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郑天仁就带着3000元钱，在工人村房子门口等着了。四儿子郑利强、四儿媳妇杨冬菊都上班去了，孙子郑北去了幼儿园。所以，东屋的门紧锁，西屋的门也紧锁着。郑天仁就站在东西两屋之间的过道上，外屋门开着。

　　十点整，吴为正和吴雪准时赶到。

　　吴雪见只有郑天仁一个人站在门口，就问，爸，利超呢？这么大的事利超咋没来？

　　郑天仁说，他有事，不能来。他不来，我们也能把事办了。

　　吴雪问吴为正，爸，利超没来，你看咋办？

　　吴为正说，就按我的意见办吧。只有这样了。然后问郑天仁，钱带来了吗？

　　郑天仁说，带来了。你把钥匙带来了吗？

　　吴为正说带来了。

　　郑天仁就把厚厚的一摞钱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递给吴为正。

　　吴为正接过钱，一张一张地数了一遍，整好3000。把钱递给吴雪说，你把钱放好。然后对郑天仁说，你先站在这里等一下，我们进屋看看，取点东西，就把钥匙给你。说着，掏出钥匙把东屋的门打开了，和吴雪一起进去，又把门关上。

　　东屋已经几年没住人，屋里到外落满灰尘。吴为正和吴雪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样一样地看那些家具，双人床，大立柜，沙发，茶几，书架，到处布满灰尘，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吴这正说，小雪，这些家具都过时了，搬走也没处放，一样也不能要了。

　　吴雪说，爸，让我再看看这些家具。

　　吴雪久久地站在大立柜的玻璃镜子前，想起了与郑利超在一起生活的往事，突然就激动起来，在心里吼着，利超，你为啥不来啊！你还是不是我丈夫！你为啥不来保卫我们的家！你还是不是男人！……吴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冲着大立柜的玻璃镜子就是一拳，哗啦一声，玻璃镜子碎了，吴雪的手也流血了。

　　吴为正赶紧跑上去，掏出白手绢，给吴雪包扎手上的伤，对吴雪说，小雪，咱们走吧。吴雪没说话，眼泪流了出来，默默地跟着吴为正走出东屋。

　　吴为正没有食言，一出东屋就把门钥匙交给了郑天仁。然后，拉着女儿的手就下楼了。

　　郑天仁走进东屋一看，大立柜的玻璃镜子碎了，分明是刚打碎的，他当时在外面听到了响声，气得跑出去，冲着门外怒吼：吴为正你不是物！吴为正你不是物！

　　整个上午，郑利超都提心吊胆，怕在交接钥匙过程中发生矛盾，怕自己的父亲受到伤害，也怕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岳母受到伤害，根本就没心思工作，坐在办公室里一圈一圈地踱步，什么也干不去。中午休息时间一到，郑利超连午饭都没心吃了，蹬上自行车就去了父母家，进门见到父亲完好无损地在厨房做饭，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地。

　　郑利超问，爸，吴雪家都谁去了？

　　郑天仁说，吴雪和他爸。

　　郑利超问，她妈没去吗？

　　郑天仁说，没去。

　　郑利超问，钥匙给了吗？

　　郑天仁说，给了。

　　郑利超问，当时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郑天仁气愤地说，吴为正不是物。

　　郑利超问，怎么了？

　　郑天仁说，好好的大立柜，他偏要要把玻璃打碎不可。这是物吧？

　　郑利超问，爸，别的事情没发生吧？

　　郑天仁说，没有没有。利超，我还要对你提一个要求，你今后不要去那边房子。

　　利超说，好，我不去！

　　郑天仁说，这个房子如果没有你二哥介入，根本就要不回来。人家不给，咱毫无办法。你二哥是警察，有镇头，吴为正怕你二哥。

　　郑利超对父亲这样的话非常反感，说，爸，没事我走了。说完，扭身就走。

　　过了几天，郑利伟见到郑利超，自我炫耀地说，利超，如果我不出面，咱家这房子就要不回来。你谈几次不好使。我穿上警服去一次，就好使！郑利超看着当警察的二哥，苦笑一下，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