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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旖晴的情况比墨非预期的还要坏,她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她很害怕,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

  “喂,你饿不饿啊,饿的话就吃点东西。”楚涵镔看旖晴的脸色不好,以为她是饿了很多天的缘故。

  “噢。”旖晴答应了一声,用手摸着地找食物。

  “你怎么了?”楚涵镔发觉旖晴的不妥,食物明明就在眼前,只要伸手就可以拿到,但是为什么旖晴要摸索呢?“你到我这里来?”

  旖晴的双脚被铁链锁在一起,她没办法一步一步走到楚涵镔那里,只能用跳的,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楚涵镔在哪里,刚跳两步就被一根钢管绊倒了。楚涵镔看呆了,她是怎么了?

  “你老实告诉我,眼睛怎么了?”楚涵镔过去抓着旖晴的肩膀问。

  旖晴并没有爬起来,只是维持着刚才摔倒的姿势,她没有说话,瞎了,她真的瞎了,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

  “说话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旖晴从来不是会沉默的那种人,可是她的沉默也更加让楚涵镔害怕。

  “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旖晴坐起来,慢慢地靠在一个角上,哭着说。

  “来人啊。”楚涵镔大喊,他知道周围一定有人在,否则不会松开他们的手的。

  过了没多久,老大走进来:“看来你们想通了,准备怎么样?”

  “放了她,要什么都可以。”

  “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她瞎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不管你想怎么样,让她去医院,她需要医生。”楚涵镔很着急,旖晴真的瞎了的话,下辈子怎么办?要在黑暗中度过了吗?这是他可以想象的恐惧,他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你们不要再玩花样了,你知不知道,她骂我的时候那种指高气昂的样子,她会瞎?”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有一天晚上她在我车前面,我按了喇叭她居然不肯让开,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挡我的路!这个丫头,居然敢挡在我的前面。”

  就是这样?楚涵镔失笑,若是每个人都像他这样斤斤计较,旖晴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你笑什么?”老大不明白楚涵镔为什么会发笑,他刚刚还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我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会喜欢她?这么嚣张的一个人。”就是这样,楚涵镔说出了老大的心声,但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旖晴从小到大都有很多人喜欢,她身上似有种魔力,将别人吸引过来。

  老大被楚涵镔说得懵了:“谁说我喜欢她了?”

  “你看,你喜欢的是那个会忤逆你的人,但是你看看现在的她,已经被疾病折磨得失去了光彩,她现在只会躲在角落里,这还是曾经那个会骂你的人吗?”

  老大开始犹豫了,碰巧这个时候,陶思博带着他的手下闯了进来:“不许动,全部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否则开枪了。”

  老大下意识地拉起旖晴,将其挡在自己的面前:“不许过来,过来的话我就杀了她。”老大将枪口抵着旖晴的太阳穴,旖晴还记得小说中的杨之珊就是因为这样耳朵被戳破,那她呢?会不会就这样被戳得脑浆迸裂,然后死于非命?事实上这个时候,她并没有很大的求生欲望,反正都瞎了,要她继续做瞎子做上几十年,倒不如让她现在就死了。

  “你放开她,她是无辜的。”楚涵镔在一边说,“你不是喜欢她吗?忍心这样对她?”

  “你不要说话,你们现在只是想拖延时间,让我放了她,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们都喜欢她,看不得她受一点伤,现在即使我要死了,也要拉着她一起,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她,所以我死,一定会带上她。”

  “你太傻了,你犯的不过是绑架罪,罪不致死,何必要这样拼死顽抗呢?”陶思博举着枪,但是他仍然想说服他放了旖晴。

  “不可能的,你们就是想用这一套,劝我放了她,你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会开枪。”老大将抢顶着旖晴的太阳穴已经有段时间了,旖晴的太阳穴上被他顶出血来,楚涵镔看着这样的状况,担心他真的会杀了旖晴,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

  “开枪吧,反正我已经瞎了,不在乎是不是还活着。”

  “你说什么?”老大根本没想到旖晴会这么平静,这样的平静甚至让他害怕起来。

  “我说你别听他们的,开枪好了,你不是要我陪葬吗?怎么现在就开枪啊,看看是警察的枪快还是你的。”

  “你……”老大在这个时候完全被旖晴激怒了,但是还没等他开枪,就被陶思博打倒了,

  旖晴只听到一声枪声,接着觉得身后一沉,整个人被压倒,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很浓的血腥的味道,那个人死了吗?虽然刚才她显得很镇定,但这是她第一次碰到死人,而且是这样的死法,由于害怕忍不住大叫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楚涵镔推开老大的尸体,抱住旖晴,“没关系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从仓库出来,大家立刻将旖晴送进了医院,医生对她进行了全身检查之后出来。

  “她怎么样?眼睛怎么会看不见了呢?”大家都很担心旖晴。

  “她的视网膜有部分脱落,但是重点是她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就是这个肿瘤压迫了视神经,才会出现失明的状况。”

  “那么……她还会好吗?”楚涵镔问。

  “我们要先做一些检查,然后准备做手术,将肿瘤取出,还要做一些切片……”

  “我问的是她会好吗?你就直接告诉我他会不会好,这么多术语,有多少个人听得懂啊?”大家很诧异地看着楚涵镔,怎么短短几天,楚涵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涵镔,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在。”林睿峰上前安慰他。

  “但是……”医生又开口,“我认为你们需要给她找个心理医生,这样的状况,她需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辅导。”

  “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接着,旖晴被推进病房。旖晴的房间朝南,阳光很充足,她一直喜欢阳光充足的地方,她说这样才是晴天。

  “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墨非一边画画一边跟睡着的旖晴说话,“爸爸妈妈第一次带我回家,我看到这样陌生的一个地方,很害怕,但是你跑出来握着我的手,朝我笑笑,我发觉我竟然不怕了,知道吗,爸爸妈妈一直说,带我回来是为了给你找一个伴,但是我知道,他们是为我着想,不想让我有太大的压力。从小到大你都很嚣张,但是唯独对我,你特别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看到你笑,但是最近,你都不笑了,我很难过,人生总有不如意的事情,但是不如意总会过去,怎么能因此失去笑容呢?你醒了?”墨非看到旖晴坐起来,但是并不睁眼。

  “你喜欢我吧?”旖晴问。

  “被你看出来了。”墨非并不否认,也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已经喜欢她了。

  “我现在还看得出来什么?我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应该有个爱我的人在我身边陪着。”失明之后,旖晴很少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眼睛现在根本没有用。

  “为什么不是你爱的人?”

  “因为我爱的人并不爱我,如果在这样凄惨的情况下还没有一个爱我的人在我身边,我觉得太凄凉了。”旖晴老实说。

  “其实大家都爱你,刚才涵镔还在和医生争论呢。”

  旖晴笑了笑,这样的笑容再也不是从前的无忧无虑了:“你看,你马上就不爱我了,这样的我一点都不可爱,是吧。”

  “你又来了。”墨非摇摇头表示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