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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青铜时代第十六节

  当我们回忆起我们的高三的时候,我们会想起什么呢?

  大概高三都是一样,繁忙而又平淡,恐惧而又刺激,前两年我们都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啊,高三的时候我们总是说,时间过的好快啊!

  每天的教室,食堂,住所,厕所,千画已经适应了这种循环往复的平淡高三生活,无论你乐意与否,学习永远都是高三的主题,尤其是在天高这样的学校。天高的高三生是不会被当作人看的,一旦你读到高三,就意味着你放弃了作为一个人的权利,你等于是自愿放弃了包括尊严,感情,喜怒哀乐等一切起码的人权。

  天高每个月都会进行一次模拟考试,考完之后就会进行全年级的大排名,这时候的千画的成绩基本上是定型在了年级500名左右了。这个在当年是一个比较尴尬的数字,因为刚过去的一年高考,天高正好考上了500个本科生,今年的天高也把这个当作是目标,所以千画就像个大钟摆一样,在门口摆来摆去,一会儿是目标内的,一会儿是目标外的,把班主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班主任是看考上学生的数目拿奖金的,所以往往比学生还着急。任娜的成绩比千画还要差一点,大致排到了700名。

  天高有一点做的很变态,就是每次考试时都要以上次的考试名次来排列座次。从折桂楼的三楼第一个教室开始,第一个座位就是上次的第一名,第二个就是上次的第二名,依次类推,等推到千画的时候,就已经到一楼了,当然这还不算最惨,有的学生就只能在另外的学思楼考试。在这个楼考试的学生往往会受到监考老师的歧视,比如说老师会故意提前发试卷,或者在考试中带一本小说装模作样的看,意思是说,就你们,随便作弊,也不能考怎么样!

  这个楼的考生就会觉得自己得到了莫大的羞辱,于是就全部发疯了一样的作弊,争取下次能够离开这个楼。

  在第一个考场的考生是学校里最牛的学生,也是整个学校的宝贝,上至校长,下至老师都把他们捧到手心里,还怕化了。每次考生走进这个考场的学生都会趾高气昂,挺胸抬头,每考一次,都像是接受了一次群臣的朝拜。这个考场的监考老师往往也会带一本小说装模作样的看,意思是说,你们啊,用的着监考吗?

  他觉得学习好的学生肯定也是最诚实的,当然长大了我们就都知道了事实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

  千画就这样慢慢的生活着,和所有的高三学生一样。有的时候,倦了,他会抬头看一看前面的那个披肩发的背影,发一会儿呆。有的时候会恰好碰到任娜也转过头来看他,目光相遇的时候总是很短暂,任娜就会迅速的把目光移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下午课结束的时候,千画也会和张扬一起去体育场踢球,新的足球队成立了,新的孩子们在新教练的带领下在体育场上认真的训练,新的女孩子们在旁边偷偷的看着他们。看到他们的时候,千画的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淡淡失落。

  有一次他和张扬正好碰到足球队的孩子们训练结束,他们嘻嘻哈哈的离开了球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知是哪一个,突然低声的说了句,这队服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么丑!

  千画和张扬对视而笑。不知道这些新队员里有没有分成两派,不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人长的特别黑,有没有人特别喜欢倒钩。

  每个月的考试结束时,会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千画就会回家看看。咏河的水还是那么清澈,只是芦苇少了好多,咏河湾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每次回去千书总能给他讲一大堆湾子里的新奇事儿。

  有人给小燕的大哥说媒了;黄大爷的腰疼病犯了;二狗的老婆跟人跑了;断鸡鸡去深圳打工了,寄回来好多的钱;有几个女孩子也去了深圳,也寄回了好多的钱,听说她们是做鸡的。

  哥,做鸡是啥意思啊?千书一本正经的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