕凡倒是还算合得来。 对他有些清冷的笑了笑,倾城睨着他道,“我知道你是盟主派来的人,不管是何原因,看你倒是个正直有骨气的人,只是不管如何,若是有人对师傅不利,不管你是不是参与,你若是不管不顾,”倾城狠狠的盯着谷隐眼中透出杀意,“我定不会放过你!” 谷隐看着她凌厉的眼神,心中一惊,这女子眼中的寒意和杀意不是假的。只是她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以前只觉得她天真烂漫,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看着自己么。 待他想答话的时候,倾城已然没了踪影,警示自己这才是她来的原因吧。 今天风清云朗,但是青龙堂的气氛却是很不好,堂中的弟子不知道为什么睡到大天亮才醒,而一进到青龙堂就看到平时笑得勾人的堂主黑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令阎邪气恼的是那女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把他千辛万苦搜罗来的解毒圣品——血蟾蜍给偷走了,还大言不惭的留下一封信说是与昨日带来的信件交换的,可恨! 更可恨的是,居然敢把他吊在树上,要不是他自己冲开穴道,现在堂中弟子定然会看到自己出丑,平日里都是自己算计别人,何时轮到自己被人这般戏弄自己。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想不到她会这样算计自己。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抓住她好好折磨一番。昨日的事,自己被那样戏弄,偏又是不能说与外人道的,这刁钻的女子竟然会吃透了这点,看来真是小觑了她。 他俊美的脸上浮出汹涌难抑的怒涛,旁边的弟子看得心惊胆颤的,却是没胆去问堂主。 当从练武场从匆匆逃回来的火阳和烈风回到青龙堂时,正是见到他们的堂主阴沉的黑脸,青龙堂的兄弟都远远的避开他们的堂主,只有修罗伺候一旁,他的俊脸也是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沉默不语的看着阎邪在那里气闷不已。 偏偏有人不明就里,烈风不怕死的上前问道,“堂主,那姑娘昨晚后来有去找你么?” 阎邪抬起头挑挑眉看着烈风,眼中有着压抑的怒意,他倒想看看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她与你说了要找我?”语气颇有些不善。 可是老好人烈风没有发现,任凭火阳用手肘撞他,他也忽略,心里还是有些同情昨夜的那位姑娘,毕竟她其实也没难为他们,“对,倾城姑娘说她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故意气你的,堂主你也不要生气了,昨儿个看她真是哭得伤心那。” 听得莫名其妙,阎邪虽然想要发火,但是还是按下怒火,让二人把昨夜发生的事情慢慢道来。他不是一个会随便发火的人,他的自制力一直是很好的,分得清孰轻孰重。 于是二人就把倾城如何把他们捉住,如何抓着他们的衣衫哭得死去活来的事,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修罗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那定然是这位古灵精怪的倾城姑娘惹恼了他们的堂主,却是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事,让一向忍耐力极好的堂主会如此火大。 阎邪却是越听眉头皱得紧,这只小狐狸,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招,居然敢戏弄自己,还嫌自己污秽。下一瞬间,他阴沉的脸消失了,又是那副迷倒万千美人的魅惑的笑容,来日方长,他定然会千百倍的讨回来。烈风和火阳看着堂主又笑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却是觉得这笑容阴森得很,心中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白虎堂中事务甚多,一直没机会去与那丫头斗法,却也提不起兴致去找别的女人。但是心中一想到好好整治那丫头一番,心里却是高兴得不得了,一定要好好报复回去。 谁知在麒麟阁乱晃了好几天,阎邪却是半次都没偶遇到她,有些失望,莫非那丫头是怕了躲了起来,这倒是可能的,阎邪阴沉的笑了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来到她的院中,却是门窗紧闭,他试了试门没锁,推开门走进去,房中空荡荡的,只是几样简单的摆设,却都是精致的物件,白色的纱帘,白色的绣着桃李争春的锦被,整个房中有着淡淡的幽香,却是不知道是哪种香味,首饰盒中只有几朵桃花,连脂粉都没有。这女子怎么都不锁门,也不怕人进来翻找么? 他注意到,书桌上砚台压了封信,封皮上写着“见信者拆阅”,原来她是料到自己会来么?这倒是有趣了,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不锁门的么? 只是一个单单的“息”字,查看几番也没瞧出别的苗头,或者隐讳的言语。 看着这个字,心里有些小小的喜悦和怒意,一点点的从心底涌出,她倒是没忘了和自己的恩怨。阎邪竟有些失落,那丫头已经走了,自己却是半点都不知情,倒是少了个有趣的人。看她平时也不忙着争权夺利,也没有刻意的拉拢讨好谁,倒是有几分迂腐的傲气,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不过她的弱点却是明显得很那。 轻笑一声,他将信放入怀中,悄然退出她的屋子。一阵清风起,吹得纱帘飘舞,似是女子的舞蹈柔媚至极,狂乱无序,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旋,却只是更显得这屋子的清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