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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码头
“小心”我扑上去把愣头青压倒,血已经从他的裤腿下流了出来。我赶紧把他拉到木梯子下面,问:“怎么样?伤到哪里了?”愣头青撩起裤腿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皮外伤。” 我撕下身上的一片衣巾,帮他包扎完毕,说:“你先坐着,我看看子弹是从哪里来的。”说完,我拿起愣头青的步枪,溜着墙根往上看。这时,老六也紧张地走了过来说:“他娘的,谁在放黑枪啊?” 我摇了摇头说:“你去照顾愣头青,我上去看看!” 老六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你自己行吗?”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梯一步一步的挪去。我的左右像是码头仓库,根本没有隐蔽的地方。正前方是栋三层楼房,而且窗户很多,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子弹应该是从三楼的窗户里打来的。因为,就我们所处码头地势很低,一楼二楼根本看不到我们。 我端着枪,凝聚着前方,听到“嗖”的一声,一个子弹朝我飞了过来,我本能地缩了一下身子,子弹在梯子的扶手上开了花,我赶紧趴下,用枪左右瞄望。我判断的没错,子弹是从三楼打来的,我数了数三楼一共有十五个窗口,想准确的判断出敌人在哪个位置恐怕有点难度。正在我仔细搜寻时,老六紧张地小声喊到:“阿诚,阿诚!” 我不耐烦地应付一声说:“干嘛啊?” 老六松了口气说:“他娘的,我还以为你被刚才那一枪放倒了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奶奶的,他就不会往好处想。我气愤地暗骂着,突然看见有个影子在正中间那个窗口晃了一下,我抬手就是一枪,只听到玻璃的破碎声,根本没打到人。老六在下面大叫一声说:“你打到人家的花瓶了?” “操!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是窗户玻璃。”我没好气的说。 “他娘的,玻璃也不行啊!一会人家让我们索赔咋办?”老六用认真的口吻朝我说。 我气不打一处来:“他娘的,命都快没有了,你还有闲心顾虑着人家的玻璃。”很快我爬到了木梯上头,一个翻身滚到了楼下,贴着墙面紧盯着三楼的窗户。也许那人一时看不到有点发急,就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说迟拿快,我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枪,只听那人“妈呀”一声一头载了下来。我急忙上前一步,用枪顶住了他的脑袋:“不许动!” 那人举起双手哀求道:“别,别开枪。” 我看那人的脑袋根本没有受伤,看来我刚才打偏了,只是惊吓到了他。这时,老六搀着愣头青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杀我?”我用枪口顶了一下那人的脑袋凶狠地问。 那人哭丧着脸说:“我也是替人办事,被人控制啊!几位爷,我是身不由己啊!” “少他娘的废话,给老子讲清楚了,敢有一句瞎话我就一枪嘣了你这个王八蛋。”老六说着,狠狠的给了那人一枪秆子。 那人“哎哟”一声说:“几位爷,我不能说啊,我说出来就没命啊!求几位爷饶了我吧。我给您磕头啦!”说着就要起身跪下。 “少他娘的耍滑头,不许动!”老六命令的口气说。 “你觉得不说,你的小命就能保住吗?”我厉声道:“说吧,至少你还可以多活几天,否则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人一脸痛苦地说:“好好好,我说,我说出来几位爷能放我走吗?” “说出来当然让你走。”愣头青说:“快说!不许瞎掰!” “哎哟,几位爷,我的小命都在您手里,我就是吓破胆也不敢说半句谎话啊。”那人苦笑道:“爷!我能坐起来说吗?躺着怪难受的。” “操你娘的,你也知道难受,滚起来吧!”老六虎视眈眈地怒视着那人,枪口始终对着他的脑袋。 “哎!好好!谢谢爷!”那人说着爬了起来,双手一供说:“几位爷,我可是提着脑袋给您说的,我说完了您可得放我走啊!” “少他娘的罗嗦,快说!”老六凶神恶煞的说。 我点了点头,说:“只要你讲的是实话,我立刻放你。” 那人一脸哭丧地朝我供了供手说:“爷!其实,我也不想杀您哪,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杀不掉您我就没命啦。” “谁指示你这么干的?”我问。 “是严巍啊,我不是人,我是禽兽。”那人说着左右打着自己的嘴巴说:“我不该听他的,我应该分清是非啊!” “严巍?你说的可是实话?”我心里一颤,上去抓住那人的领口。 “小的若有半句谎话你就一枪嘣了我。”那人哭诉着。 “说!他为什么杀我?”我猛地推开那人。 “爷,你还记得你出狱的那天晚上吗?” “当然记得!” “哎,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是严巍安排好的,是演给您看的。他想让密码包转移给您,让黑道的目标转移到您身上,但是又不能就这样直接给您,所以他就布局了一场追杀场面,好摘花移木给您。” “此话当真?”我心里一阵凄凉。 “小的说的句句真实啊。”那人说:“爷,您仔细想想,那天有很多漏洞。比如你们从车里滚出来朝两个方向跑去,结果还能撞到一起,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啊?” 我又重新回顾一遍那天晚上的事情,现在想想确实疑点很多:为什么严巍一定要坚持晚上回平海市?为什么我们一进平海市就遭到堵劫?像是安排好的一样。就算是真的被人堵劫,明知自己是去平海市为什么不带枪支?更让人怀疑的是:在河滩上他竟然跑不动了,难道他的体能还比不上一个刚刚出狱的囚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密码包给我了,而且还是个空的…… 也许,当时我太紧张;也许,我太忠情守义。竟然一直没有看破严巍的嘴脸,别人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我还在感恩涕零。 我的脸色开始凝固,胸口一阵疼痛:10年前我为了严巍砍了三人,自己还为他顶了一刀,差点要了命。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十年的牢狱之灾我是为了严巍才有这样的苦难。真难以相信,十年后,他不但知恩不报,竟然变的如此丧心病狂。 我举枪对着那人的脑袋,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或许他被我的举动吓傻了,急忙跪下磕头求饶:“爷!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您不能杀我啊。您不是说要放我的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没有说谎? 那人哆嗦着说:“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那我问你,你刚才说严巍想摘花移木,可是黑道上都知道他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还这么做?”我凶狠地问。 “哎呀!爷,你不知道啊!”那人磕了一个响头说:“三年前死的不是严巍而是他的哥哥严谨啊!” “此话怎讲?” 那人回忆道:“三年前严谨偷走了亿万富豪尹明哲的密码包之后,黑道上群起而攻,开始寻找严谨和密码包。严巍也想夺回密码包,但是因为严谨是他哥哥,又不能拼命去抢,只好设了一计,让手下丁大头把他哥哥抓过来,以自己被人绑架要杀头来威胁严谨交出密码包。谁知道严谨不但不交出密码包,连他这个弟弟也不承认。严巍彻底失望,觉得哥哥太绝情残忍,为了宝藏竟然连弟弟都不认。于是,严巍就强行夺了密码包杀死了严谨。谁也没想到,丁大头竟然背叛了他,严魏怕他说出抢走密码包一事,就把他给杀了,他得到密码包之后,就根据包里的秘密去寻找宝藏,由于密码一时很难破解,要找到宝藏还要从长计议。如果时间太长,自己肯定会暴露。一旦暴露,黑道就会冲着他而来,到那时场面就很难收拾。所以他就想出了转移密码包的毒计来。”那人咽了口唾沫说:“爷,您知道吗?严巍把您得到密码包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就开始找机会杀您,只有杀了你他才真正安稳。刚才在下水道里我一直跟踪你,当你们钻进洞里的时候,我就给严魏挂了个电话,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们,他说你们如果能活着出来,肯定会经过这里,所以我……我就……” “在下水道跟踪我们的是你?” 那人点了点头说:“是!”。 愣头青惊恐地看了看我。 想不到,这些事情和愣头青猜测的几乎一样,我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还真成为了事实。 “阿诚,杀了他吧?留着没用!”老六朝我说。 “哎呀,三位爷!”那人象杀猪的一样,不停地磕头:“爷,不能杀我啊,我家还有人等我养呢!求你们啦,爷,您不是说要放我的吗?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话啊!” “起来吧!”我话音刚落,那人立刻站了起来问:“我可以走了吗?” “我问你,你知道那个密码包里什么秘密吗?”我问。 那人哀求道:“爷,我真的不知道,你想,那么大的秘密我一个小的怎么知道呢?真的不知道!” 老六凑了过来,用枪指着那人说:“不说出来我就嘣了你!” “哎哟这位爷,小的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还能在严魏手下干吗?自己就去淘宝了。”那人无奈道。 “走吧!”我朝那人说。 老六见那人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呵斥道:“愣什么,还不快滚!” 那人一脸奴子像地说:“爷,你看,这枪我能不能带走?回去没了枪就不好交代!” “滚!”老六一脚踹去,骂道:“他娘的!你还想的出来,给你枪回来打我们啊!” 那人一个趔趄,慌忙点头哈腰:“哎是,爷,我这就滚!”说完,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愣头青朝我说:“相信了吧?” 我没有说话,从此以后,我还敢相信情义吗?我把最好的青春最好的年华都献给了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真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我在监狱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设想:等我出狱后一定做一个悠哉的小市民,过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出狱后,这种想法更为强烈,然而天不佑人,上天总以开玩笑的态度揭示真相,这就是他的智慧吗?我转过身去,把枪丢在地上,冷冷地说:“我退出了。” 愣头青惊讶地看着,好一会才说:“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你一定要走我不拦你,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就这么甘心情愿做一个被宰割的羔羊吗?” “我只是一个流氓!” 说完,我突然站住了,想回身拥抱一下愣头青还有老六,可是无论怎样我也挪不动脚步,我忍了忍浸泡在眼里的泪水,总算没有流下来。我定了定神,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了老六的叫骂声:“王八蛋,你他娘的不是男人。有种你别回来,你就是个胆小怕事的龟儿子!”说完,我清晰地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