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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是三年后。 自从俞焕失踪,皇上就不断地派人出去各处探访,却始终都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国试在即,皇城里最近却出现了买卖官职的事;澹州突降天灾,干旱数月无雨;边疆传来军情,说是香回、云之、庆阳三国联手,开始策划往中原进军,妄图取天显而代之。 这几件事凑在一起,搞得皇上是焦头烂额,身心俱疲。 终于有一天,他在朝堂上昏倒了,被御医诊断是操劳过度引发心力竭衰,若不好好调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然而,这么多紧急事务,让皇上又怎能安心躺在床上养病呢?无奈,他把三天前去往齐州处理政务的莫言火速叫了回来,让他留在宫中全权代替自己处理大小事务。 于是这几日,勤政殿的灯火总是通宵达旦地亮着。宫人们看到最多的场景,就是莫太师一脸的漠无表情,或是埋首于卷宗之中,或是与众大臣商议裁断。偶尔他也会抬首,隔窗望向广阔的天空,满眼孤寂。 “双儿,好久都没看到你了,这一阵子在做什么呢?”丝悦亲亲热热地拉住乔双问。 “哪有,还不是一样地过日子。哪像你,”伸手捏捏她粉嫩光滑,泛着幸福光彩的脸,乔双佯装妒嫉地说,“成亲后就不怎么来找我了,是不是舍不得家里的宝贝相公啊?” “才没有舍不得呢!倒是他,这几天都住在宫里,问都不问我。” 乔双笑了: “屈大人身为朝臣,当然以国家为重。难不成你要他天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吗?那样也太不现实了吧。” “是哦,”丝悦想想说,“男人都是这样,就连师傅也是。听仲叔说,他现在就住在勤政殿,一天到晚不出门,就在那里看呀写呀的,乏味得要死。” “那也没办法,是为了国家大事啊。”时隔三年,当再次听到有关他的事时,乔双心中居然出奇得平静。也许是真应了那句话,“时间能冲淡一切”吧! “哎双儿,我们进宫去看看吧,”丝悦突然兴致勃勃地说,“想来我也好久没见过师傅了。刚好我做了些点心,拿进宫去大家一块吃,怎么样?” “啊?”乔双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么个建议,“我……” “哎呀,去啦去啦!难道这么久了,你就一点都不想见到师傅吗?” 见他?我想吗?乔双不禁疑惑了。整整三年,她一心窝在侍郎府过自己的日子,对外界各种消息充耳不闻,渐渐的也就愈发清心无欲起来。莫言,这个曾经一想起就会让自己心如乱麻的名字,如今已经在时光的研磨中再也激发不起她的心潮了。是真的忘记,还是潜意识里在刻意封闭?她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更怕在重新面对他的那一刻,不得不知道。 “呃……我还有事,待会——”她拼命地在脑海中寻找可以用来当借口的事宜。 “有什么事啊?!你看你,一脸的不情愿。”丝悦嘟起了嘴,“我可不管啊,今儿个你必须要陪我进宫!”话音未落,她便伸手来抓乔双,嘴里还说着,“再在家里呆下去,都要呆傻了!” “我……”乔双一语未尽,就已被她紧拽住拖出房门。 “张大人,买卖官职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莫言翻了翻手中的奏折问道。 “前两天抓到了一个牵线的,可是无论怎么审他就是不肯招,一直耗到现在。所以下官……也很是头痛。” “哦?”抬起头,莫言若有所思地盯着张大人: “那就把他放了吧。” “放了?!”张大人张大了嘴巴:好不容易才摸到的头绪,居然要给放了? “反正现在也审不出什么不是吗?放过人后,挑一个高手跟在后面,看他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明白了吗?” 张大人恍然大悟地猛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下官这就去办。” 莫言的头转向另一边: “屈侍郎。” “下官在。”屈仲叔忙上前一步,“今年的国试进展的很顺利,没有发生什么事。考生们的答卷翰林院的学士们也都看过了,普遍反映还不错。现在差的就是皇上的御览钦定了。” “嗯。”他微微颔首,似乎很满意,“辛苦你了。” “下官不敢当。” “兵部侍郎呢?出兵边疆的事准备得怎样了?”环视一周,被召来议事的大臣里唯独缺了兵部侍郎陆文韬,“没通知到吗?” 话音刚落,陆文韬就一脸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下、下官……来迟了,望……望、望太师……” “行了,别‘望’了。为什么这么迟?”莫言懒懒地挥手。 “……是、是这样的,下官……在路上碰到了袁侍郎,他……”陆文韬从袖中拿出一本折子递给莫言,“他让下官把这个代为转交给太师。” 挑了挑眉,莫言伸手接过折子。刚打开看了没两行,脸色就唰地一下变了。 “太师……” “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他冷着脸将折子“啪”地一声摔在桌上,起身疾步向外走去。 这个袁熙君,在搞什么…… 御花园内。 “你来了?”声音从坐在亭中的人口里发出。 “你什么意思?!”莫言站在他身后不快地问道。 “呵呵……”袁熙君转过身来,脸上是明朗惬意的笑,“怎么,我主动请缨上战场不好吗?” “当然不好!”他坐下,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动机不纯。” “嗯?动机不纯?”袁熙君笑得好不开心,“你从哪儿看出我动机不纯的,啊?” “哪儿都能看出!自从太子妃不在了之后,你就沉默寡言了好一段时间,做什么事也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为什么这次出兵你会如此在意,甚至提出要随军出征?!”莫言狠狠地瞪他,“不要当我是白痴!” “……”笑意渐渐淡了,袁熙君有些默然。 “我不会准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搁下硬邦邦的一句话,莫言起身就要走。 “你不准我,”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为了双儿吗?” 他的身子不由僵了一僵。 袁熙君看着园中的芙蓉花接着说: “你还要我继续这样照顾她吗?”他在“这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我是为了我们的同窗之谊。”莫言转身,定定地看他,“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 “哈哈,放心,几个杂牌军还杀不了我,”袁熙君轻轻一笑,“我只是想出去散心。这里的空气太沉闷,快把我压抑疯了。” “散心?”莫言不觉摇头,“到前线去散心吗?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对,我就是个疯子。一个早已死了心的疯子。”他回头看他的同窗,“让我去吧。我想,如果是你,你会了解的。” “……” “更何况,我已经向你呈上了奏折,想来有很多大臣都知道了吧?如果你拦在头里,会有人说你假公济私哦!” “你——”莫言猛地反应过来,还没开口,袁熙君却早已大笑着步出凉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