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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她…会不会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路了。 今天。她还是没回来。 她真的。扔下我了…… 苍紫的瞳眸望着他，望着那个每天只会看着樱花的男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交谈，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这个他已经不认识的人交谈。他能做的……只是看着这个一天一天步向死亡深渊的男人。 “龙雅…”他轻轻地唤出了他的名字，喉咙里有些干涩。 …… …… 他并没有回应他。 殷月苦笑，走到他面前。却发现他的心思一直牵挂在了那束绯樱之上。 “去美国吧。和今堂时去美国吧。”他终于平平淡淡地道出了他想说的话。 仿佛是听见什么一般，龙雅的思绪终于飘回了声音的主人。沉默片刻，才换来了他一个回答。“你。疯了吗？紫堂殷月……”声音轻如羽翼，虚弱得仿佛一碰就碎，却不带任何起伏。 “和他去美国，去完成你的梦想。”他的声音笃定。 仿佛是碰触到他最脆弱的一面。那一刹那，他又失控了。紧紧地揪着殷月的衣服，被扯掉的点滴，伤口瞬间涌出鲜红的血，只听见他吼着吼着，声嘶力竭地吼着…… “梦想！？我的梦想早就结束！结束了！一切都没有了！我连唯一的她也失去了！——” 低沉撒哑的声音渐渐虚弱了，换来的……又是他止不住的眼泪。“我什么也失去了……全部都……” 越前龙雅不是一个脆弱的人。 现在却因为一个真宫樱睦伤得遍体鳞伤。 他失去了一切，他说他什么也没有了。 他说他不敢死，只是为了留在这个世上，等待一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啊？ 看不见殷月的表情，银色的长发几乎覆盖住他的脸。感到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在颤抖，“小睦…”殷月自顾自地呢喃了出口，带着一丝的怜惜。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口时，而听到这两个字的龙雅——黯淡的瞳孔渐渐放大，毫无知觉地……眼泪，一滴。一滴地在他的手上化开。 “听到她的名字就这么让你难过吗？哈……可你现在。却连喊出她名字的勇气也没有。究竟是谁疯了啊！我认识的越前龙雅已经不见了！消失了！！” 第一次歇斯底里吼叫起来的殷月，眼神里带着太多悲哀。带着太多的悲哀去注视着这个叫越前龙雅的男人。 “是啊。我是疯了。所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等她回来。”松开自己的手，龙雅往后倒下，瘫软在床上，被鲜血汩汩流出的手遮掩住的双眼，任凭泪水透过指缝，悄悄滑落在一旁。“所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等着她……她。会回来的啊，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当听见他喃喃的时候，殷月的脸色猛地惨白。痛苦地咬着下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死了。为什么你不相信这个现实。” “……” “等待。就算是耗尽你的生命你也要等待吗？” “……” 沉默不语，是越前龙雅在失去她的时候逐渐形成的。 封闭自我，是越前龙雅知道她离开他的事实而成的。 那场火，把那个不可一世的越前龙雅彻底改变了，变得让他陌生了。因为…… 那场火，让那个不可一世的越前龙雅失去了一切。 所以，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吗？为了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结果而等待。 殷月可笑着想着一切。 走近龙雅，坐在床沿。他伸手……抚摸他的头，企图让他找回一丝温暖。 殷月的笑，很温暖。只不过，现在夹杂着是更多的悲伤。 “呐，龙雅。如果真宫没有死的话，我会帮你找回她。所以……能答应我吗？不要再折磨自己。” “……找得到吗？” 当那一双失去色泽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时候，殷月能看见的只有受伤。脆弱又或者是压抑。声音，轻得让他的心也痛了起来。这么脆弱的人，真的是你吗？龙雅…… “当然。所以，能不能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殷月淡笑，宛如三月朝阳。 神啊！这是我最后一次欺骗他了。求求您……即使是个谎言，也求求您不要让他察觉到真相。因为他最爱的人，真的离他而去了…… 没有这个谎言支称着他，他迟早会崩溃的啊。 求求您…… “龙雅。即使不是为了梦想，我也想让你去美国静养一段时间。”日本……这是一个随时会吞噬他的地方。 “……” “你不想……让她回来看到你这种样子吧。”强压着痛苦，他就像照顾一个小孩子一般哄着哭红了眼的龙雅。 …… …… …… 久久尽是沉默，遮掩着他双眼的手终于移开。看到的——却是他瞳中的水雾迷惘。泪痕还清晰地布在他的脸庞。 ——好。 那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殷月欣喜若狂。 他得到了龙雅不会再这样颓废下去的理由。 他答应了。 “好……”那是他的回答。 半夜？；病房内—— 空无一人的病房，弥漫着香气。整个病房……盛开着粉色的樱花。那是紫堂殷月送给越前龙雅的最后一份祝福。 充满了樱花的房间，或许就是现在这样。 对于他来说，或许，没有一个叫真宫樱睦的人在，这只是一种惨绝人寰的美。 他翻开日记本，手中的钢笔，落下了他今天写上的第一句话—— 9月19日？；天气晴 和往常一样，我今天仍旧没有看见你。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时间可以让人淡忘一切。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思念你的心，却越来越强烈。 难过得……就快让我死掉了。 呐，小睦。我要去美国了，因为殷月说，他会找到你。 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我好开心啊。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呵…你要做好觉悟啊… 让我等你等了那么久的惩罚。 知道吗？今天雾岛她托殷月给我带了一份礼物。 她说是你的相片，她说那是她自认识你来，一直在偷拍你的相片。 你会不会在生气呢？ 我没有翻开它，所以不要生气了。 因为，我怕看见你…… 我又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讨厌在你面前落泪。 真的。 我猜想着，今天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一睁开眼睛你一定一定……会在我身边。 小睦… 不能忘记啊，无论你在哪里。 一个叫越前龙雅的人，会一直一直等着你回来。 慢慢合上日记。龙雅踌躇地望着那本相册，握紧拳头。 之后，他缓缓拿出自己的手机，犹豫了好一段时间，表情复杂。按下，拨通——紫堂殷月。 RRRRRR…… 并没有等了多长时间，手机的另一头立刻被接通。接着便是有些听不出的紧张……他不禁感到好笑。 “…是。龙雅吗？” “嗯。” “这么晚了，有事吗？”与往常的声音一样，带着一丝温柔。 “帮我一件事。” “帮忙？” “嗯。” 殷月有些惊讶，龙雅……会有什么事，会找他帮忙？惊讶中带着高兴的味道，因为他明白，身为龙雅的朋友，他终于可以为他做一点事了吗？ “呵…可以啊，什么事都可以。” 听见殷月回答，龙雅的心仿佛又重了一层。佯装着殷月看不见的微笑……说出口的话，却着实吓到了手机另一方的主人—— “帮我准备一个墓碑。用来……祭祀小睦的墓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