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儿和何云则在一家西餐馆。程雪儿从小生活在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良好的教育，加上自己又考上了大学。这些年，变化也确实很大。不过，这也许只是表面的现象。她心里到底整天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她父亲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鬼精灵，我把你养这么大，我也不知道，你那个小脑袋瓜子里装了些什么。

　　“还不是遗传了你的基因？”程雪儿总是会这样说。

　　“雪儿！刚才你说，要和我说你分配工作的事情，你爸爸有什么打算？”坐下来之后，何云问。

　　“我爸爸问，我和超哥有什么打算？”

　　“是吗？”

　　“我还能骗你吗？你也知道，我爸爸一直喜欢方超哥，他也想方超哥以后能多帮助他。”

　　“要真是这样！我先替你方超哥谢谢你爸爸。”何云听了程雪儿的话，很激动。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

　　“阿姨。不过？”程雪儿放下手里的刀叉，“好像方超哥喜欢那个什么叫徐颖的同学吧？”

　　“雪儿，你听阿姨说！这事儿，他说了不算！我和你叔把他养这么大，花了这么多心思，还不是希望他以后有个好前途啊！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一直是坚决反对，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有资格当我未来的媳妇！”何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方超哥会听你的话吗？”程雪儿表示怀疑。

　　“你知道你方超的性格，我和你叔的意见，他是不会反对的，只要我们不点头，他就不会私自做了主。”

　　“那不一定！不是已经带到家里来了吗？”程雪儿不依不饶。

　　“都是同学，你说，我这事儿要是逼急了，也不好，是不是？我这叫缓兵之计，不是等你回来，和你商议吗？”和程雪儿比起来，何云毕竟老练一些，她知道怎么能拴住程雪儿的心。

　　“也是，那我先谢谢您了！”程雪儿听了何云的话，很开心，她有一种胜利的喜悦。

　　“我想你也回来了，有什么好主意，能让你方超哥和你一心一意的在一起？”何云问她。

　　“这事儿也不能急！我也看出来了，超哥对她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一下子说让他们断绝关系，我看是不可能。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超哥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直接要他断绝关系，给他造成的伤害也会很大。那样反而会让方超哥讨厌我，我可不想这样！”

　　“听听你是怎么给他想的！这东西，这么好的姑娘不积极争取，真是不争气！”

　　“阿姨，你也别生气，说不定那人用什么手段迷住了超哥的心窍。你别骂超哥！”程雪儿脸带笑容。

　　“你不生气？难得你这么宽宏大量！你爸爸怎么就说喜欢儿子呢？你看看你这心胸，试问有几个男孩子有你这样的胸怀？”

　　“这没什么！我也就想证明给我爸看，他的女儿不比男孩子差！”程雪儿听了何云的话，有些飘飘然。

　　“本来就不差！真是不知足，下次见了面，我好好说说他！”

　　“说也没有用！他呀，认准了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用阿姨费心，我自己会让爸爸知道，他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嗯。阿姨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阿姨！”

　　“什么？”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要方超哥和那个女的分开，好像不怎么可能？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说看！”

　　“你舍得方超哥离你远点儿吗？”

　　“什么意思？”

　　“出国！”

　　“出国？”何云楞住了。

　　“这样做你看好不好？”程雪儿在何云的耳边低声说。

　　“好！好！怎么不好？可这事儿你爸爸能答应吗？”何云没有想到，程雪儿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让我爸爸同意！”程雪儿信心十足的样子。

　　“你和他在一起，我当然求之不得！再说了，有你陪着他，我是一百个放心。”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去就和我爸爸说，让他抓紧时间办。方超哥这边，你也不要急他。只要到了国外，我就有信心方超哥会全心全意的爱我。忘记那个女人。”

　　“好！我就依你说得办。回去，我马上和你方超哥说说这事儿！”

　　“嗯。不过，你要和方超哥这样说。”

　　“怎么说？”

　　“这样……。”程雪儿好像早已经计划了这件事情，何云听着她的话，直点头。

　　“你个鬼精灵！怪不得，你爸爸说，到现在他还摸不透你呢！真是人小鬼大！就是阿姨我活了这一把年纪，也想不出你这样的点子来！”

　　“你也这样说我！我还不是为了方超哥啊！”程雪儿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好，不说！不说！”何云赶忙收住话。“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放心吧！保证让你满意！”

　　“哎！”何云听了程雪儿刚才的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儿子和她结了婚，就不愁以后不能分配在一个好单位了，还有自己的老伴儿，也不用一直在基层整天那么辛苦的跑来跑去。

　　回到家以后，何云的心里好像一下子敞亮了很多。

　　“妈，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高兴啊？”方欣发现何云的脸不是绷得那么紧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还不是为了你们这老老小小的整天瞎操心啊！我整天厚着脸皮求这个，求那个，到头来，还都不领我的情！”

　　“谁不领你的情了？再说了，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吗？干嘛去求人啊？”方欣不同意她的看法。

　　“你知道什么！你还没有踏上社会，还不知道闯荡社会有多么艰难，你现在有吃有穿，整天上学，你当然不知道这些了！”

　　“又怎么了？”何云的老伴儿走了过来。

　　“你整天就知道做些没有用的！”何云的脸拉了下来。

　　“我怎么做没用了？你这个人，不是我说你，整天就知道瞎想，给自己弄些心事儿担！”

　　“我整天找心事儿担。儿子分配工作的事儿，你就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啊？”

　　“不是服从分配了吗？到时候去上班就行了，这操什么心啊？”

　　“得！得！我不和你争论！好像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何云打开了电视，不再理老伴儿。

　　一边儿的方欣撇了撇嘴，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老方也摇了摇头，自己那着报纸，继续看。

　　方超的父亲，方明成是乡镇土地所的一个副所长，在基层干了很多年。这些年，地方是换了几个，但是都没能调到城里来。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是那种踏踏实实，任劳任怨的人。加上自己无私无欲，一直就这样安于现状。可方超的妈妈一直很着急，眼看着和方明成一起下去的人，一个个陆续被调了上来，她这心里就着急。为这事儿，她没少和方明成吵嘴。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方明成和程雪儿的父亲程严东是老同学，俩人当时同时下基层，可人家程严东可谓是平步青云，一直到现在的人事局局长，而方明成到现在还是个乡镇的小所长。她想想心里就不平衡。老的不上进，儿子的一切就不能完全由着他了，她要严格把关，让儿子有一个好的前途。

　　“我和你商议个事情！”何云想起了中午和程雪儿商议关于方超出国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方明成放下报纸。

　　“我想让方超出国！”

　　“什么？出国？”方明成大吃一惊。“怎么出国？”

　　“出国就出国呗！还能怎么出国！”

　　“谁给办啊？再说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不争气就算了，现在儿子的就业，前途，你好像也不放在心上。和你过这一辈子真是窝心！”

　　“你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了这攀比的坏习惯。”

　　“我攀比怎么了？那个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出人头地？难道这个我也错了？”何云据理力争。

　　“好好！你对！为什么突然想让小超出国？你和他征求他意见了没有？”

　　“不是先你和你商议吗？我想让他出去锻炼锻炼，也可以说是镀镀金，你看，现在出国进修的回来，那个差了？机会要是没有，咱也没有法子，这是有了机会，咱不抓住，那以后不用说他，就是我们这做父母的，还不懊悔一辈子啊？给儿女耽误了前程。”

　　“嗯。也是。到底是谁给办啊？”方明成和何云说了一通，还不知道是谁打算给方超办理出国的事情。

　　“你说能是谁？老程呗！他一直那么喜欢咱们方超，你看，这次人家又要给他办理出国的事情。可这东西，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和我们商议，就直接领了回来。”何云是指方超把徐颖带回家来的事情。

　　“你能不能小声点儿！人家姑娘还在呢！再说了，怎么能说儿子没有和你商议，不是提前带回来给你看了吗？是你一直对人家姑娘有成见，我看挺好！”

　　“我说，你怎么整天跟我唱反调啊！我也没有说她哪里不好啊，可是，这婚事是儿子一辈子的大事，我操点儿心，怎么了？”

　　“说你瞎操心，你还感觉冤屈的慌！这不挺好吗？只要儿子愿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和你争，反正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你想让儿子过的更好，有出息，这我也不反对。但是，儿子也这么大了，我感觉你还是应该和儿子先说说。还有，姑娘就业的事情，咱们也要好好的给解决，人家为了方超，连工作都不要了，咱们也应该帮着好好找一个。要不，咱们怎么对得起人家啊！”方明成还是感觉徐颖是一个不错的姑娘，他一直对徐颖的印象很好。

　　“是她自己愿意！”何云可不领这个情。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说话！”方明成顶了她一句。

　　“那就让方超先出国一年，只要她能等，我就答应他们的婚事，不再阻拦。”何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不是不可以，等会儿和儿子商议一下，也和人家姑娘好好解释清楚。”毕竟出国进修是许多的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方明成也不想让儿子失去这个机会。

　　晚饭后，徐颖和方欣把餐桌收拾好。

　　“你们都过来坐下！”何云道。

　　“什么事儿这么严肃？”方欣仗着自己是家里的老小，什么事儿也敢问。

　　“没你的事儿，学习你的去！马上就要高考了，还整天就知道玩儿！”何云数落着她，

　　“我什么时候玩了？”方欣也不生气，晃着脑袋，调皮的坐在徐颖的身边。“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少了我，开家庭会议也不好吧？”

　　何云瞪了她一眼，方欣也不在意，笑嘻嘻的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老妈，我这个人是宠辱不惊啊！你那眼神儿，融化不了我！”

　　“你那叫宠辱不惊啊！我看叫脸皮厚才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整天不知羞！”

　　“爸！你看我妈。怎么这样说人家啊？”方欣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方明成能给自己解围。

　　“你也是，整天没大没小的，就知道和你妈拌嘴。”这次方明成可没有向着方欣。

　　“都偏心眼儿！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只喜欢我哥！”方欣把嘴厥的老高。

　　“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有你哥这么听话吗？”何云又说了方欣一句。

　　“好了，要说什么赶快说吧，你们俩说话就拌嘴。”方明成阻止了何云。

　　“好吧！你们都在，那我就说了。”

　　方超不知道何云要说什么，不过他猜到肯定与自己有关。

　　“方超，今天我和你爸爸商议了一下，决定让你出国深造。”

　　“什么！”何云的话让方超和徐颖都大吃一惊！“你们怎么以前没有和我说起这事儿啊？”

　　“我和你爸爸，也是刚刚才做出的决定。”

　　“可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至少也要征求我一下我的意见吧？”

　　“你急什么急！这不就是在和你说吗？”每当这个时候，何云总是拿出家长的威严。

　　“都定好了事情，还说什么说！”方超有些生气。

　　“方超，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好歹爸妈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这个你应该清楚。事情来的突然，也没有来到及和你商议。”方明成对方超说。

　　“那我走了，徐颖怎么办？”方超看了看徐颖。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会有安排！”何云道。

　　“怎么安排？”方超想知道何云想怎么给徐颖安排的。

　　“既然你说到这里，那有些话，我就提前说在前面了。”何云故意看了看徐颖。“你们俩儿的事儿，我也不想多管。不过，这有一个好工作，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你好好的出国深造，她呢，我会给找一个工作，安顿下来。等你回来之后，你们的感情还是不变，那你们就在一起。不过，要是你不同意出国深造的话，那么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妈！这是两回事儿！”方超想阐明自己的观点。

　　“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好好商议一下！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何云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爸，妈怎么能这样啊！”方超想让方明成帮自己劝说一下何云。

　　“方超啊，你应该理解你妈妈的心情。她一直希望你出人头地，有个好的工作，将来也有个好的前途。我想，小徐也应该能理解这事儿。”

　　“叔，我理解阿姨和你的心情。”徐颖倒是同意方明成和何云的看法。

　　“那好吧！我去休息了！”方明成也回到了卧室。

　　“徐颖姐，哥，我先去学习了，你们俩商议一下吧。”方欣也知趣的走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方超和徐颖两个人。

　　“我不想出国！出国又能怎么样？”方超道。

　　“你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许多想出国还出不去呢！”

　　“你也同意？”方超以为徐颖会反对。

　　“从我感情上来说，我是舍不得你出去的。不过，为了你的将来，在这件事情上，我也不能拖你的后腿。”

　　“那你怎么办？”

　　“刚才阿姨不是已经说了吗？她会想办法给我安排工作的。我会等你回来。”徐颖很平静。

　　“也不知道要出去多久？”

　　“我想也不会太长的时间，阿姨让你出去，主要是为了让你有点以后就业的资本。”

　　“我想你了怎么办？”方超看了看父母的卧室，压低了声音说。

　　“我怎么知道！”徐颖不好意思的说。“可以写信啊！”

　　“那要多久啊？打电话又不方便！”

　　“别想那么多了，其实想想时间也快。”徐颖安慰着他。

　　“我妈就是这样。我知道她是对我好，但是她做事情的方式很独断，从来不想想别人的感受。”

　　“嘘！”徐颖用眼睛示意着方超，她怕何云听见。“怎么说话呢！”

　　“没事儿！那边电视在响着呢！听不见！”

　　“你还说！”徐颖紧张的不得了。

　　“其实我还是感觉直接分配好，这样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我这个人讲究现实，不去想些虚无的东西。”

　　“别这样说，要是阿姨听见，又要说你不上进了！”

　　“我妈妈心比天高。她总是把她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我这做儿子也不能让她伤心。有时候，我还真佩服方欣。”

　　“方欣怎么了？”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自由啊！大不了做错了，挨一顿臭骂。你看她整天活的多潇洒自在！我还是留恋大学时的生活。没有功利，没有世俗，在图书馆里享受那份宁静，在校园里感受那份浪漫。现实和梦想差距怎么总是这么大！”方超感触很深。

　　“别想这些了！已经过去了，人不能总是生活在回忆中吧？”

　　“是啊。也只能面对现实了。”

　　俩人在客厅里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