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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江南是个好地方。 她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禁在心里笑了。十年了,江南还是那么美,那么繁华,一如她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她依然记得那时,雨后新荷初吐芬芳。十年前,她离开的时候,身份还是江南第一大家——舒家的大小姐。十年后,她回来的时候,身份却是武林第一大魔宫——玄天地宫的玄女。想想真是可笑,她怎会沦落至此?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家。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的鼻子一酸,似乎有东西要从眼睛里溢出来。四周尽是丛生的杂草,快有人高了。道路也被埋没了。她努力挤身走进去,看到了已经残破不堪的舒家大宅子。她推开久已关闭的大门,里面暗淡无光,就像永不见天日的地狱。她环顾四周,不是结满的蜘蛛网就是落满的尘埃。她的心一痛,眼泪再也擒不住,顺着脸颊流下来。 “爹,娘,女儿不孝!”她扑通一声,跪在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的祖宗牌位前。“女儿不但未能替舒家上上下下五百多口人报仇,还让舒家破败如此,女儿真的不孝啊!”她失声痛哭,十年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晃动。 ####### 十年前。 半夜,月光清淡如水。 舒家突然闯入了一批不速之客。他们残忍无比,见人杀人。顷刻间,舒家上上下下五百多口人,无一幸免。 “舒尚臣,《碎心谱》在哪里?”一个人用剑指着不断吐血的舒家主人道。 “你们想要《碎心谱》?呸,做你们的白日梦吧!”舒尚臣吐了一口血水。看样子,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个人恼羞成怒,一剑刺穿了舒尚臣的心脏。 他们把舒家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能找到所谓的《碎心谱》。最后,只得很不甘心地走了。 她看见家里都是尸体,满地是血。 她是舒尚臣的女儿——舒凝云。 “爹,娘!”她大叫。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她害怕极了,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只是出去玩了一会儿,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凝……云……”舒尚臣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跑进去,看到了还剩一口气,浑身是血的爹。 “爹,爹!”她大哭起来。 “凝,凝云,你记住,爹平时教给你的那首曲子就是《碎心谱》。你,你要勤加练习,将来就用它来为咱们舒家今晚死去的人报仇。但,但是,切记不可滥杀无辜!”说到这里,舒尚臣已经提不上气来了。 “爹,云儿记住了,爹!”她哭着点点头。不管爹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只希望爹不要死。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不想。 “凝云,乖!凝云,你答应爹,不要因为仇恨而泯灭了你那颗善良的心。如果报仇让你活着很痛苦,那么你就忘了今晚的一切,爹只要你好好地活着。” “爹,爹,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凝云,你要好好地活着,为爹,为娘,为舒家,啊?”舒尚臣想要抬手为他的宝贝女儿擦擦泪水。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只能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便不情愿地合上了双眼。 “爹,爹!”她撕心肺裂地喊。然而,无济于事。那些爱她的人,那些她爱的人都已烟消云散,再也回不来了。 舒凝云,舒家的大小姐,她是舒家这场灭们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她没有想到,她的一时贪玩竟然救了她的命。她只有十岁,为舒家报仇的重担子就已经压在她的身上了,这让她如何承受得起? ######### 这十年来,她从未忘记爹的遗言,也从未忘记那血淋淋的场面。她早已知晓将她舒家灭门的凶手是谁,她也知晓报仇之路的艰辛和困难。可是,不管付出多大代价,她都会完成爹最后的遗愿。 十年来,她用各种方法磨练自己的意志和武功。现在,她不敢说自己是天下无敌,但至少敢说自己难逢对手。 忽然,她感觉屋顶上有人。 “谁?”她大喝一声。同时,飞身出去。 是个蒙面人,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看到她,那蒙面人愣了一下,只一下,他便继续朝前飞去。 她追了上去,脑子不断转动。 她想起,最近,总有女子莫名其妙地失踪,难道是他? 她不再犹豫,加快了速度。不多久,她就追上了蒙面人。 “阁下是谁?为何掳掠女子?”她想弄个明白。 “老子的事你最好别管!”那个人恶狠狠地说,显然是在威胁她。 她淡淡一笑:“今天的事我管定了。”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一掌劈来。 她轻巧地闪开了。 蒙面人没料到碰到的竟是个难缠的对手,他以为她只是个柔弱的女子。看来,他不能再轻敌了。 “七解擒拿手?”她的声音微微有些诧异。 “算你还有眼光,如果识相的话就赶快滚!”蒙面人轻蔑道。 “听江湖中人说,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七解擒拿手的第七手,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 蒙面人的心咯噔一下,他哪里真的会七解擒拿手啊?师父只教给他一点皮毛,用来吓唬吓唬人的。前几次,他还真的得手了,吓走了好几个江湖人士。可眼前这个白衣女子,她不但不害怕,反而想动真格。 “师父啊,这次你可害死徒弟我了!”蒙面人在心里欲哭无泪。 她运气,伸手一挥,满地的叶子就像被施了符咒,全都朝她飞去,像是小孩子听到了母亲的呼唤乖乖地回家。 蒙面人看得惊呆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枫……枫叶……灵……灵魂?!你,你是枫叶山庄的人?” 她没有回答,手一指,飞起的叶子朝他而去。 蒙面人一惊,将怀里的女子往她的方向一仍,便飞身离去。 她本想追上去,可是,那女子呢?无奈之下,她只好接住那女子。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打开,放在那女子的鼻子前。片刻,那女子就醒了。 “你是谁?”那女子一脸惊恐。 “我叫舒凝云,你别害怕。”她安慰似的笑笑。 “舒凝云?你是枫叶山庄的大小姐?”那女子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 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问道:“你怎么会在那个蒙面人手里?他到底是谁?” “糟了,师姐们也都中了软骨散,还不知道她们怎么了呢!”那女子清醒过来,想起师姐们有难,情不自禁地哭起来。 “那你赶快告诉我,你的师姐们在哪儿?”她也有点着急,恐怕是中了蒙面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她们都在天然居。” “我现在就去救你的师姐们,你好好休息一下,再赶回去和她们汇合。”说完,人已飞身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果然,她在天然居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正准备解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的衣带。 “阁下用这种手段对付这群无辜的女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她冷冷一声。 那男子转过身:“你是谁?居然敢坏老子的好事!” “我是专门来取你性命的阎王!” “阎王?哈哈哈……”那男子大笑不已。“我看你是想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吧?”那男子的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她看。“还挺有姿色的,看来,今天我可有艳福了。”他伸手想去捏她的下巴。 “无耻!”她大喝一声。同时,一枚暗器朝他射去。 那男子头一偏,虽然躲过了那枚暗器,可是,他的脸还是被划了一道轻微的小口子。 他摸摸渗出的鲜血:“敬酒不吃吃罚酒!” “七解擒拿手第一手。” 她用瞬间转移大法躲开了这一招。 “原来你才是采花大盗花自香!” “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说的瞬间,第二手已经出手。 她想用枫叶灵魂,可是,这儿没有叶子。既然这样,那就用这个吧!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晶莹剔透的笛子。 不多久,哀哀怨怨的声音便从那笛子里飞出来,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 可更惊奇的还在后头,她的身体好象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护住了,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她,甚至花自香朝她发出的掌法反弹打向花自香自己。 慢慢地,花自香感觉身体软软的,轻飘飘的,比吃了十倍的软骨散还厉害。 这到底是什么武功?这眼前的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永久地闭上了眼睛,永久地睡着了。 她收起笛子,轻叹一声。 “舒小姐。” 是刚才那女子赶来了。 她掏出那瓶不久前使那女子清醒的药,递给她。 “快去救你的师姐们吧!” 转身准备离去。 “舒小姐”那女子喊住了她,“今天你对我们玉女派的大恩大德,我们将没齿难忘!”顿了一下,那女子又道:“以后,若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玉女派帮忙,请尽管开口,我们定当全力!” 她回过身,有点吃惊:“你们都是玉女派的弟子?” “是啊!”那女子笑了。 “我叫玉紫。我可以叫你凝云姐姐吗?” 玉紫期待地望着她,让她不忍拒绝。 “好啊!” 玉紫调皮似的扮个鬼脸,真像个孩子。 “玉紫妹妹,你们怎么不在玉女殿而在天然居呢?” “噢,我们是奉师父之命下山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没想到,却被采花大盗……幸亏遇到你啊,凝云姐姐。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下次下山办事小心一点。”她嘱咐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代我向玉掌门问候一声。” “凝云姐姐。”玉紫有些不舍。 “好了,玉紫妹妹,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玉女派,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是个女子们的帮派,全派从上到下都是女子。不过,你可别小瞧它在武林中的势力和地位。现任的玉女派掌门人是德高望重。武功奇高的玉素。她座下有七大弟子,分别是玉红。玉橙。玉黄。玉绿。玉青。玉蓝。玉紫,江湖人称“玉女七仙子”。她们不但人长得美,而且武功很高,特别是她们联手的“天女散花”。可惜的是,真正见识此武功的人少之又少。这都是听说,武林中的事都是这样传来传去,可信度就不得而知了,恐怕不怎么样。但没有人敢去尝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玉女七仙子”的名声就越来越大,地位也就越来越高,玉女派的势力跟着也就越来越大。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 “玄女,你回来了?!” 她一回到玄天地宫,她的贴身婢女——雀儿就迎了上来。 “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只是玄主命人传话说,让奴婢禀报玄女你一回来就去见玄主他。” “我这就去!” “属下参见玄主,愿玄主像天地一样永远长在!”她照规矩行礼跪下。 玄主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玩偶,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去。 “起来吧!” “玄主找属下来有什么事情吗?”她恭恭敬敬地问。 玄主突然就有些生气:“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她一急,脱口而出:“不是的,残夜哥哥,只是……” 话还没说完,玄主打断了她:“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慌忙跪下:“请玄主恕罪,属下刚才一时情急才会冒犯了玄主,属下不是有心的。” 玄主的嘴角边泛起一朵好看的笑花,他伸手扶起她,说:“我喜欢你叫我残夜哥哥。” 她看了玄主一眼,正巧碰到玄主看她的眼神,她的脸不禁一红。 “云儿,江南一行还顺利吗?”玄主关心地问。 “恩,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给咽下去了。“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残夜哥哥好了,免得他担心。”她在心里暗暗道。 “只是什么?”玄主寻根究底。 “没有啦,残夜哥哥!”她嫣然一笑。 玄主定定地看着她。 那笑容是如此的纯净,如此的美好。如果这辈子她都能这样笑着,该有多好! “残夜哥哥?”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哦!”玄主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云儿,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都跟我说。可是,自从我做了玄主,你当了玄女后,我就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们也有很久没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了。每回你一见到我,不是”玄主。属下“叫个不停,就是下跪。请罪,害得我都怕找你了。” 她就笑了:“这是宫规啊,每个人都要遵守的!” “是啊,宫规,真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忽然就有些伤感。 “残夜哥哥,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玄主喃喃自语。 是的,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云儿,我们以前不是很好吗?怎么,现在,唉!”他叹口气。 “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啊!” “早知道长大是这样,我倒宁愿永远长不大!”玄主有点孩子气。 “怎么可能?”她哑然失笑。 “对了,残夜哥哥,这是我从江南买回来的剑穗,送给你。”她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得似火的剑穗递到玄主的面前。 “为什么送我剑穗?”玄主盯着她手里的剑穗一直看一直看。 她挠挠头:“我在江南集市里逛逛时,看见它们就想起你的天地宝剑上还没有剑穗。这可是我挑选了好久才决定买下的,残夜哥哥,你不喜欢吗?” 玄主接过剑穗:“我怎么不喜欢呢?” “那就好了!残夜哥哥,你的天地宝剑呢?我帮你系上。”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玄主也控制不住地笑了。 随后,取出了他的天地宝剑。 她认真地将剑穗系上去。 那剑穗竟然很配那宝剑。 “云儿,你很有眼光呢!” “那当然!”她有些自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