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万里凝。

　　昨晚上路前，凌云将一路跟随我们的近十人分发银两遣散。在这逃难的路上，凶多吉少，人多反而惹人耳目倒不如各走各的好。于是乎，这南行的路上只剩我们五人，向怀农的离去让我在惊讶之余也松了口气，那人老是在打我和肚里孩子的主意，离开未尝不是好事。

　　张飚的武功、燕凌云的运筹帷幄、雨荷的易容术和轻功拖着我和季扬也应该问题不大了。

　　“都给我站住！”

　　我一怔，张飚手迅速探向腰间，随时准备抽鞭。

　　“冷静，不要慌。”凌云低声嘱咐。我眼波流转，近千的难民皆停下脚步或马车，簌簌发抖，满眼惊恐。

　　是狼国的军队，骑马领军的是将军石甾。

　　五味翻腾，十指冰凉地抚摸脸，雨荷已经为我们易容了，我不过是一个面色焦黄的平凡妇人，与凌云扮一对逃难夫妻。

　　士兵开始手持画像分头寻找对认，走到我们面前：“见过这名女子么！”

　　心狂跳，抬头一看，面色煞白，那画像上的女子正是我！

　　“回官爷，我们没有见过。”凌云圆脸憨厚，恭敬回答。

　　无力地倒在凌云怀中，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襟，泪急涌而出，颤抖地捂着嘴唇齿磕碰。

　　“七……七爷，我的心好……痛……好痛。”

　　想是士兵收寻得有些麻木疲惫了，或许看惯了难民惊恐的样子幸而没有看出我的异样。

　　远远地看着石甾跳下马朝一人走去，我险些尖叫出声，是狼莫！

　　尽管他一身士兵打扮掩人耳目，那浑然天成，独立鹤群的卓然之姿仍然让他有若天神。

　　我的莫呵，将整个脸埋入凌云的怀中，不让我的神情泄露任何蛛丝马迹。

　　云更黑，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都饿了吧，这里有包子！大家先别急一个个来领！”石甾声音浑厚，底气十足，大胡子抖个不停。

　　话音刚落，难民们蜂拥而上。

　　这兵荒马乱的时期，粮食是比金子贵，有钱也是买不到的。

　　我筹措着，季扬和张飚互换眼色，把季扬安置在马车上就拽着雨荷和我跟着那些难民一起去抢包子。

　　尊严，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像乞丐一样去接受施舍或是挣抢食物。

　　“快抢！不要让人看出破绽！”凌云一边眼放贪婪之光一边假笑着说。

　　狼莫呵狼莫，亏你想得出来，是呀，试问有哪个王侯将相舍得放下尊严与难民一起哄抢包子。有的包子被打落在地，难民拾起就吃。

　　我害怕他们挤着孩子，只好装模作样地在外围抬高手嚷着要包子。

　　狼莫，就在我的眼前，目光如炬。我看得他，他看不得我……原来，这就是咫尺天涯。

　　他往人群里递着包子，我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他的方向，我要包子……

　　他手中的包子掉落在沙地上，我惶恐地蹲下身寻找，那，那包子上有他的味道。

　　包子被人用脚踩碎，我含泪急急地搬开那些人的脚，颤抖地捧起踩碎的包子，如捧珍宝。和着泥沙，发丝乱蓬，泪雨成瀑。

　　凌云拥我入怀，扫去我手中黑褐色的残物。

　　“够了，小蝶，他们已经走了……”他紧紧地抱住我，我用力推开他发疯似地刨地上的残物，拼命往嘴里塞，泥沙呛在咽喉，崩溃了……

　　“七爷，怎么办……我的心还是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