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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想到阎邪,倾城就不免皱紧了眉头,自己与这个人的关系既是盟友,也是敌人。各有所图,各取所需,只是他那般的情意绵绵,实在是让她有些害怕。 若是寻常人,或许她可以一笑置之,也断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个人不止危险,还有些难以预料,整日被他困在身旁,许多的事情都不方便,让她觉得既气闷又无奈。 如果他所图是个情字,自己给不起,也给不了;若是他图的是别的,只怕自己是算不过他的,他似是一匹孤狼,那凌厉的气势,他心中所求的,只怕是欲壑难填。金鳞本非池中物,他定然有朝一日会乘雨化龙,若是真的为他倾了心,难免不会为他所用,落得凤舞般的下场。 一想到这些,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凄凉,原就想存着一颗清净的心,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沾染这些不相干的人,却还是免不了。 倾城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只是她却有几分明了,钳制了她,慕凡定然不会旁观,若是动了慕凡,必然黑狼也会有所动作。只是她却始终猜不透黑狼,他何以对慕凡那般照拂? 春日的雨还是如珠玉般降临尘世,涤尽人世的尘埃,涤尽世间的喧嚣。外面的世界如何,她只能猜度,可是她的世界却是一片萧条。她心中的那个人是他,心里却始终没有归属一般,空空落落。 不知道还要有多少的日夜,需要多少的等待,才能换得他的一次回眸凝望,才能换得与他相守相伴的岁月流年,她只能黯然。 若是可以,她多希望可以为他将眼中的哀伤抹净,让他可以自由轻松的活着,不必束缚与天煞盟,不必束缚于没有止境的哀愁。她希望他可以自由的活着,能舒心的一笑,至少她的心就不会那般寂寞,不会那般苦涩不堪。 再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只要他能幸福就好。 只是不管如何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挣扎于这些恼人的情绪里了,真的是时间不多了。 尹轩现在的状态实在有些堪忧,她皱紧了眉头,虽然凤舞是因为他,才背叛的黑狼和麒麟主。只是凤舞也真是傻,既想要帮着尹轩,又不想让天煞盟有所损失,这才暴露了自己。 她也很苦吧,不然不会难以成眠,不然倾城也不会看见她踌躇不安。 正要运气练功,却看着墨澜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他乌黑的眸子看着倾城,里面却有怜惜和犹豫。 他沾了雨水的几缕发有些狼狈的贴着面颊,身上淋了一层薄雨,有些将衣衫打湿了,那身黑色的衣衫看来分外的湿重,黑色的靴子还沾染上了些泥渍,想必是从外面回来。这天煞盟的路都是雨花石砌成的,练武场也是用石灰抹得极为平整的,按理说是不会沾上泥土的。 倾城扫尽阴霾,勉强的在脸上展开一丝笑容,有些心疼的拧了拧他的一张俊脸,用丝巾小心的将他的湿发擦了擦,怜爱的说“小孩子做什么这副样子,是做错什么事情了么?” “没什么,没什么的?”墨澜呆呆的看着她如花的笑颜,虽然天煞盟中许多的人都有些怕她,说她冷血无情。可是他知道她是个温柔的人,那眸中清晰而略有些哀伤的笑,一点点的溶入他的身,沁入他的心中,让他不忍,不舍。 摆摆手,墨澜心神难安的坐在了凳子上,他看着倾城明朗无尘的透澈笑容,踌躇半天,努力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一阵狂风急急袭来,将原本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吹开了。窗外有了点点的绿意,却在风中难以自持的飘摇着。肆意的风,将紧邻着窗户的书桌吹得一片凌乱,将写好的纸笺吹落一地,飘进来的雨点溅在上面,将墨迹慢慢晕染开来,上面的字迹渐渐模糊难辨。 急急的将窗户掩好,倾城回过头,有些忧心的俯身看着他,“你刚刚想说什么那?” 墨澜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如往日般有些无赖的笑着说,“许久没看到美人姐姐了,有些想念姐姐罢了。猜想着姐姐一个人也无聊,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了。” 拍拍他的头,倾城笑了笑,凄然,却有着点点的暖意,拉着他的手说,“墨澜,我没事的,旁人要怎么说便怎么说罢,总不能都将他们杀了灭口罢。” 红了脸,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他看着她的眼,有疼惜还有疑惑,“姐姐,真的是你主动要求接下的天煞令么?他们都说你是想将朱雀堂主取而代之。” 叹息一声,倾城有些飘渺的笑了,那笑遥远而飘忽不定,似偶然间飘过的白云,轻盈而难以触摸,“当然是我要接下的,别人要怎么说就怎么说罢。朱雀堂主我是不会做的,朱雀堂主只能是凤舞一人而已,别人不配!” 说着她的脸上浮出艳绝人寰的绝美笑容,狠绝而妖艳,似是一抹绚烂的红,让人心惊,“若是谁想要做,我也会杀了她!不会让她轻易得逞!” 墨澜看着她,有些了然的笑了笑,她从来不是那种人的,他只是怕她有些介意别人的言辞罢了。精致如玉雕的脸上有些深思,随即又灿若朝阳的笑凝着倾城,有几分的哀怨,“前几日夜里睡不着,想找姐姐比划几招的,谁知道姐姐却不在,真是扫兴!” 心中一惊,倾城觉得有些尴尬和不堪,虽然和阎邪两个人是清清白白的。始终每日呆在一处,自己想着就觉得有些觉得压抑,为什么偏要和这个不相干的人搅和在一处。虽然这几日看着他没那般讨厌了,却始终觉得不自在。 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同床共枕席,偏偏还心思各异,指不定也许哪日就杀了对方,她笑。 这些事情,她不想让墨澜知道,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慕凡。她怕他误会自己,怕他看轻自己,怕他眼中不经意流露的哀伤。 “这几日寻了个僻静的地方习武去了,晚间你要寻我怕是寻不着了,白天我会都在自己的小院中的,怎么最近又找不着对手了么?” 含着笑,她微微侧着头看着他,刚刚关窗户时,刘海被细雨淋湿,有几分的湿意,贴服在了额头上,她伸出手轻轻的捋到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凭添了几分的成熟妩媚。 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墨澜心中一惊,自己长久以来竟然都没有注意到么,她很的很像那画中的女子。只是画中的女子,比她多了些成熟的风韵,和快乐幸福的飞扬神采。而她虽然笑着,却总是难掩哀伤,让人不免疼惜。 倾城坏笑了一下,扣着指修长如玉的食指,轻轻的敲了敲他的脑袋,“想些什么那?你还是回去换身衣裳吧,我这里可没有能给你穿的衣裳。” 墨澜静默无言,接过倾城递给他的白色披风和绸伞,慢慢的走出了她的小院,背影孤单而萧索,脚步沉重。 倚着窗倾城叹息一声,随即自己又苦笑了。 怎么最近总是在叹息呢,应该笑着才对。人生苦短,浮生若梦,一直叹息,即使是最后一刻也该是笑着的。迷离的目光透过层层的雨线,透过压抑沉重的灰暗天空,有几分的烦躁和不安,她喃喃的说,“这雨,也该停了吧!” 捧着一本书,倾城百无聊赖的看着,却也有些不解,这阎邪的房中为何尽是些兵法策略的书,反正她也不想和他面面相觑的看着尴尬,只好捡本书看。 阎邪凑过头来,倾城“啪”的一声合上书,迎着他的邪魅笑颜,目光凛然,“我不会让红歌当上朱雀堂主的!” “她当不当朱雀堂主与我何干?莫不是你还在忌讳我和她之前的事情,那也不过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你这是在嫉妒吧?”细长的眸子中,笑意溶溶,眸中似是有点点星光,似是深渊不经意便陷入。 将她揽在怀里,阎邪埋在她乌黑的发中,心神荡漾的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已然迷醉。 “当然与你有干系的,不是你指示她去告的密么?我不信她能有本事拿到那么详尽的证据,将凤舞置之死地!”她的话语轻柔,没有丝毫的戾气,却让阎邪听得有些心惊。 抱着倾城脖子的手,微微收紧,他的发拂过倾城的面颊,凝视着她,“你原来都知道了!怎么却这么平静呢?倾城你又是作何想法呢?” 倾城对于他的靠近,已经木然。两人的眼中烛火摇曳,春雨还滴滴答答的下着,不时拍打着窗棱,一室的静寂,沉重而压抑。 “有朝一日,也许会杀了你!” 如窗外淅淅沥沥,点点滴落,她的清亮的声音徐缓而沉静的敲入他的心中。 俊美的脸上,笑意渐浓,邪美的妖花越加魅绝,黑如墨染的眼锁着她有些失神的面容,“倾城,你还是心软了!狠得下心,就该绝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