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喧闹的说话声吵醒的。我揉揉自己的眼睛，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我，大姐，二姐的床都在西屋，它是一幢座西朝东的三间平房，中间是客厅，客厅正对着大门，客厅南边是我和二姐的房间，大姐单独住客厅北边。本来妈妈是想让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的，把大姐的房间当作粮库，放每年从地里打出来的粮食，但是当时爸爸怕我们打挠大姐上学，所以就单独让她住一间了。为了能让粮食有一个安放的地儿，爸爸就在我和二姐房间的墙壁外边盖了一间粮库。）我记得昨晚我是在主屋睡着的（现在爸爸一个人在主屋，那是一幢座北朝南的三间平房。中间也是客厅，爸爸在西间，东间则是厨房）。

　　我觉得很开心，不管是谁回来了，至少我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下了床，穿上拖鞋，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到大伯，三伯都在我家院子里站着。

　　“嘿！我们的静儿终于起床了。”听到后面有人说话，我回过头，看到小辉哥和庆哥正站在我后面。

　　“庆哥，小哥（我一般都是如此称呼小辉哥），你们来啦！”我往他们身边走去。“二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看看我对面空着的床铺，我小心翼翼的问。

　　“我们的静儿怎么没以前那么活泼了，也没有起床气，我怀疑她还是不是我们的小妹？”庆哥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转过头问站在他后面的小辉哥。

　　“是啊！我看我们还是不要陪她好了。”小辉哥睨了我一眼回答着庆哥的话。

　　“你们俩儿，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走到他们面前给这对双胞胎一人一拳。

　　“这才对嘛！”庆哥和小辉哥互递了一下眼神儿，一人架起我一只胳膊在房间里转起了圈圈。虽然他们两个当时只有十岁，但是架起我这个比他们小一半的妹妹简直是轻而易举。

　　“你们快把我放下来，哈哈，快放我下来，不然我要告诉三伯了。”我冲着他们大声嚷嚷。虽然每次他们逗我玩时，我总是这样说，但是他们都知道，我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不过这次，他们倒是像被吓到一样，赶快把我放下来。

　　“嘘，小声点，你三伯就在外面，要让他听到，又有我们好果子吃了。”庆哥小声的说。

　　“哈！要知道你们这么怕三伯，我早就应该把你们都怎么欺负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三伯。”我很开心发现了他们的弱点。虽然平时我说要告诉三伯，他们总是不在乎，但是现在三伯在场总算见识到他的威严了。

　　“哥，刚才静儿好像有问我们什么问题是吧！”小辉哥摸着脑袋故装迷糊的问。

　　“是啊！可是问我们什么呢？”庆哥也跟着装了起来。

　　“我说，二姐现在怎么样了？”我哼了一声，冲他们大喊道。

　　“这才对嘛！我们那个泼辣又刁蛮的小妹又回来了。“两人同时拍着我的肩膀说。

　　“芸妹已经没事儿了，她现在和小叔在外面呢。”庆哥牵起我的右手：“走，我们去找她。小辉你拿着静儿的鞋子。”他拍了一下小辉哥的肩膀，牵着我走出了西屋。小辉哥跟上我们的步伐拉起我的左手，并朝庆哥冷哼了一声，好像在告诉他不只有他可以拉我的小手一样。

　　我一直都很感激三伯家的这两个小儿子，是他们给我留下了最美好的童年，如果没有他们我的童年会失去很多美丽的色彩。说也奇怪，虽然他们经常把我给逗哭，但在众多的兄姐当中我和他们的感情是最好的，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很多年后的今天。

　　“小叔，静儿起来了。你来帮她换下鞋子吧！”庆哥他们把我领到了爸爸面前。爸爸蹲下身子低着头，准备给我穿鞋。

　　“哎哟。”不知道什么东西扎到了脸。我疼痛的叫了一声，爸爸闻声抬起了头，我才发现才过了一个晚上，爸爸脸上竟长满了胡渣。

　　“爸爸……”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我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他有点不像我平时的爸爸了，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好了，去和你庆哥他们玩去吧！”爸爸帮我穿好鞋子后，像往常一样打了我一下屁股，这多少让我安心一点。这些天有太多的事情逼着我去接受，我真的很害怕爸爸再发生任何的改变。感受到他有此举动我很放心的和庆哥他们去玩了。

　　我们一起在村子后面的小河里溜冰。以往的这个时候冰都已经开始融化了，但是今年特别的冷，直到现在河里的冰还是很厚。昨天下的一场雨使原来有些泛白和人为破坏了的冰面经过雨水的冲刷又变得特别的平坦光滑。北风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脸夹，虽然有一些冷，但是我却感到很舒心。我可以听到在冰层下面河水的潺潺流动，可以感觉得到它正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所向往的天堂。我很想砸开那些覆盖在它身上的厚厚的冰块，看看小河流动时的欢快景象。很奇怪，我以前从来不会注意这些事情，因为每天我都会看到它。它总是那么的平静，即使是偶然起了一点小波澜也会很快的自我抚平。它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身上出现一些波纹，但是调皮的孩子总是往它的身体里投一些石子，让它的心荡漾起来。它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人，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恶。它总是哗哗的从西往东流淌，直到汇进它母亲的怀抱。我想它肯定会向自己的母亲诉说那一次次的经历，也可以感觉得到它回到母亲怀抱里的开心。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彷佛这些天发生的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快中午的时候庆哥他们带我去了他们家。其实刚开始我是特别想让二姐和我们一起玩儿的，但是看到爸爸他们正在谈话。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和庆哥他们走了。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我有点想二姐了。

　　中午我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在三娘家吃的。刚吃完午饭我就让三娘送我回家了，因为我总觉得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我刚到家门外就听到大姐在家和爸爸吵架。与其说他们吵架，倒还不如说是大姐一个人在大声的嚷嚷。

　　“您凭什么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就把我们送给别人养。”这是我在门外听到的大姐质问的声音。

　　我没有听到爸爸的回答，但是我想他肯定是理亏了。不然他不会不和大姐理论的。

　　“您有问过我们的感受吗？”大姐仍在大声的嚷嚷，三娘拉着我进了家门。爸爸倚在院子里的那棵榆树上，他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自己手里的烟，让人很难看到他此时的想法。也许是看到爸爸没有反应，大姐突然哭了出来。

　　“妈妈刚入土，让她知道了，她会走得安心吗？大娘说，您没有能力养活我们。如果真是那样，干脆我们也都喝药死了得了，省得给您添麻烦不是吗？”大姐回过头看见了她身后的我，哭着走向我说：“走吧！反正爸爸也不要我们了，与其让我们看别人的脸色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呢。”大姐从三娘的手中夺过我的手，拉着我往门外走去。

　　“雅丽，回家吧，雅丽，别吓坏你妹妹了。”三娘回头拉着已经出了大门的姐姐说：“你爸爸他也不想把你们姐妹几个过寄给我们，是我们一再的劝他，不信问你爸，直到现在他还没有答应我们呢？”三娘边说边把大姐往院里拉。

　　“三嫂，雅丽说得对，就算再没本事，我也要养大我的三个女儿。这是我的想法，你也去给大嫂说一下吧！以后就不要再说领养的事情了。”爸爸掐灭了自己手里的烟走到我和大姐面前语气非常坚定。我发现爸爸说出这个决定后他的眉头不再像今天早晨时候紧锁着了。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怪您了，只要您还要我们，就算跟您在一起吃‘糠盐菜’我也原意呀。”大姐中跪倒在地上抱着爸爸的腿说。

　　爸爸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紧紧的抱着我们姐妹俩。

　　“二姐呢？爸爸二姐去哪里了？”我抬起头问爸爸。说实在的当时我并不明白姐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我一个人去三娘家吃饭，而大姐去大伯家吃饭而已，以前我们也这样做过呀！大姐太大惊小怪了。

　　“小芸在大伯家，一会雅莲姐就把她送回来了。”大姐用满是泪痕的眼睛看着我说，“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情不会过去。”

　　“雅丽呀！你真的长大了，只是你的改变让我有些不放心。你们还是先到我家去住些时候再说吧！”三娘不放心的拉了一下大姐，我下意识的把大姐拉了回来。三娘看到我这个举动先是摇头，然后又说：“静儿，我只是让雅丽去我家住几天，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怕你大姐会受不了。”

　　“我很好，三娘，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像这几天活得那么真实。”大姐站起来对大娘说：“我不会和您回去的，我要在家里陪爸爸，现在他才是最需要有人陪伴的人。”

　　“雅丽呀，你也只是一个孩子呀！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紧张，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们说，三娘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三娘说着明显又掉了眼泪。

　　“我真的没事，也不能有事，我还有两个妹妹要照顾。她们需要我。”大姐回头看了爸爸一眼坚定的说：“爸爸也需要。”

　　“丽儿，都是爸爸没用！！”爸爸紧紧抱住了大姐，他的泪又轻易的流了出来。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接受爸爸曾经流过泪的这个事实，因为他是我天。如果有一天，你的天突然告诉你它无法为你撑起你头顶上的一切乌云，我想谁都不可能用短时间来适应这个事实的。我是一个很普通人，所以我更不能适应。

　　“三娘，您回去吧！我们一家人会把这个日子过好的。”大姐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因为她能迅速的从不愉快的情绪中站起来。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存在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消极的对待人生。

　　“是啊三嫂，我们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你就放心吧！”爸爸重复了一下大姐的话，三娘看看他们的眼神，含着泪水离开了。

　　三娘没走多久，二姐就回来了，是和玉儿姐姐一起回来的。她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似乎她已经忘记了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她见到爸爸很开心，我也为她开心，因为我的二姐本来就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二姐，你好了吗？”我不确定的走到她的抓住她的左手问。

　　“嗯！我已经完全好了，现在我们全家人都到齐了，以后就算有再大的难关也一定会过去。”二姐伸出右手摸摸我的小脸，样子非常疼惜，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让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我以为这个“明天”会来得很快，只是不曾想过它也会打个盹儿后才不紧不慢的来到我的身边。

　　“爸爸，我们一定会好好过像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吗？这些天你和大姐，二姐总是流泪，害我都以为自己的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呢！”我拉着二姐走到爸爸身边用自己的脑袋轻轻的磨蹭着爸爸的裤腿，就像一个渴望得到主人重视的小猫儿一样温顺。

　　“嗯，会的。爸爸会用自己一生的精力好好受护你们三个，直到没有呼吸为止。”爸爸抱起我，用手轻轻抚摸着二姐的脑袋。

　　“爸，求您不要说停止呼吸好吗？我们都会好好听你的话，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不懂事儿了。”大姐哽咽着走到爸爸身边，用凄凉的眼神儿看着爸爸。

　　“好，不说。爸爸相信你们都是爸爸的好孩子。”爸爸把我放回了地上，替大姐擦拭着她已经流出来的泪水。

　　“爸爸，下个月奶奶是不是就要到我们家住了？”听到二姐这么问，我也睁大自己的眼睛等着爸爸的回答。

　　“嗯。”虽然爸爸的回答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太好了，奶奶下个月就要来我们家了。”我兴奋的围着爸爸转起了圈圈，这通常是我表达兴奋的方式。

　　自从爷爷去逝后，奶奶一直都是在爸爸的三兄弟中轮着吃饭。如果问我为什么这么兴奋，一是因为我可以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听她讲很多有趣的故事；二是因为每次我很喜欢跟奶奶相处，喜欢奶奶被我气得皱起眉头笑的样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每次奶奶来，我家都会加菜，奶奶为人又特别的和善总是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们，所以我们都会盼着奶奶多来我们家里住。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次，奶奶来我家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她竟然也与世常辞了。

　　那天是二月二十二奶奶从三伯家搬到我家来住，不知道她是太累了还是什么原因，整理完之后她就去睡觉了。吃晚饭的时候爸爸还让我去叫她来着，可是我看她睡得很香，就没有叫醒她，而是和爸爸撒了一个小谎说：奶奶不想吃晚饭，让我们先吃。

　　爸爸听完我的话似乎有点不相信，于是就让我们先吃，而他自己则又去叫奶奶了。当时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如果等一下奶奶起来说我根本没有叫醒她，我该怎么说？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撒谎，如果被接穿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希望爸爸别喊醒奶奶。

　　一会儿，爸爸又回来了，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拿起碗筷吃起饭来。看来他也没有叫醒奶奶，我多少有点放心了。

　　吃完饭，按照惯例我们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去睡觉了。在我们家，每个人都喜欢早睡早起，所以并不会看多大一会儿电视。虽然以前我和二姐总是要等到爸爸妈妈一遍又一遍的催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去西屋睡觉，但是自从妈妈去逝后我和二姐没有一次等到爸爸催了才去西屋睡觉。

　　我和二姐回到我们的房间后看到奶奶依然熟睡着，我似乎还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我轻轻的走到她的床边，看到她的嘴角不时显露出微笑。我慢慢的用自己的小手摸摸她的手，虽然已经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润泽，但是在我看来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手。我觉得那双手会带我去任何美好的地方，会给我创造出最美丽的惊喜。

　　“静儿，别吵醒奶奶了，赶快去睡觉。”二姐突然传出来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看了一眼奶奶，她依然在另一个地方遨游着。

　　“二姐，奶奶真的很漂亮对不对。”回过头看着正在脱衣服的二姐，我很想确定她是不是跟我有相同的看法。

　　“是啊！奶奶最漂亮了，明天早上起来后再让她给你讲故事。现在你要做的是赶快上床睡觉。”二姐的声音很小，我知道她是怕吵醒奶奶。听完她的话，我很配合的爬上自己的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我们起的很早，但是即使再早也没有早过爸爸，因为当我们都起来的时候，爸爸都已经做好早饭了。

　　“雅丽，你们怎么起那么早，我还说再过一会儿叫你们起来呢！”爸爸笑着对我们说。

　　“今天醒得早了。再说了，哪能天天让爸爸叫才起来呀！”大姐边洗脸边笑着说：“就那样还没有您起得早。”大姐接过爸爸递给她的毛巾擦拭着自己刚洗完的脸。

　　自从妈妈去逝后的第二天爸爸、姐姐的脸上都充满了微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的笑容好假，根本不像是父女间该有的笑。我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开心，而是想用微笑给彼此一些安慰而已，毕竟现在的这个家最需要的就是彼此给予的支持。

　　“即然起那么早，等会儿吃完饭，你去送芸儿上学！她这两天有点不舒服。”爸爸又重复了一遍自从妈妈走后他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同一句话。

　　“我已经……”二姐又一次想上前告诉爸爸她的病早好了，可也再一次的被大姐抢先一步。

　　“知道了”大姐还在笑着，并对二姐使了一个眼色。

　　“今天早饭我们吃什么？”二姐明白大姐打断她说下去的理由是不想让爸爸太担心了，这些天爸爸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做什么事情总是忘东忘西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油条，白粥。你奶奶年纪大了，我还专门给她做了一些紫菜粥饭，你们谁想尝尝？”爸爸站在我们身后，问正在与水“搏斗”的我们。

　　“紫菜粥饭？那是什么东西？”以前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食物，于是好奇的从水里拿出手问爸爸。

　　“专门给没有牙齿的老年人做的一种饭，香喷喷的哦！”爸爸冲着我挤眉弄眼了起来，好像在告诉我不吃会后悔的。

　　“那我要吃。”收到爸爸发出的信号，我兴奋的在院子里又跑又跳。现在早晨还没有鸟叫，所以我的喊叫声衬托的这个早晨特别的有生机。

　　“好，好，好，给你吃，快别跳了，现在还有很多人没有起床呢！等会儿把别人吵醒，就不好了。”爸爸从地上一把抱起又跳又喊的我小声的说。

　　“不怕，有奶奶在她们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呢！”现在奶奶成了我的挡箭牌，因为我知道村子里面所有的人对奶奶都会礼让三分。

　　“哎！奶奶怎么还没有起来。”我纳闷的往主屋的方向看了看，以往奶奶在我家住都会起的很早！今天是怎么了？

　　“也许奶奶正在穿衣服呢！我们去看看大姐和二姐有没有把饭菜摆好。”爸爸抱着我进了主屋，大姐和二姐正在摆碗筷。

　　“奶奶还没有起来吗？”大姐停止摆筷子的动作，抬头问刚进来的我们。

　　“我去把她吵醒。”我从爸爸的怀里跳了下来，快速的往西屋跑去。我还没有试过去吵醒奶奶呢！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

　　奶奶跟我和二姐一个房间，我推开里屋的门，看奶奶还躺在床上，就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奶奶起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见她没有反应，我就隔着被子摇着她的身子说：“奶奶……奶奶，快起来了。”奶奶像是睡死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看着睡梦中依然满脸笑容的她，我又摇了摇她的身子说：“奶奶，快起来告诉静儿，您做了什么好梦，让您这么开心，奶奶……”

　　我站在原地摇了好久，奶奶连动都没动一下，于是我心中升起一个“歹毒”的计谋。我轻轻的把自己罪恶的手伸向她的腋下，准备好好挠挠她，奶姐平时最怕痒了。可是，我的手刚碰到奶奶的身子奇怪就快速的缩了回来，奶奶的身子为什么这么冷？

　　我不确定的又一次把自己的手放在被子下面，想确定一下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这一次，我彻底傻了，奶奶全身就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物一样寒冷。

　　我快速跑出去，站在西屋的门口对着主屋大喊：“爸爸快来呀！奶奶好像感冒了，她的身子好冷呀！”

　　我的话音刚落，爸爸和姐姐们都从主屋跑了出来。爸爸第一个跑到我面前，他没有理会我，而是迅速奔进了我和二姐的房间。两个姐姐尾随其后，但她们两个跑到我面前时停了下来，二姐拉着我的手问：“小妹，奶奶的手是不是和妈妈的手一样冰冷？”

　　“雅芸，别瞎说，奶奶也许只是冻着了。”大姐拍了拍二姐的头：“对，奶奶一定是冻着了，手才会冷的，一定是那样。”她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说。

　　“我再最后强调一次，别打我的头。”二姐非常不满的对大姐说，因为她觉得被一个只大她四岁的人打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爸爸，奶奶怎么了？”大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眼光转的快的二姐抢先了，她在大姐未开口之前赶快问刚从我们房间走出来的爸爸。

　　我和大姐同时回头，一起看到了一个月前在爸爸脸上曾经见过的神情。

　　“爸爸，奶奶是不是也……？”大姐小心的试探着问。

　　是因为天气还是有点冷的原因吧？爸爸把头重重的低了下来，想以此让自己的脖子不那么冷。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也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由内到外一点一点的冷冻起来。我想爸爸一定也是因为和我一样的原因所以才低头的。

　　我清楚的看到二姐也打了一个冷颤，这更证明了我的想法。一定是因为初春的天气还是有点冷，所以大家都会有此表现。

　　我是绝对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昨晚还跟我们一起睡的奶奶竟然在一夜之间就不在了。我还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