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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老去的父母
现在我和余风聊天说到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都会糗他,一点都不浪漫。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一天,虽然不罗曼蒂克,却让我感动。 “上车吧。”余风说。 我很期待他带我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可以放松心情,却不想他带我去了我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地方----我家。 车子在离家不远的路边停下,我可以看见哈蒂(我家的小狗)懒洋洋的在草坪上散步,也看见保姆在二楼的阳台上晾衣服,我不想下车,余风也没有下车的意思,不一会,我看见姐姐从家里出来,上了一个男孩的机车,扬长而去。 然后是父母,手牵手,挽着菜篮子去买菜,母亲把头发挽了个髻在脑后,露出她修长的脖子,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去接我们放学,从马路随面缓缓走过来的情形,她是那么优雅,高贵,漂亮,如今,她依然优雅,只是颈脖上的纹路时刻张扬着,她已不再年轻,她走路还是很慢,不是为了躲避车辆人群,而是因为关节疼痛纠缠她多年,站在她身边牵她手,陪她走过半辈子的丈夫,已经发福,啤酒肚凸显, 头发也有些花白。 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好好看过我的父母,七年前父亲拽着我的头发打我的时候,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是那么高大不可摧毁,我像蚂蚁般弱小, 七年后,我长大了,他,却老了。 他们从我们车旁边走过,我听到母亲随父亲说,“今天周末,不知贝儿会不会回来吃饭?” 父亲说,“多买两个菜吧,也许会回来。” 他们没有发现我就坐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父母相扶远去的背影,鼻子酸酸的。 我已不记得最后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但我记得曾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为这个家对我的伤害流一滴泪,细细回想,事情总是有两面的,如果没有他们对我的冷落,也许就不会有我今天的坚强,即使是表面上的。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且不管好赖,这局面都不是他们单方面能造成的,我的倔强个性该负很大的责任。 “今天,你要不要回家吃午饭?”余风突然的开口,打断我的思绪。 我看着他,要吗?理解和原谅还不是同义词啊? “我,还是回公寓吧。”考虑良久说出这句话。 余风没说什么,发动车子离开。 这一天都呆坐在公寓的床上,我开始重新认识我的这个家,这世上仅有的我的三个血缘至亲,世间的新陈代谢,十年,二十年,眨眼即过,以前的孩子长成青年,以前的中年转为老年,我们都同样倔强,我们谁都不肯认输,战役再打下去,剩下的只有时间在耻笑人的愚笨。 天渐渐暗下来,我不能再这样想下去,如果我变得感伤,如果忘记从前,那还有什么能燃起我的斗志。 下午七点十分,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去王妈家的客车,我曾在那找到过家的感觉,那有慈祥的妈妈,那有宽厚的父亲,那有勇敢的哥哥,那个家里有无尽的笑声,那个家很普通,普通到只剩下温暖包围我,那个家很平凡,我贪恋那样的平凡。 十点半,王妈对从天而降的我手足无措,做菜,铺床,她忙翻了天,可还是笑嘻嘻的,像有什么喜事又像过年一样的开心。 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这才是家啊,不管你怎么去麻烦,都不需要说对不起,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总像没离开过一样亲密。这个家里充满欢声笑语,这个家永远不会让你感觉冷冰冰。 看着王妈忙碌的影子,胖胖的身体,腰上的肉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王妈也老了,我们长大,这些曾守护我们的人却老了,他们用他们最好的时间段保护我们,眼前又浮现父母牵手离开的背影。 王妈老去尚有儿孙绕膝 我的父母在老去...... 心里,空空落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