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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倾城也不知道那日怎么就答应他了,反正只要能拿到解药,又管那么多做什么。自己要怎么做,难道还得真听他的,她不会信,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 只是何必说得那般动听呢?好像自己欠着他似的。 他曾经要杀自己,自己那时不知道还以为是他救的,如今知道了仅剩一点的感激也消失殆尽。如今有这一回,也算是两个人扯平了,互不相欠,互不相干。 她不恨他,没有理由去恨的,天煞盟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她的骨子里敬重强者,她若是败了,也会认的,再惨烈的后果都应该去承受的。 明媚的眸子中浅浅的笑着,映着浅薄的阳光,这样一个无事可做的午后真是难得。若是有任务的时候,整日的餐风露宿,每日里顶着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追踪猎物,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便伺机动手,只求拼死达成任务。 初时看着血腥的厌恶和憎恨,已经慢慢的麻木,只记得最初杀掉的人的面孔,再到后面只记得那时的场面,一剑夺命,鲜血四溅,那喷溅而出的血,华丽而浓烈,那是生命最后的一刹那,悲怆而壮丽,而她便是将它夺走之人。 双手渐渐被染红,所有的痕迹烙在记忆中,擦也擦不掉,这时她才明白幕凡那时的话,他只愿她是个清白的人,不愿她沾染上这血腥,沾染上罪恶,所以才会那般痛心疾首。 而自己现在才能领悟,那日突围的厮杀,让她觉得有些倦了,厌倦了这种生活。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个,一切离她的预想越来越远了…… “倾城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好好养伤呢?你也许久没来看我了……”慕凡坐了起来,因长久的卧床养病,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头发也不似以前般挽成发髻,只是松松的拿一条白绸子绑缚着,黑的发柔顺的贴着他的背脊,却也格外的优雅清俊。 他俊朗的面容上,温和的笑着,似是一缕清风拂入她的心中,让她觉得分外的温暖,让她觉得因为有他在天煞盟里自己才不是孤单的,若是没有了他,便会难过的要死。 “我的伤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师父也不是不知道,倾城自小就调皮得很,筋骨好着那!小时候磕磕碰碰的经历不少,把骨头练得很硬了!”倾城嫣然的笑着,却觉得心里有许多的话要说的,偏偏不知道如何开口,所有的话堵在心里,郁积在胸口,让她分外的不自在。 明朗的笑看着她,慕凡看着她瘦得有些尖的下巴,和她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心中不忍,“倾城,你怎么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都消瘦至此了,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 倾城将带来的各种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水粉色的衣衫被风吹得轻轻的晃动着,几缕被风吹动的刘海轻轻的划过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痒,她浅浅的笑着将它捋到耳后,“人要瘦了看着才有精神那,身子轻了,练轻功不是更好么?” 她东张西望一圈,“怎么觉着玄武堂里的人似是少了些哪?” 谷隐急急的跑了进来,看着是倾城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了一声,“原来倾城姑娘来了,真是稀客!” 便把一封信交给了慕凡,站在一旁,等待着慕凡再做指示。 背过身,倾城装作看着窗外的景致,没有试图去看那封信,天煞盟里的事便是如此,她不能胡乱参与的,否则只会害他。 看着信上的内容,慕凡紧紧的皱着眉头,“想不到竟然会这样!” 他的眼中不是哀伤,而是难得一见的怒火,还有愤恨,他的手攥紧了信,青筋凸现,他的手攥成拳头,想要击打什么来宣泄,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极力的忍耐着。 “你写信让他回来吧,再留在那里已经没有益处了。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倾城说说,以后她到玄武堂的时候怕是更少了吧。” 倾城有些郁郁的并没有笑,看着谷隐渐渐走远,只是低着头,眼睛却是在瞄着那个信封的信戳,她撅起嘴,“师父怎么这么说?难道是不喜欢倾城打搅你么?” 慕凡温和的笑了笑,“只是觉得你渐渐长大了,你也有你自己的路要走,哪里能一直做个杀手呢?想必你也有你的打算的,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么?” 她愣了愣,明媚的看着他,慢慢笑开,“师父的路呢?就没有去处么?难道打算一生都耗在这里,你就没有想念的人么?” 云淡风清的笑着,慕凡的眼中那淡淡的哀伤又浅浅的聚集着,仿佛又有许多的无奈难以言说,随即他有些释然的说道,“或许执着的已经只有我一人了,何必呢?个人自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该打扰她的生活了……” 听着他这么说,倾城有了些许的犹豫,他真的是死心了么?也许她做错了。 可是她也不忍心让他继续这样下去,这样毫无生气的慕凡,眼中满是哀伤的慕凡,她不能放任着他不管了,他也该有自己的路,有想做的事,有想念的人,和心中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在德章郡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着许多的马车,看马车的布置和那些人的行头,似乎都是非富即贵的人,那些人的头上都裹着红色的头巾,上面印着神鸟朱雀,插着一根朱雀的红色羽毛。看他们形色匆匆的样子,满面尘土衣衫破损的样子似乎是从远地跋涉而来。 萧遥在这群人之中像鱼儿一般窜来窜去,好奇的看着周围的那些人,东瞅瞅西看看的,对那些人的服饰和携带的物件喜欢得紧。凌霄和慕容澈则是在人群中艰难的行进中,因着萧遥在前面跑得太快,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 看着前面的一辆急匆匆拉货的马车就要撞上慕容澈,凌霄一把拉过他,才避免了他被马车的车把撞上,他关切的看着他,轻柔的拍拍他的脑袋,“你在想些什么哪?你这样再撞上,我救你可都来不及的!” 灿然的迎着他的目光,慕容澈的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容,那眸中的风流清韵似水般慢慢的漾开,激起的涟漪渐渐的波到他的心中,一圈又一圈,让他心动不已。 “多谢了,凌霄,刚刚我有些失神了。不过你先放开我吧,这样被你抱着,旁边的人都在看了!”他无奈的笑了笑,有些心虚的避开众人惊讶的目光,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凌霄温和的笑了笑,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并没有放开抓着他的手,“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去等他!他一定会去那里的!” 拉着慕容澈,凌霄便带着他在人群里穿梭着,两个人像孩童一般,恣意的欢笑着,从人群的空隙中,两个人一路的逆着人群,在汹涌的人潮中一起奔跑着。 他回头看着慕容澈,笑意融融,少了许多往日的清冽与淡漠,“澈,我从小便想做这些事了,能随心所欲的做着喜欢的事,真是畅快啊!” 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慕容澈在跑了一会儿之后那双眼儿更加晶亮,灿然若花,他用白衫的大袖子扇扇风,笑迎着他“若说萧遥这么疯我还信,想不到凌霄也有这般随意的时候,若是让他知道了,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哪!” 看着慕容澈气息比较平顺了,凌霄拉着慕容澈继续往前跑,“我们去德章最好的酒楼等他好了,他一定会到那里去的!” “澈,你额头上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慕容澈急急的把头转到一边去,然后又回头看着他,“没有的事,你看错了!做什么骗我!凌霄你怎么也会有坏心眼的时候……” 看着他这样,凌霄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和他解释,只是拍着他的头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两个人坐到了酒楼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夹杂着许多的异族人,他们都愁眉不展的,带着似乎是全部的家当,在德章行色匆匆,寻觅着能落脚的地方,富裕些的人家则是赶着马车,往皇月国的更深处驶去。 有的怀中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有的母亲甚至还牵着好几个小孩子,那些跟着母亲爬山涉水的孩子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还有的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拄着拐杖脚步不稳的走着,穷人仅靠着自身的力量将所有的家当都背负在了自己身上。 看着他们步履蹒跚的样子,凌霄有些不忍,“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竟然逼得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离开了乡土,看来阑夜国真的是出了大事了……” 慕容澈看了他一言,没有说话,另有一番思量。 两个人在酒楼里等了萧遥好些天,都不见人,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才见他灰头土脸的到了酒楼,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肯言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