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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黑白键
“这是哪?”疑惑的问。虽然心中早有了答案,还是要问一遍,以表达心中的惊讶。 “我家。”不出意料的答案。 可是非要那么大那么吓人嘛。居然说在闹市占有一块那么大地方的别墅,还有林荫道,太夸张了吧,我摸着雕花门框,真不可置信。 “是老房子,算家里的祖产,知道吗,以前,我爷爷那辈的时候,我们家很发达的。”余风跟我解释。 “带我来你家干吗?”白他一眼,现在还保留着所老房子,看来还是很发达啊。 “你说要休息啊。”他笑笑。 把我背进去,感觉好像走在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街上,时间仿佛在倒退,感觉都静止了。 “我给你灌个热水袋,你先坐一下。”轻轻的把我放在沙发上。 原来里面的装潢都改造过了,与外面的古香古色完全不同,房子里面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但格局还是保有原来的特色,宽敞的大厅,还有表演的舞台,好像旧时大户人家在家开party时用的,一件大物孤单单的摆放在舞台上,红色的毯子罩着,仍可以看出是钢琴, 知识不太像姐姐弹得那架。 “给你。”递过来一个红色的水袋,“我有在煮鸡蛋,待会把淤青的地方敷一下。” 我微笑接下他的好意,只是陌生的环境还是不让人心安。 “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他们,在国外啦,一年回来住不到几天。”很轻描淡写地说。 我试图从他的话语里找到孤寂,与我一样的面对空荡荡房子,没有亲人的的寂寞。 或者他的寂寞比我更大,更明显,他的笼子比我的大好几倍,我家里再冷清也会有王妈妈的大嗓门,再孤单也会有小狗懒洋洋的身影。 我就这么盯着他看,我不知道我的眼神里是不是会有泪光闪烁,但那一刻,忽然觉得自己的家好温暖,至少晚上坐在台阶上还能有等待的人。 “干吗啦?”他的脸突然在我面前放大,“干吗盯着我看,那是什么眼神,同情吗? 不会吧?” 他大声抗议。我有些不好意思,当你同情一个人时,至少不能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来,会伤人自尊。 “拜托,千万别发挥你的想象力,把我想成是一个孤单寂寞缺少爱的少年。我一点也不这样觉得,相反,虽然我父母身在国外,我们的感情依然很好,他们每天都会电话回来,我这里,”他轻抚自己的胸,“每天都能收到他们传回来的爱。这个家虽然大了点,到晚上只有我和老管家两个人,是有些阴森,不过,这可是我一个人的王国呢,小的时候我喜欢在这里冒险,有时我还会找到我父亲小时候的玩具课本之类的呢。”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享受寂寞的人吗?还是在掩饰呢? 他看了我一眼,大概猜出我的不相信,叹口气,在我身边坐下。 “我们一家人都崇尚自由,所以,即使我知道他们在国外,我还是不能确切知道他们在哪个国家,这样也好,距离远反而不觉得有距离了,他们只是在我的王国以外的某个地方,他们和其他的父母一样,只是晚上不回来睡觉而已。这样想就好了。有时候也羡慕起他的孩子有父母带着去游乐园,可我更期待父亲回来时跟我讲他们在国外的见闻,更喜欢母亲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生活方式,虽然对孩子有责任,但也不能因为孩子就把自己的梦想搁下,总会有兼顾的方法的,我父母就找到啦,所以他们比较轻松,我也觉得蛮好啊,我有经历丰富传奇的父母,我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我独立,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我知道自己的路。” 怔怔地听他说了好长的一段话。 “就这样。”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想解释得很辛苦一般,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 我说服自己相信他说的话,却为自己之前多余的情感感到不好意思。东看西看想转移话题。 “那架钢琴谁弹的,是那种传统的老式的是吧?” “那啊,呵呵,我以前弹的。” “你?”不敢相信。 “怎么,我看着不像弹钢琴的样吗?”他作势怒瞪我。 “不是,只是没想到。” “小时候我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有一次父母带我去听了场演奏会,就很迷恋那位钢琴师弹奏时的优雅的风度,回来后就开始学了,不过学没多久就不喜欢了,可还是坚持下来,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半途而废。但现在很少弹了,现在我更迷恋篮球。呵呵。” 他走到舞台上,把遮布拿掉,“这钢琴也很有历史了,但音质还是很好的。”随手在上面弹奏一个调,“怎么样?” “嗯。”我笑着看他,很羡慕。 “你要不要试试?”他询问我。 “不用了,别取笑我了,我一个完整地曲都弹不出。” “怎么会,宝儿的钢琴不是弹得很好吗,还拿了好几个大奖呢,你应该也会一点吧?”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拿了好几个大奖,她也好久没出去比赛之类的了?”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我和宝儿是进高中后才认识的吧?我之前也有参加比赛啊,我和宝儿认识好多年了,她很有天赋呢!” “是啊,呵呵。”我坐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笑是唯一可做的吧。 “你来试试。”他走过来拉我。 “不用啦。我真的不会啊。”我闪躲着,下意识把左手往后面藏。 “来试试啦。” 终究敌不过他的力量,或者我心里本就有这个欲望,我竟坐在钢琴前,手放在了黑白键上,可我不知该怎么弹下去。 “来,我带你。”余风把手覆在我手上,我想他一定看到我的疤痕了,只是他什么也没说。 一曲下来,虽然还是生疏,可竟不觉得手痛。 “你的伤,是很小时候留下的吧,疤痕都很淡了,不细看还看不出呢。”余风抓住我的手研究那伤,我想躲却无处可躲。 我知道他的话里有安慰的成分,那么大的伤痕怎么会忽略。只是不痛了,是不是好了。 “知道吗,受伤最多的是运动员,从小时候起每天训练,受的大伤小伤不知多少,可他们依然比赛,挑战人体极限,有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可以做到怎样,我们的极限在那里,这不是谁能下定论的,最具权威的医生也有不能解释的事,所以,困住人的,只是自己的心。” 这个从不正经说话的余风一天内给我太多震撼,他好像一直都知道些什么,但从来没说,他把什么都看得明白透彻,却从不点明,而当他认真说话的时候,就会让人感到很害怕,仿佛自己是透明的,被他审视身上的每一个弱点。但,困住我们的真的只是我们自己的心,我们习惯的规律不是嘛,我的手,不痛了,我已经,十年没敢碰钢琴了。 当我回过神时,余风已经剥了个鸡蛋在我的手上滚动了,他的动作轻柔,我想起很久以前妈妈的晚安吻,也是这么轻轻的印在我的皮肤和心上。 离开的时候,余风斜倚在门边,坏坏的笑,“想弹钢琴的时候就来这啊,我可以做你的老师哦。” 我看他一眼,第一次我没回他的话。 转身离开,我只想快点回家,躺到我的床上,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醒来的时候再回想是不是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