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了，车间主任逐个叮嘱加班，并用工整的字迹写在了一块小黑板上。

　　乘车间主任不留神，小黑板飞进了黑暗的角落里栖睡着。

　　(15)

　　天天能见到她近在咫尺，现实却又和她遥隔十万八千里！这就是何西的感觉……。

　　今天2002年6月28日天空晴朗，云朵稀少。

　　炙热的阳光烤着大地，干枯的大地阵阵只冒蒸气，花草树木被迫低垂着头：犹如犯罪分子等待法官的判刑！

　　何西隐约觉察今天会发生毫不提防的事，因为早晨把米散落一地。他时刻告诫自己。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和往常般踏进车间，似乎车间里回旋着一丝丝不祥的征兆盘空飞舞。

　　随时都会降临于每个人的头上。大家彼此互瞧互噻个个笑脸挂彩球全然不在意天是否会蹋。

　　“开会，大家别忙干活儿。”车间主任叫嚷道，并掺和些笑于脸。一点儿不自然倒七分像电影片中的“汗奸” 、“卖国贼”之类型同异！

　　“又开会呀？你没搞错啊！”何西埋怨道。

　　“别发牢骚嘛！一会儿就好，先停下手中的活儿，配合配合吧！何西师傅。”

　　车间主任压低嗓声乞求道。

　　何西向来直来直去不予理睬，按部就班争分夺秒赶做手上活儿，这产品急用。

　　“哼，叫爹也没有用。”何西小声底语着，身旁的钟晓松、庆海清晰听到窃窃贼贼的狂颠乱笑。

　　此时唯能听见“嗡嗡”的鼓风机的鸣声。好像在嘲笑无知的何西什么？仿佛同时在抗议着什么？似乎又在伸冤‘别人都没干干嘛非要我先干呢？’

　　“开会，西帅哥你没听见吗？”

　　“管他的，我揽的这活儿等要，几天下来没干出个名堂来。我必须分秒必争快马加鞭才行啊！不然喝西北风哩。”何西回复陈岚的话道。

　　“西大师傅，你有西北风喝，俺们连这玩意儿都没得喝，陈岚倜侃着并附合狞意的笑。

　　“岚老师你太保守了吧，你八、九百一千多块一月，俺才五、六七百块哩！谁多呀！”何西反驳着。

　　陈岚一陈浮意的笑！不在辩什么，事实如此驳何用。

　　何西掺和些许的不满道：“哼！开什么鸟会！如果天天开会能把产品开出来——邪门” ！

　　大家狂笑不止。

　　“我就不信这个邪”？何西接着话道。

　　副总经理来了，众人如同望动物园的猴子般！眼神中自然夹杂着一层好奇的惧意！

　　索性在扔给它食物的同时离得远远的并刻意防备着它近身偷袭。猴子这天性动物刁蛮任性，如同三岁小孩想哭便哭想闹便闹！须谨慎为妙。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便知周瑜东吴大将军：‘损了夫人又折兵’的名言吧！任凭周瑜处心积虑天智聪慧，结果还灾在了诸葛孔明的手上……；

　　有了古人的前车之鉴大家索性逃避之！怕怕怕被猴子突袭不益自己。根本不敢把副总理放在眼角里，活脱脱的一个大活人；

　　此刻在众人眼中只不过是一块空气而矣！看不见摸 不着唯能感觉到猴子发骚的气息……。

　　“嘿！那个……谁” ！

　　“何西！”车间主任补充着并哈着猫腰立在副总右旁，双手不自然兜在腹前。脸上堆着微笑。犹如抗日影片中的“汉奸”终于认出了“八路”。喜洋之气溢于言表随后必定激功请赏自不话下……。

　　“何西你立马停下，等开完会再做！”副总用命令的口吻说着。

　　“这产品等着要……” 。

　　“不行，等要也得停下开完会再做！”

　　副总经理语气加大道。两只眼睛比先前大了许多，咋见夹杂着些许的鱼白肚横眼冷峻。

　　何西刹时感到六月天忽然飘着一丝白雪，速冻缠身但心里藏着一股暗火随时遇冷待发。没有冷气的酝酿暗火终究是暗火。二秒即冲破寒冷的屏障！何西就是这样直来直去柔和的语气中透彻出一股刚强。

　　在僵持的前一秒车间主任灰溜溜跑在副总前面，迅捷地扒掉鼓风机插座。

　　“嗡”声却失。这刻何西将早晨的告诫抛到九宵云外。

　　“叭”的一声何西随手用力把产品扔在机床挡护屏障上。

　　车间主任吓得赶紧做闪避状并努力眨着双眼，不敢直视何西。笑则不能笑

　　“何西别这样嘛！”车间主任柔声道。罗小泉一脸的难堪，因为必究是老乡自己面子上不太好过，也难下台，他没说啥……。

　　“根本问题解决不了，开会顶个屁用”

　　何西加大语气与副总对视着。

　　副总脸肌肉融动着就要从 中喷出一道无名烈火来，双眼冷若冰川。

　　顿时面子皆数落地任人践踏。堂堂一个副总居然阴沟里翻了船。这是他所料不及的事吧！当即怒火冲天道：“你不想干的话，你立马走人……贵公司绝不留你这号人物……！”

　　“你是干什么的？你没权力说这样的话？只有老板才有资格说。哼！美国布什总统那么野蛮，撞毁咱们国家的飞机。还必须向我国公开道歉。何况是你？你算什么鸟人！” 何西炮语连珠凿凿逼人道。

　　“我什么鸟……恐怕我这只鸟比你大吧！”

　　刹时众人哄笑连连，唯是刚才副总无奈的回答。

　　此时何西却笑不出来。

　　“帅哥他说的鸟比你大哩！”

　　钟庆海欺身至旁小声道，面带狞笑……。

　　“你甭管我是否有权力但有我在的一天就要说下去……。”

　　“笑话，你以何身份和我们讲话？老板何时任命你当副总的，又没有文件下来通知？我们可以不当你是什么？如果每个人进来像你这般开会？请问我们还要不要做事，还要怎么搞生产？”何西喋喋不休语气稍稍压缩了些。随后坐在产品袋上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副总脸都扭区了横肉快要冲破脸皮呈现给大伙。

　　副总经理描亲身经历绘江湖，似乎讲的头头是道也很认真……。

　　事后任谁都不知他叽哩呱啦些啥？会何时开完副总何时出车间，唯何西不知情。

　　（16）

　　“帅哥，你未免太狂了吧，他可是副总理，有脾气！”陈岚伸出大母指佩服道。

　　“有种！”钟晓松狞笑道。

　　钟庆海附合着：“你小子今天早上吃了火药呀？想造反啦！小心他毙了你。”

　　“他妈的，老子一天连十块都做不到，还要遵守什么破规矩。这三百多个菜槽罗纹接杆。二十五号开始做的今天二十八号了，俺起码还得做两三天……。”

　　“给你一块一根你小子发了，三百多块哩！”钟庆海狞笑着。

　　“狗屁一块？你想得美？”何西无奈道，未了喃喃道：“顶多1毛，”

　　“1毛不止吧？这么多道工序再说又加长了三公分，难做呀！”项向飞同情道。“哎，这是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非要加长原来八公分还好做点，现在却又加长三公分。项兄你说这工价会定多少？”

　　何西埋怨道并询问项向飞。

　　项向飞故意停滞笑笑：“这……一道……二道……三道……四道……五道……工序，每道顶多三分大概项多1毛五吧！”

　　未了喃喃道：“只有三百个吧？”

　　“是啊！车间主任说三百三十个。”

　　“四、五十块钱” ，项向飞颠笑不止，何西一脸的无奈和木然。

　　“亏死啦！做完才五十块，起码得花一个礼拜才做完。‘哇塞’才七、八块一天喝水都不够。”何西愤慨万千道。

　　“不止的，这个加长三公分起码得三毛吧才可以。”钟晓松笑道。

　　“三毛不可能，”钟庆海用本地话接着说道。陈岚突然打断道：“老板来了。”众人赶忙散去各自去做各自的事了。

　　何西隐约觉察不对劲， 不敢和老板的目光对视也不敢看老板来的方向。

　　老板径直朝何西奔来脸无表情。第一句话就是：“如果你不想做可以说，”然后老板悻悻离开何西身旁，转悠在车间背着手视察。

　　如果你想顺着老板的意思回答“不做就不做，”但聪明的人是老板话中有话，不笨的人就心领神会得到。“如果你不做可以说，反过来如果你做就无须多说。”何西一直沉默着。

　　既然老板都给你以阶下了，何不下呢还待何时……。

　　摸约么会后半个小时。

　　车间主任来到何西车床边叫道。

　　“何西，副总有话要和你讲，在装配车间门口，请你去一趟……” 。

　　何西抬头望着车间主任难过的眼神，先做完一个手中的产品，懒懒抽身不情愿而去。

　　众工友不约而同射来好奇的目光。何西开始反悔适才太失礼了……。

　　看到副总难免不好意思，匆匆避开目光幸好副总兵释前嫌不予计较。这刻才重新打量着他：

　　头发黑与白各自掺半，剑眉鹰目，大方形脸，硕大的鼻梁略带些苍伤的红丝；并不雄健的身躯略显高大，鱼尾纹悄悄爬在他脸上许久了。这足可以证明他年龄五十有六了吧。“何西，你的情况我们会给你考虑的，干嘛？今早上给我过不去呢？”

　　“其实……我……”何西打断了他的话却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木然停滞。

　　副总接着又说：“何西，咱们先前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对吧！”

　　“嗯”何西唯能点头称是。

　　“既然咱们到了一块儿就是一种难得的缘份！再说咱们先前并无仇恨是吧！”

　　何西无地自容道：“没有，适才是我不对。这几天做这个菜槽罗纹接杆的确伤脑筋，如果不加长三公分，我早就做完了。所以我想方设法也无法快起来，夹料时每根都要校（敲）正方可以进刀。而且不能快否则任凭夹具夹的再紧，料弹出夹具就报废了。眼下报废已有十来根了……。”

　　“这个我们知道难做，但客户要求要加长我们也没办法呀！你放心我们会给你考虑的” 。副总此时柔和万千如一支绵羊道并会意地憨笑着。

　　何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说软话。这刻他才活像一位老人家，略带亲切感。在此时何西才觉得他顺眼多了。

　　大概促膝交谈半个小时，何西回到车间时离下班还差五分钟。

　　众人草草寻问副总找何西谈些啥子？

　　“想听续集且听下回分解。”何西买着棺子道。

　　“去死吧你”钟庆海愤愤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