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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圣仙
山路崎岖,华山底隐隐传来男子的呻吟之声,夹杂着一种怪兽似的声源传入沉香耳内。 神斧微扬,侧耳聆听声源,确定是在华山之下后,一个纵跃落在华山正山峰上,俯身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妖孽后,直纵入山底。 耳旁风声呼啸,崖底的茫茫白雾笼罩四周,感觉身遭凉嗖嗖的。 脚底终于踩到地面,却是温漉漉的,长满青苔的石子零零碎碎的铺满了路面,险些滑倒。 小心翼翼的往声源处靠近,沉香的神情是充满期待和向往的,毕竟独自一人捉妖是从没试过的,生平头一遭一定不能给舅舅丢脸。 踏进幽深的山洞,那呻吟声更加强烈了,仿似穿透耳膜直入心腑。 握斧的手紧了紧,仿似有种湿湿的液体贴在手心,凉凉的。 尽量放缓脚步,以免打草惊蛇,等前方透出一种幽幽的光线时,沉香倏然大吼,直袭洞内。 石洞内硕大的八卦盘上端坐着一位长发披肩,蓄着浓密胡须的黑面男子,眼见沉香连人带斧冲他劈来,双目倏然睁开,炯炯有神,双手化作磨盘状推出,一股强劲的力道便迫得沉香连退数步,才能站稳脚跟。 吃惊的望着这妖孽,沉香似是不信此人有如此神通,可刚刚那股力道,又的确张扬到他无法抵抗啊,怎么办? 目光迅速打量了石洞一遍,光秃秃的石洞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麻绳凌空悬挂,并随着洞内的山风悠悠晃晃。 那男子身披一件八卦道袍,神情虽是平和,眸子里的霸气却不容人忽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藏在华山?山下失踪的女婴可是你吸食了精血?”沉香自知强攻并无胜算,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男子目光突转,凝视着沉香手中的神斧,喃喃自语:“神斧?这是远古传说中的神斧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怎么会?” 沉香不明所以,偏脸想了想道,“是啊,这是神斧,厉害着呢,你也认识?” 男子冷笑,却并不回答他的话,仍是痴痴看着神斧出神。 望着他冷咧的目光,沉香心里一阵阵发怵,暗咬下唇,喝问,“你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那华山下的女婴究竟是不是你害的?” “不错,是本仙又如何?” “本仙?”沉香失笑道,“你也算仙,哪有神仙吞食女婴精血的?你是妖孽吧!” 唰一声,一道寒光逼来,直划沉香面门。 倒抽一口冷气,沉香向后一个翻倒,勉强避过寒光,几绺被削的发丝却贴着面滑落在地。望着地面的残发,沉香额上青筋暴涨,双拳紧握,大喝着一斧劈向此人。 呼啦一声,八卦盘放出万丈光芒,硬生生逼退了沉香的斧力,望着男子阴森森的目光,沉香转身便逃,幸而此人并未追来,一路狂奔回小溪边,杨戬正盘膝疗伤,闻听脚步抬起头来。 “舅舅,那妖怪好生厉害,我近不得他身啊!” 剑眉蹙起,杨戬收起真气长身而立,沉声问,“可看清楚他是什么妖孽了?” “没呢,他一直坐在个八卦盘上,根本不曾起身,我的神斧根本不能靠近他便被那八卦盘放出的光芒阻挡!”沉香懊恼的摸了摸后脑勺,是不是自己疏于练功,现在已成废人了,居然连个小小妖孽都收伏不了,若是传遍三界,可真丢尽舅舅的脸了! 杨戬思忖片刻,抬头看了看渐黑的天色道,“咱们明天再去吧,等舅舅再疗会伤!” “你伤得很重吗?”沉香这才觉得舅舅脸色不对,比平时似乎苍白了些。 杨戬不语,再次盘膝坐下,陷入空明之境。 沉香只得找了处大石头坐下,一边放下神斧,一边望着潺潺的河水发呆。 天色终于全黑,几声布谷鸟的叫声打破了山谷里的宁静,沉香正迷迷糊糊的入睡,忽觉一股凉风扑面,匆忙睁开眼睛,只见一条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不远处,发亮的手掌劈向疗伤的杨戬。 “住手!” 捡起神斧便横劈一斧,一道金光急射黑衣人面门。 闷哼一声,黑衣人虽是侥幸避过,右肩仍是被神斧砍伤,鲜血涌出,惊得他转身便逃。 “哪里逃!”抡起神斧便狂追而去,一直追至华山脚下才将失血过多的黑衣人拦住,只见他整张脸被蒙在黑巾之下,唯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水雾盯住沉香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敢伤害我舅舅,我要收了你!” 沉香说着便上前两步,食指中指浮起一股巨浪点向黑衣人睡穴。 白眼一翻,黑衣人应声而倒,沉香趁机揭开他的面纱一探究竟。 谁知这一揭竟目瞪口呆,黑巾下竟是一张美不胜收的少女面庞,瓜子脸,白皮肤,樱桃小嘴,堪比他的母亲三圣母了。 沉香挠了挠头皮,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少女是谁?为什么要伤害舅舅?她究竟是不是妖怪? 思虑半晌却没有结果,只得撇撇嘴,将她扛到肩上,直往山里狂奔。 夜色正浓,漆黑的天宇透出几颗黯淡的星光,沉香气喘吁吁的返回原地,一眼瞟见河边空空荡荡不由怔了。 舅舅呢?他不是在这疗伤吗? “舅舅!”仰天狂喊,回答他的却只有山里的回声一遍一遍,泪水登时涌满整脸,沉香啊沉香,明知舅舅身受重伤,你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倘若他出了事,你该如何自处? 将肩上的少女扔在草地上,沉香撒起步子一阵狂奔乱找,整整跑遍了华山所有山脉仍是一无所获! 望着天空渐渐泛白的晨光,沉香掩面大哭。 哭声惊醒了那黑衣少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喊,“喂,你哭什么?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沉香怒目回转,看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沉香擦了把眼泪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我舅舅?是不是你的人抓走了我舅舅?” “你舅舅?”少女偏脸一想,叫道,“二郎神是你舅舅?你不会就是那个劈山救母的勇敢小孩吧?” 勇敢小孩?沉香失笑,却不得不假装正经,“是,二郎神是我舅舅,我叫刘沉香,你呢?跟我舅舅有什么深仇大恨?” 少女闻言柳眉皱起,翻身欲要站起,却被肩头的疼痛逼得重新坐下,呻吟不止。 “你流了很多血,让我帮你包扎伤口吧!”沉香见她脸色惨白心生不忍。 “不用!”少女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手指在空中一旋,一道青光划在伤口上,立即便止住了血。勉强站起身,她四下张望,一边问道,“二郎神呢?让他出来受死!” “你这丫头,我没对付你算不错了,你竟敢如此猖狂!”足尖跃上大石,沉香恼着脸大喝。 少女冷哼道,“你以为我会怕你,告诉你,我们西海龙族什么也不怕,你有本事就抓我看看!” 沉香把心一横,扬斧便劈,神斧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杀气,直袭少女全身。 “你真要杀人啊?是不是当了神仙就要滥杀无辜了!”少女尖叫着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一击后,起身便怒目相视。 “谁叫你出言不逊侮辱我舅舅!”沉香自是不想杀她,无奈这女子对舅舅不敬,小惩大戒也便罢了。方才那一击也只是虚张声势,其实并未用力。 少女挑了挑眉,本想再骂杨戬几句,又实在是惧怕此人手中的神斧,只好撇撇嘴说,“本来就是,杨戬和我西海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敖心颖绝不放过他!” “西海?我舅舅乃三界司法天神,与你西海有何过结?” “呸,什么司法天神,为了当什么司法天神休妻弃妻的神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少女的话令沉香一愣,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敖心颖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吐舌道,“糟了,爷爷天亮便要查我功课,再不回去只怕大难临头!”语毕腰身一扭,化作一条小金龙直冲云霄而去。 沉香喃喃道,“原来是西海龙族,却不知她为什么要伤害舅舅,想必舅舅不是被他捉去,难道……!”脑海里忽然显现那八卦盘上的道人形象,一口凉气倒抽,直往华山深处奔去。 山洞依然幽静,八卦盘上的道人依然盘膝而坐,似在沉思。 沉香一踏进山洞便扬斧喝问,“妖道,我舅舅二郎神是不是被你抓了?” 一言不发,道人仿似沉睡着。 “妖道,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沉香再次喝问。 眼见这道人依然不答,怒气直冲头顶,运足全身力气,扬斧厉劈。 八卦盘再次暴出精光,神斧的力道再次消散。 沉香双目泛红,双拳抡起数道拳风直袭道人面门。 扬袖化开拳风,道人倏然睁眼,凌厉的目光吓得沉香直往后退。 “小子,贫道乃出家之人不愿伤你,你三番四次扰我清修,该当何罪!”阴森森的声音在洞内不断回旋,激起沉香心底深处的恐惧。 呆呆望着这道人,他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道人冷笑一声,又道,“二郎神算什么东西,贫道若非身受重伤,谁能动我?我与他无怨无仇,抓他作甚,你快滚吧,贫道不想杀生!” “不想杀生干嘛要吸食女婴精血?”看不惯他的自傲,沉香鼓起勇气问。 “哼,自是疗伤之用,唯有此法可令贫道的伤早些痊愈,你懂什么!” 沉香挑了挑眉,转身欲走,快到洞口时忽然又问,“你妄自尊大,却不知什么身份?” “哈哈哈……,”仰天一阵狂笑,道人两道剑目射向沉香,沉声道,“贫道乃圣仙,通天教主的关门弟子,你这娃娃怎会知道!” 圣仙? 沉香皱眉,似乎没有听过此人名号,还是等找到舅舅再说吧。 拔腿便跑,一路直奔玄天真君神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