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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初夏(4)

  车子在一扇有着镂空花纹的金属大门前停下,天愉小心地往里面偷觑,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包围出来的一条小路,安静地向深处蜿蜒,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什么建筑物,天愉下意识地觉得恐慌,她对陌生的地方天生有恐惧感,尤其是这种无法综观全局的环境。

  “为什么——不直接开进去呢?”

  林晨锐看着她,很温暖地笑:“不为什么,就是很突然的,想牵着你的手,慢慢走进去,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林晨锐!”天愉大声叫,仿佛想掩饰什么似的,脸颊却出卖了她,红烫起来。

  “呵呵,”林晨锐看着她笑,很享受的样子,“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害羞吗?”

  “你——”天愉尴尬,“你快点进去啦!”

  “怎么?”林晨锐挑眉,“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你是主人嘛!”天愉推他,“理应先进去招待客人的,我待会儿自己进去。”

  “哪来那么多规矩?”林晨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想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右手。

  “那不知我有没有荣幸邀请沈小姐做我生日party的女主人呢?”

  天愉被他真诚的表情深深感染,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想把自己的手交给他,并且告诉他——我愿意。

  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林晨锐是一个难得的朋友,却不是她理想的恋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迷失,毁了一段友谊。

  “别闹了,我可不想成为你花名册中的一员,到时候连累我嫁不出去,那麻烦可就大了!”

  “哟,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担心啊?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林晨锐耸耸肩,强忍着嘴角的笑意,“那好吧,我先进去,你一会儿自己进来,你对这儿不熟,不要乱跑。”

  “好,知道啦!”

  天愉看着林晨锐的身影逐渐消失,突然有一股强烈的无助感席卷了她,在这道门里面,是她不熟悉的生活,原本,她不羡慕亦不排斥,可是现在,站在这座高大的铁门面前,感觉就像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本能地感到恐慌,甚至有一种冲动,想去抓住远去的林晨锐,毕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是她唯一的依赖。这种认知让她惊讶不已,什么时候林晨锐在她的生命中已经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了?她不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潜意识中,她愿意无条件相信林晨锐,这让她觉得害怕,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不能这样毫不设防地去相信一个人,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下一秒,她已经失去了踏进这扇大门的勇气,说她懦弱也好,钻牛角尖也好,她只想逃避,有些事实,她更情愿不知道,有些感觉,她没有信心去尝试。

  终于,天愉迈开脚步朝背离大门的方向走去,她需要时间冷却自己的情绪。

  ***       ***      ***      ***

  天明路上,一辆蓝色跑车正匀速奔驰着,车内,江离洛悠闲地坐在驾驶座上,蓝色的太阳镜后面是满溢着喜悦的黑眸。

  怎么会不开心呢?二十五岁的他刚刚从美国学成归来,准备在国内大干一场,凭自己的实力闯出一番属于他的天下!如此昂扬的斗志,如此完美的梦想,能不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焕发出光彩来吗?

  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他想起林晨锐说的那句话——你小子,好像全世界都是你的一样!难道不是吗?只要他想,呵呵。

  今天去参加林晨锐的生日party,顺便向他秀一下他的信心和斗志。

  本来当初他和晨锐是一起出去的,但是晨锐却在一次回国探亲后突然宣布放弃学业,原因他不十分清楚,隐隐约约知道可能跟一个女孩儿有关。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为光火,有什么能比梦想的实现更重要?要知道,身为著名珠宝公司的继承人,能够说服父母,学习自己喜欢的专业,这是多么不容易的机会啊!只要再坚持一年,晨锐就可以实现他多年的愿望,成为一名最出色的摄影师,可是他,为了一个不知所以的人居然放弃了!

  江离洛不由地感到气闷,他跟晨锐从小一起长大,自认为还是比一般人对他了解多一些的,可是这件事情他却始终无法释怀,世人眼中一向多情甚至滥情的林晨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停留,这如果给外界知道,该会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而且,据江离洛所知,林晨锐至今还没有赢得那个女孩儿。

  这,算哪门子的事儿?

  一声尖叫声响起,把江离洛的思绪硬生生地拉了回来,下一秒,他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停止心跳。

  一阵手忙脚乱的紧急刹车——还是晚了!江离洛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儿倒在自己的车前。一秒钟的迟钝,江离洛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车,扶起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儿。

  “小姐,醒醒!”江离洛急急喊到,突然,他像是被什么打住了,停止了呼喊,他愣愣地望着自己怀中的女孩儿,如此清秀的面孔,如此灵动的容颜,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压迫而来呢?

  “快送她去医院!”一旁的阿姨提醒着,还忍不住多说几句,“我明明大叫着提醒你们要小心的,怎么还会出这种事?这位姑娘神情恍恍惚惚的,好像不大清醒,还有小伙子你,开车也太不小心了!”

  江离洛抱起那个女孩儿,也忍不住自责,他刚才是太不专心了!

  忽然女孩儿呻吟了一声:“痛……”

  江离洛把她放在汽车后座上,小心翼翼地安顿好,然后急急开车去医院。

  急救室外,江离洛焦急地踱来踱去,一看见医生出来,他赶紧迎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话一出口,连江离洛自己都觉得诧异,对这个陌生女孩儿的担心,实在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她,有什么魔力让一向冷静自制的自己如此?

  “江先生请放心,病人只有一些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哦,江离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颗心总算稍稍落了些。

  “可是,她为什么还没醒来?”江离洛又急了。

  “不要紧张,她只是太累了,休息够了自然会醒过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

  轻轻推开房门,江离洛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病床边。

  她安静地睡着。

  象牙色的皮肤散发出柔和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两道剪影,虽然额头上包扎着一块纱布,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

  是的,这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孩子。

  江离洛在心里赞叹,忽然目光落在了女孩儿胸前的项链上。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晨锐亲手设计准备送给心仪女孩儿的那条项链。

  难道,她就是那个改变林晨锐的女孩儿吗?

  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可以啊!

  不过,这么看来,林晨锐的眼光蛮不错的嘛!

  但是话说回来,林晨锐身边可从来就不缺漂亮女孩儿啊!

  还是说——床上的这位,有她与众不同的地方?

  江离洛仔细审视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她!

  可能是听晨锐描述太多了吧?江离洛笑着摇头,拨通林晨锐的电话。

  “晨锐,什么?你现在没空?哦,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只是想告诉你,我在路边捡到一个戴有雪花型项链的女孩儿……喂!喂!我还没说完呢!晨锐……晨锐!”

  放下手机,江离洛再次看了看床上的那个女孩儿。

  看来,林晨锐还不是一般的在乎她呢!

  江离洛自己笑笑,顺便给床上的女孩儿一个微笑,虽然她看不见,但是,这仍然意味着,他已经从心底接受了她,认可了晨锐的选择。

  带着那份莫名奇妙的熟悉感,江离洛离开了病房。

  ***       ***      ***      ***

  “你回来了。”当江离洛踏进这间客厅的时候,一个嘶哑却并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江离洛转身,看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这个他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正在苍老着。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有些心酸。

  可那又怎么样?能够弥补他曾经犯下的错吗?能还给他一个活生生的母亲和一份与世无争的童年吗?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了。”

  “我来取我母亲的遗物。”江离洛冷淡地开口,不带丝毫感情。

  “后天——是你妈妈的忌日。”

  “哟,没想到您还记得啊!”江离洛出言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妈妈好好谢谢您,一辈子感恩戴德?”

  “你——她毕竟是我的妻子!”老爷子动怒了,这个儿子,二十年来处处跟他作对,今天居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实在是太放肆了!

  “妻子?”江离洛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他比老头子更生气!“如果你把她当妻子,当年就不该背叛她,逼得她离家出走,更不该在她回来之后不知悔改逼得我妈跳楼自杀!”

  江离洛瞪着怒红的双眼,直视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算什么丈夫?又算什么父亲?!

  他有什么资格对他生气?

  他——江离洛,永远不会原谅这个害死他母亲的男人!

  江靖年瞬时泄了气,低下了委顿的头,他一辈子就犯了这一次错,却穷尽一生都无法弥补。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江离洛不再理他,起身去楼上收拾母亲的遗物。

  这都是母亲出走前用过的东西,一年后她再回来,却发现丈夫跟他的情人你侬我侬,显然她的出走并没有影响他的幸福生活,这个事实让母亲彻底绝望,她选择了再次离开,这次是永远离开。

  那一年,江离洛六岁。

  想到这里,江离洛沉痛地闭上眼睛,亲眼目睹母亲死亡的绝望,从小没有妈妈依恋的苦楚,这一切的帐,他应该去找谁算?

  只能是他——江靖年!

  摒弃外表的骄傲与潇洒,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江离洛看到了母亲在对他微笑。

  长长的睫毛,如梦的眸子,微扬的嘴角——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上天怎么忍心让她不幸福?

  叹了一声,江离洛把相框放进箱子里,准备带走,远离伤害。

  可是,等等!

  睫毛、眸子、嘴角、神情、微笑——江离洛终于知道那份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如果把妈妈的卷发换成直发,如果,再配上一条雪花型钻石项链——

  天哪!

  ***       ***      ***      ***

  林晨锐静静地坐在天愉床前。

  他已经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不止千万次。

  他——居然会让她受伤?为什么要放开她的手?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下?

  林晨锐痛苦地把脸埋在双手里,无法想象,如果天愉出了什么意外,他应该怎么办?他会发疯的!

  也许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天愉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他想保护她,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尽自己的能力让她开心,不让她受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

  从来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他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甚至他愿意付出生命,只为博得她一笑!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也太激烈了!可是,他愿意!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

  江离洛站在病房外,透过半开的房门看着里面的一切,他没有进去,他甚至没有推开那扇门的勇气。

  轻叹一声,他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那个女孩儿,晨锐,妈妈,包括他自己,都让他觉得混乱,混乱极了!

  “醒了?”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林晨锐那张惊喜与忧伤参半的脸。

  “我,这是——哎哟!怎么哪儿都疼啊?谁打我了?”

  “傻瓜!”林晨锐微笑着按下想要坐起来的天愉,“你受伤了,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可能?她不是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吗?

  用力拍了拍脑袋,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再虐待自己了!”林晨锐急忙抓住她的手,“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来,乖,躺好。”

  天愉听话地躺好,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林晨锐。

  林晨锐被看得心里发毛,“干吗那样看我?”

  “你很紧张我吗?”天愉问,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诡笑。

  “哪有?”林晨锐下意识地否定,完了不由地在心底苦笑,他何止是紧张,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可这些他却无法说出来,毕竟他林晨锐,只有被告白的经验,没有告白的经验,他实在无法做到坦然自若。

  想来还真是可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林晨锐怕的事情。

  天愉伤心了,“那就是说你一点都不紧张我了?”

  “当然不是!”林晨锐急急接口,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然后发现天愉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

  林晨锐无奈地叹气,“你这个鬼丫头,好了,别闹了!你要好好休息。”说着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林晨锐?”

  “嗯?”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天愉顿了一下,接着说:“虽然你身边有很多女孩儿,可是我知道你一直在心底为我留了一个位置,我很荣幸,真的。”天愉笑笑,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林晨锐的脸色有明显得不自然,“我——”

  天愉打断他,“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林晨锐有些好奇。

  “我爸妈的故事。”

  “哦?”林晨锐不由地惊讶,天愉很少在他面前谈及她的家庭,提及她的父母,这还是第一次。

  “我爸妈是大学同学,他们在大学期间相恋,这本来是极正常极普通的事情,可问题是我妈妈是出身富贵的千金小姐,而我爸爸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很老套的情节吧?”

  天愉笑了笑,接着说:“理所当然的,他们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反对和压力,我妈妈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理想和现实之间,最终选择了维护爱情,捍卫理想。”

  “他们一起来到了乡下,开始了他们憧憬中的幸福生活,他们在镇上中学做了老师,爸爸教外语,妈妈教语文,他们生活得——很平淡,也很幸福,表面上看起来,他们都是满足的,可我却知道,妈妈内心深处一直是遗憾和落寞的,毕竟她的爱情,以失去亲情和友情为代价。在某个闲暇的黄昏,当她一个人坐在夕阳中发呆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剪影中有回忆的味道。”

  天愉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她的讲述似乎已经结束了。

  可是,林晨锐却有种直觉,她的话并没有说完。

  “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你,”天愉认真地看着林晨锐的眼睛,“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你-是-我-永-远-的-好-朋-友!

  林晨锐的心在瞬间揪紧,疼痛隐忍地蔓延开来,可是,他依然保持着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是觉得我没有你母亲的牺牲精神呢?还是觉得我当朋友比当情人更合适?”

  天愉摇摇头,“我只知道,我没有勇气去适应你的生活,更没有信心去留住你全部的心。”

  林晨锐张了张嘴,他想说——我可以去适应你的生活,我可以把我的真心完完整整交给你。

  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因为所谓的自尊心在作怪,而是——他害怕天愉会逃得更远,他害怕再也看不到她。

  他在心底对她说:“我会努力,直到有一天,可以承担你的幸福。”

  九山公墓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这样的天气,祭奠亡人再适合不过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走了过来,撑着伞,踏着雨,神色复杂,夹杂着希望与绝望,像婴儿走向初生,又像老人走向垂暮,可是细看之下,他不过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

  也许,只有在亡灵中游走时,他的心情才是最诚实的吧!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站定。

  妈妈,我来看您了。

  江离洛静静地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的容颜,不禁泪眼朦胧。

  他的妈妈,温和、安静、美丽而与世无争。

  下一秒,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一张更加年轻的脸庞。

  他迷惑了。

  妈妈,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什么用意?

  她,到底是谁?

  是您的重生,亦或是——生命的延续?

  ***       ***      ***      ***

  “离洛,要不是看在我们多年相交的份儿上,我这次可要揍人了,你居然敢撞伤她!”

  “还真是见色忘友!”江离洛打趣着,心底却着实愧疚。

  “她——怎么样?”

  “你是说天愉吗?她已经回学校了。”

  “天愉?她的名字?”

  “嗯,天愉,沈天愉。”

  “沈天愉。”江离洛低声重复着,玩弄着手里的酒杯。

  “怎么了?”林晨锐有些纳闷地看着他,“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大正常啊!”

  “晨锐,那个天愉,是云城大学的学生吗?”

  “是啊!”晨锐更加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离洛诡异一笑,“晨锐,我们去云城大学插班好不好?”

  “什么?!”由于太过惊讶,林晨锐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们去云城大学重温一下大学生活,嗯,听起来不错。”江离洛依然一本正经地说。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去念大学,笑死人了!”林晨锐对此嗤之以鼻。

  “人家七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还有念大学的,相比之下我们年轻多了!”江离洛不以为然。

  “可我们不一样啊,麻省理工大学的硕士毕业生,再去念本科,太扯了啦!”

  “我们可以隐瞒这些履历啊!”江离洛依然坚持。

  林晨锐这才发现他不是在玩笑,“我说江离洛,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江离洛的神情闲闲的,吐出来的字却个个像炸弹,“那就是,沈-天-愉。”

  “什么?!”林晨锐跳了起来,眼神瞬间犀利而阴沉。

  江离洛看着他,有些好笑,只有跟沈天愉相关的事情,才能刺激林晨锐一改平时嬉皮笑脸的伪装,露出他强势的本性来。

  “安心啦!我对她没有企图。”江离洛打趣他。

  “那为什么?”林晨锐依然冷着一张脸。

  “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谁。”江离洛一脸严肃,神色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忧虑,还有欢喜。

  “不明白。”林晨锐紧紧盯着他说。

  江离洛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一定要弄清楚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