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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知不觉中,芳雨已经上大四了,再有半年即将告别大学生活了。 如今,大家不是忙着找工作啊就是忙着复习考研,找工作的忙得一遛烟,上窜下跳,托关系找门路,在走廊里匆匆碰头的时候,大多数都问:“你找多少家了?战况如何?” “20家了,户口卡得紧,不是本市的一律拒绝。”回答的人一脸凄苦。 接腔的人愤愤不平,“这明摆这欺负我们外来户啊!这些丧心病狂的王八蛋!” “谁让咱们跟猪八戒似的投错了胎呢。”大家长叹,各自散了。 复习考研的同学各个累的得面黄肌瘦、憔悴万分。 熄灯前,芳雨上完自习回来,发现墙上还张贴着很多打油诗,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不由得笑了。 回到寝室,只见菁倩坐在椅子上正笨手笨脚地学着织毛衣呢,她是有福不用愁,红色资本家的爸爸早在美国给她联系好了一所大学,就等着毕业之后镀金去呢。 芳雨撂下了一大摞课本、笔记,说:“哎,菁倩,我看这首打油诗不错,墨迹还未干呢,似乎是刚贴出去的,我抄下来了,你拿去看看。” 菁倩也很感兴趣,放下织针,拿过来念着:“想要荣华富贵,就得起早贪黑。拜完了这家到那家,看尽了白眼受尽罪。到处都是狼心狗肺,当着孙子下不完跪。不知哪天出人头地?扬眉吐气辛酸泪。哈哈,真有趣!” 芳雨看其余床铺空荡荡的,问:“老大和子萱她们呢?找工作还未回来吗?这都几点了?” 菁倩打个哈欠说:“老大那家伙说是晚上有事情估计赶不回来了,子萱跟隔壁的‘企鹅‘去一个外资企业去面试,没有回来呢,她现在又不想回家乡了想留到这里当北漂,一天一变真受不了她啊,整日神经兮兮的,你不是说英语里有几个问题没弄明白吗?解决没有?” 芳雨拿起没织完的毛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说:“别提了,这几天昏头晕脑的,总是徒劳无功。你这是进行什么伟大工程呢?认识你快四年了,我还没见过你这般纯粹的小女人姿态,干嘛费劲,商店里不是有卖的吗。” 菁倩拿过来得意问:“怎么样?织的还有模有样吧,这是‘爱心牌’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等到我们去美国后,我还要为他学做饭,想不到我有一天能变得这么贤惠,哈哈,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瞧瞧,手指都快织抽筋了,我容易吗我。” 芳雨看着毛衣夸赞道:“哎呦,像那么回事儿,真没看出来你还具有贤惠的基因啊,我以为你丫天生就是个让别人伺候的主,给‘大陆同胞’织的?真是有了异性就没有同性,你怎么不给我织一个‘爱心牌’啊?” 菁倩捶着酸疼的后背,感慨地说:“以前我就是没耐心,其实也不难啊,我妈还笑话我心灵手笨呢,你丫要穿自己织,你不知道吗?织这么个东西把我害得腰酸背疼、两眼发花,都减寿了。” 一到周末,菁倩就忙着走了,她曾私下对芳雨说这段时间陆枫桥好像有些事情瞒着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思想溜号,魂不守舍的,千万别是出现第三者,得看紧些。说得芳雨十分心虚,没敢说什么。 芳雨在系里忙完了事情,回到寝室准备要吃午饭,很意外的是整日神出鬼没的老大与子萱居然在床上很安静的躺着,子萱躺着也就罢了,她跟猪八戒是亲戚,标准懒蛋!可老大不爱睡懒觉呀,她除了不爱收拾自己的床铺和室内卫生,总体来讲还算勤快,她住在沈青的下铺,最有本事把整洁的床铺弄得一团糟,除了在大一的时候被迫应付检查叠过被褥,四年里被子没叠过没洗过几回,都看不出原色了。开始时是懒散,后来她在商业街帮人家卖衣服,就更没有时间收拾了,经常是芳雨看不下去了给她收拾洗干净一次,但很快又恢复原貌。不过,老大经商的本事倒是叫人刮目相看,四年下来学校很多女生都是她的顾客,成为响当当的小老板,当然为了支持她的伟大事业,芳雨这四年里根本就没有买过别家商店的衣服。 子萱在老大的带动下也悄然搞起副业,在一家啤酒厂当推销小姐,经常出入饭店、酒店、酒吧那种消费场所,由于芳雨不喜欢喝那种象尿液一样的东西,无奈只好给她打饭,已实际行动支持她的光辉事业。 如今,这两个人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打工挣钱,所以除了关键的专业课能看到她们的身影,一般只有在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才会在寝室内活动。 芳雨洗完脚倒水回来发觉这两人有些不对劲。她找个木梳梳着头发,好奇问:“老大,子萱,你们这是怎么了,象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呢?” 子萱闻声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脸色的极为苍白,两眼无神外加恍惚,扫一眼芳雨很忧伤说:“刚才接到朱老师的通知了,我们两个不是假前考的那两科专业课挂红灯了,下周一要补考,一科补考费100元,我的上帝啊,推销一箱啤酒才挣不到10元钱,200元够我推多少箱的,怎么办呀!这次可是损失大了,我真是祸不单行啊,谁有我惨呀。” 老大突然跳下床铺,那真叫一个极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香烟,这时候芳雨才发现,她面容也很憔悴,怎么看都象个被恶霸或者地主奴役很久的长工。 她‘啪啪’按打火机,姿势极为熟练表情又极为忧郁,看着芳雨心里一阵发毛,她喷出一个烟圈说:“芳雨,我们姐俩还得麻烦抄你的笔记,然后你给划些重点,再不及格估计就得影响毕业,拿个肄业证回家可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我爸那个暴脾气,还不得打折我的腿啊。” 芳雨被她的鬼样子吓了一跳,很奇怪问:“老大,我怎么发觉你象换个人似的?不是被女鬼附身了吧?特别另类、忧郁、憔悴,好奇怪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你确定除了补考就没有其他什么难事吗?” 孟舒心这时长叹地说:“芳雨啊,你的心天天都在考研上,早出晚归的,你丫大概还没有发现这些天子萱瘦多了吗?” “出了什么事?生意做赔了?”芳雨一头雾水问。 “还不是袁强那个孙子,最近泡上了商学院的一个妞,据说她妈的会托生,爹是省里的高官,该死的陈世美为前程跟子萱吹了,你说她失恋又面临着补考的双重打击没疯就不错了,芳雨,我们现在老凄惨了,就等待你伸出援助之手了。”她一边说还一边地咧嘴。 老大的父母都出生在这个城市,当年与许多知识青年一样响应中央号召到东北插队,最后就在当地安家了,她也成了北大荒的第二代移民,儿时一直在东北度过,直到上学才回姥姥家来,为了能把她的户口落到本地,可是费了吃奶的劲依然没有实现,所以孟舒心最大的希望就是毕业能够留到这里。 芳雨点下头说:“你们放心,我一定帮助你们,子萱,你也别为袁强那个死人难过了,就当是做场恶梦,梦醒了生活还得继续,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老大,你可别咧嘴了,那个丑样子真像河马。” 舒心恶狠狠的瞪了芳雨一眼说:“你不损我几句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袖子一捋发起狠来,一个箭步冲上去装模做样掐住芳雨的脖子而她也毫不手软还击,两个人在床上一顿搏斗,这是她们之间经常玩的一个游戏项目。 子萱看着她们打闹,眼里忽然涌出泪水。 芳雨见状急忙停下来,孟舒心也偷着瞄眼芳雨,面面相觑,人家正心疼得死去活来,自己还玩的不亦乐乎,其实,她们两个人也是苦恼啊,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 “嗨,这真倒霉呀,喝口凉水都塞牙,子萱,记得我刚开始怎么说的,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长得德行吧像没进化好的猩猩,你还一根筋偏偏上他他妈的贼船,我警告你还不乐意,怎么样?他见异思迁、见钱眼开了吧?他奶奶挨千刀的,咋不叫雷劈了呢?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孟舒心决定以毒攻毒,让子萱彻底伤心,撕裂伤口兴许还好得快一些,就怕用钝刀子割肉那个疼呀,没完没了。 “老大,你别老马后炮了,说那些有什么用,事情出了,也就的认了。”平时一下课就溜出去与位于城南K大男友幽会的沈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走到老大身边从烟盒里拿根烟,也点上火了。 把芳雨吓得头皮发麻,担忧地问:“沈青,你没受刺激吧?我怎么发现跟一帮烟鬼住在一块呢,我现在可脆弱啊,可不想再听到分手的凄凉故事。” 沈青摇头说:“那倒没有,小老赵对我还算痴心,可惜我们家人死活不同意,我妈说是他是单亲家庭,这种孩子性格都不健全,另外他妈一直视他如生命,搞不好会厌恶儿媳妇插进来破坏人家母子感情呢,这种婆婆可难伺候啊。” “那你打算怎么样啊?”大家都异口同声地问。 这时,子萱也停止哭泣,她也关心沈青的将来。 “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现在六神无主啊。”她吸着烟,很苦恼。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芳雨拿着饭盆要到食堂去打饭。 突然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芳雨眨了下她那小扇子般的长睫毛,惊讶抬起头看到一双清亮的眼眸。乍见那名男子时她突然的心跳有些加速,忙故做平静打着招呼:“枫桥,你好,是找菁倩的吗?很不巧她不在寝室,没有与你联系吗。” “不,我是来找你的,我想请你吃饭,不会远走,就在学校对面的餐馆可以吗?”枫桥露出一口白牙,表情凝重地说。芳雨发觉他很憔悴,脸色很难看,这些人都怎么了,一个个象霜打的茄子,难道是要毕业的缘故? “请我吃饭?有什么事情吗?”芳雨讶异低呼,脸上布满迷惘和错愕。 自从去年的春节那次谈完话之后,他再也没有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枫桥黝黑的脸孔忽然浮上一抹难堪的红潮,他抓了抓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可能责怪我太唐突,可是,我是下了一百个决心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请给我个机会好吗?千万还没等犯人申诉,就这么判我死刑。” 芳雨敏感知道他此行目的,下决心要将他驱逐出境,急切又坚决地说:“很抱歉,枫桥,还是回去吧,让菁倩看到这一幕多不好,搞不好闹误会。” 她扪心自问,自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举止”误导他,即使心里曾对他有微妙的情感,但是她隐藏得很好,不会让这份不该有的妄念显现出来,更何况她还个青梅竹马的赫鸣呢。 枫桥很害怕她转身就走,那他就没有机会了,急切抓住她的胳膊,语无伦次说:“芳雨,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讲明白,给我点时间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你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我索性直接借用你几分钟,谈完走人。”她微蹙眉,很生气摔开他的手,然后向后面退了几步,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以冷漠的态度回敬他,希望他知难而退。 枫桥很忧伤地看着她说:“难道你真的那么忍心看着我在炼狱里煎熬吗?你狠心不愿意拯救我吗?” 芳雨润了下嘴唇,看看来来往往的学生,转身走到校园的一处角落,枫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她看到四处无人,很急促说:“枫桥,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连菁倩也不知道的秘密,我有男朋友叫雷赫鸣,我们是初中同学早已海誓山盟了,我爱他,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彼此都会信守承诺,我会等待他的归来。” 枫桥没想到她会有心上人,胸口涌起一阵痛楚,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好半天缓和下来,伤感说:“我第一次与你相遇就发现你似曾相识,好像我们是已经认识很多年朋友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此时时惦记着你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就连在睡梦中也是梦到你一颦一笑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有非分之想,可是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你,你是我生命中的惊喜,是一个值得我费尽所有去换取永恒的惊喜。” 芳雨有些烦躁不安,语气更加冷漠地说:“你却不是我的惊喜,我的心里早有别人,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情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能随心所欲。你是菁倩的男朋友,她爱你,为了你,她改变很多,甚至去学着织毛衣费尽心思去讨好你。你不能辜负她的爱,不能够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她是那般的骄傲,从来没这样的爱过一个人,这样的全身心的投入,你是她的唯一。” 枫桥愣愣地望着那芳雨深邃的黑瞳,感觉头痛欲裂,可怜兮兮的说:“你说得我都懂,我也不是个自私自利之人,这些天我都快发疯了,对于菁倩来说我可能是她的唯一,她一旦爱就爱得死去活来,可是这种爱情简直是令我窒息,还经常疑神疑鬼的,紧盯我的一举一动,患得患失,可是我从来没有爱上她,只是很被动在她的左右。” “这更说明菁倩爱你,离不开你,你不要伤害一个爱你的人,我也看不起让爱自己女人流泪的男人。” “芳雨,你是我第一次真心喜欢上的女孩,尽管菁倩很爱我,可是我却没有找到感觉,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是不错的女孩子,可是我们有缘无情。我也曾经试着和她培养感情,但是我们无法交集,很长时间以来我都痛苦,我曾想对她坦白这一切,可是她的性格你应该了解,她是个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人,外表大大咧咧的似乎很洒脱,其实很喜欢钻牛角尖,人又很敏感固执,一想这些我都快疯了!崩溃了!”枫桥万分地焦躁,脸痛苦的扭曲。 芳雨语重心长地道:“枫桥,我很平凡,菁倩比我优秀得多,何况我曾许下过诺言,既然许下了就要信守,你也不喜欢做个没有诚信的人吧。忘记我吧,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坚信,你会被菁倩的爱与诚意给打动的,真心爱上她……” 枫桥眼里幽幽闪动着泪光说:“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我想老天真是爱捉弄人,命运的车轮究竟会始向哪里,没有人能够掌控它。” 突然,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东西破碎的声音,芳雨惊讶地回过头,只见菁倩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脸色苍白像块没有温度的大理石,地上是打碎了的保温瓶,洒了一地的鸡汤。 芳雨面如死灰,解释道:“菁倩,你听我说……枫桥,刚才的一席话都是胡说呢,你不要相信。” 枫桥也是手足失措,看起来她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了,他不知道对菁倩该说什么。 原来,菁倩心疼芳雨的日渐羸瘦,从家里给她用保温瓶带来一些鸡汤补养身体,正巧遇到从食堂打饭回来隔壁住的女同学,告诉她看到芳雨和一个男生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菁倩很好奇,她知道芳雨心里有个人,心想这回可发现她的秘密了。不料那个男生竟然是自己男朋友陆枫桥,她躲在树后面偷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早已如雷电击中一般,浑身颤抖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脑子里,天旋地转。 菁倩原本火热的心瞬间跌入冰海里,伤心欲绝,眼泪哗哗地流下来遮住视线,她发了疯般喊道:“不,我什么都不想听,怪不得人人都说世间最难的就是丈量心与心的距离。你们都背叛我!”说完变走转身狂奔,差点撞到了树上,幸好枫桥紧急一把拉住她。 “菁倩,这里有棵树,小心啊。”他羞愧的示警。 菁倩顿时大为火光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抬手便在他的脸上烙了个响亮的耳光,“你滚!”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枫桥的左脸生疼红如炭烧,无奈看一眼芳雨随后跌跌撞撞地追去。 芳雨呆呆地站着,大脑一片空白。 第二天的早晨,芳雨发现菁倩还没有回来上课,等下了课便焦急去她家打探她的情况。 她忐忑不安站在程家位于寸土寸金繁华地带的白色别墅前,菁倩父亲是建阳集团的老总,只有一儿一女,宝贝不得了。 开门的是程家保姆老殷,她来过几次,所以认识。 “殷阿姨,菁倩在家吗? 老殷看清楚是芳雨时,悄悄地说:“是芳雨啊,你大概不知道啊,小倩昨天哭着跑回家,锁上房门谁叫也不开一味地大哭,凌晨的时候是太太发现没声音了,撞开门看到她竟然吃安眠药闹自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枫桥昨天在大门外面站了一宿,说什么也不进来,大概是小两口闹意见了,小倩这个孩子心眼也太小了,怎么能走那条路呢!” 芳雨顿时感觉天塌地陷,眼前一阵冒金星,缓了口气磕巴地问:“菁……菁倩,她现在怎么样了?有生命危险吗?” 老殷小声说:“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发现的及时马上送医院抢救去了,先生来电话说啊平安无事,让我千万别声张,传出去脸面不好看,我是看你们平日是最要好才透露给你的,你可要在学校里替她保密呀。” 芳雨问清楚在那家医院和病房号,拔脚就跑。 下了电车,芳雨的心仍然在颤抖着神情恍惚,心想如果没有抢救及时,那她就是千古罪人,悲伤中夹杂一丝的庆幸,感谢老天,没让她酿成大祸。 推开病房的门,屋里只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坐着,听见门响回首是枫桥,他头发乱蓬蓬的,眼里有很多血丝,脸色灰暗更加憔悴。 菁倩很安详地闭着眼睛输着液,她的手被枫桥轻轻握着,一动不动。 芳雨把买来的营养品轻轻放在角柜上,默默看着菁倩,她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嘴唇干涩之外,其他的看上去都很正常。 芳雨的无声眼泪流了下来,心如刀绞, 枫桥很惭愧低下头,无话可说。他还能说什么啊?这一切都是自己移情别恋造成的,想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评价又更差了吧?几乎没脸去迎视她,在芳雨合上房门走了之后,他以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 芳雨在病房的走廊里哭得瘫倒,心中有一万个对不起,却又无法挽回。 程太太拎着东西急匆匆地走过来,诧异地望着缩成一团的芳雨,不解问:“是芳雨啊,怎么了?来了怎么不进屋呢?” 芳雨心中愧疚,什么也没说,擦把眼泪头也不回地跑了。 病床上的菁倩仍然紧闭双眼,但却是泪如泉涌。 程太太更加莫名其妙了,迷迷糊糊,这些孩子都是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