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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梦里不知身是客(1)
1 过完这个元旦,就意味着我们进入了毕业后的第三个年头。这三年里,我懂得了什么叫生存的不易,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会在走出学校以后又选择读研重新回到学校。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总是叫嚣着学校就是个“小社会”,以为自己从学校里历练过以后可以应对社会上的所有事情,而经历了毕业以后这三年,我才知道其实学校里面的复杂程度距离真正的社会还差得远着呢。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为自己是一名有前途有理想的大学生而自豪,觉得自己处处受到照顾,去公园,坐火车都可以半价,我以为这是人家对“大学生”这个身份的尊重,现在我才明白人家照顾大学生不是因为对大学生尊重,而是觉得大学生很可怜。我发现上大学时的自己真的很傻很天真。 这三年里我每天都若有所失,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失去了什么——我失去的是一种叫做“未来”的东西。在学校的时候我尽情地挥霍着青春,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有的是“未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些“未来”是什么,但是我却总是觉得在学校的外面有一个更加充满生机的地方等待着我的前往,那将是一种比我目前的生存状态更美好的生活。但是经历了这三年,我才知道自己丢掉了“未来”,现在的我不再觉得社会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也不再觉得有一种更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我。其实仔细想想,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些自己在学校时渴望拥有的东西,比如我终于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生活,再比如我已经拥有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事业。但是我却不觉得欣慰,世间事就是这样,当你拼劲努力得到收获时,你却发现这收获多半已经不是自己当初十分渴望的东西了。现在的我只觉得自己在这个社会中如此的渺小,什么都改变不了;同时感觉到很多事情在没经历过的时候对它们充满向往,经历过以后却又觉得不过如此。我每天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的年华一点一点地逝去,怎么都挽留不住。 2 元旦过后,老爸打来电话,询问我饭店的情况怎么样。我说饭店的生意很好,每天人满为患。老爸对此表示祝贺,接着问我和陈舒然怎么样了,我说挺好的,我们的感情坚如磐石,老爸又对此表示祝贺。这时老爸话锋一转,问我今年有没有结婚打算?我想了一下说,暂时没有,还没有跟陈舒然商量过。老爸顿时沉默,过了一会儿他说,过两天我去北京看看你和你们的饭店。 放下电话,我立刻投入到迎接老爸前来视察的准备工作中去。我太了解老爸了,他哪是来视察什么饭店,他是专门来视察我和陈舒然的,实际就是来催我们结婚的。因此我需要先做陈舒然的工作,结婚的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我和佳佳已经亲密无间,她的顾虑早就打消了,什么时候结婚都可以。但是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担心的是老爸对佳佳的看法,依老爸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和一个已婚的女子结婚的,更何况这个已婚女子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因此我首先要说服陈舒然,让她把佳佳称为“侄子”——这样我就可以谎称佳佳是她哥哥的孩子——从而蒙混过关。然后在老爸回去以后我们立刻着手准备结婚,等老爸知道真相后我们已经领过结婚证,大宴过亲朋好友,生米已煮成熟饭,谅老爸也不会逼着我们再去离婚吧。这就是我计划的全部内容。 晚上我将老爸要来视察的事情跟陈舒然说了一遍,并且告诉她老爸这次视察的重要性,将直接影响到我们以后能不能在一起生活。陈舒然很惊讶,关于我们结婚的问题,她只想到了佳佳这一关我们该怎么过,没想到还有我老爸这一关要过。我说这样一关一关闯过来才叫有意思,要不平平淡淡就结婚了反而索然无味,就好比玩超级玛丽刚踩死一个蘑菇就看到旗杆了谁还玩啊,要经历过重重艰难险阻,踩死无数蘑菇乌龟最后踩掉大火龙再抱得美人归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陈舒然点了点头说,那把你的计划的具体措施说出来吧。我说我计划的第一步是咱俩必须分开居住,我老爸的思想停留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看到咱们没结婚就住在一起肯定要把我打个半死。陈舒然说那怎么办?要不你去程铭那里住两天?我说不用,把程铭以前住过的那间杂物间整理一下我住进去就可以了,从此你住楼上,我住楼下,大床就让给你和佳佳住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陈舒然笑了笑说,好,咱们从今晚开始就井水不犯河水吧。我说从明天开始吧,你今晚就要把我赶到楼下去住啊。陈舒然忽然想起了楼下的杂物间里没有暖气,爱怜地说你住进去会冷的。我说不要紧,就住两三天就可以了。 我接着说出了我计划的第二步,就是从明天开始让佳佳管陈舒然叫“姑姑”,陈舒然叫佳佳“侄子”。陈舒然听到我的这个计划半天没有说话,许久她才无奈地说,好吧,只是我不知道该跟佳佳怎么说。我说这个我来跟佳佳说就行了,只要称呼几天就可以了。陈舒然微微地叹了口气,说你千万别让佳佳知道了我们其实是在教他撒谎。我说你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绝不会让他有撒谎的意识。 我的计划的第三步就是涉及到结婚了,这一次是真的要结婚了,新郎是我,新娘是陈舒然。因为夜长梦多,而且老爸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催促我快点结婚,估计他不得到我们结婚的确切日期是不会走的,时间长了我的计划难免要露馅。最好是等老爸走后没多久我们就立刻结婚,然后回到家乡去大宴亲朋好友,让他们一起见证我和陈舒然的婚礼,当然邀请的人越多越好,将来老爸知道了佳佳和陈舒然的关系时也会考虑到我们已经在那么多亲朋面前举行了婚礼,怎么着也不会逼着我们再去离婚吧?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对陈舒然说,对了,我还没有正式向你求婚呢。于是爬起来打开台灯从花瓶里抽出一束假花举在面前问陈舒然,你愿意嫁给我吗?陈舒然笑着说,讨厌!哪有你这样求婚的?一会把佳佳吵醒了。说着把台灯关掉了,我重新又躺在了床上,陈舒然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我愿意。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是告诉佳佳这个游戏的规则。当时程铭正在教佳佳弹吉他,佳佳把吉他像大提琴一样竖着放在地上,程铭给他扶着吉他的上端,他用小手逐根拨动琴弦,居然也能弹奏出简单的乐曲来。我来到佳佳的面前,对佳佳说叔叔来跟你做个游戏好吗?佳佳一听做游戏立刻来了兴趣,问我是什么游戏。我告诉我们要进行的是角色扮演游戏,在这个游戏中你仍然要称我为“叔叔”,但是要称你的妈妈为“姑姑”。佳佳听了这个游戏很感兴趣,我接着说这个游戏有一个裁判,是一个你没见过的爷爷,在这个爷爷面前,我们要努力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好,尤其要注意各自的称呼,等这个游戏结束了以后我就带你去看大熊猫。佳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说这个游戏就从今天开始了,一会儿你就要叫“姑姑”了知道吗?佳佳用稚嫩的童声说,好。 程铭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我,等我对佳佳把“游戏规则”讲完了以后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在搞什么。我说对了,忘记交代你了,从现在开始你也要一口咬定佳佳是陈舒然的侄子,要不然我就死定了。程铭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把我老爸要来“视察”的事情和我想的对策简要说了一下,程铭恍然大悟。我告诉他一定要严守口风,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最好这几天不要到饭店里来,这可是关系到我终身大事的重大时刻,千万不可掉以轻心。程铭被我的庄重神情吓了一跳,点了点头,背起吉他一溜烟跑回了乐器行。佳佳一进饭店就直奔吧台而去,叫陈舒然“姑姑”。陈舒然愣了一下,看到我站在佳佳的身后对着她笑,只好无奈地对着佳佳点了点头。其实我听到佳佳叫陈舒然“姑姑”也觉得挺别扭的,但是为了长远的幸福,只好先忍耐眼前的痛苦了。当晚我就把程铭住过的杂物间重新收拾了一下,带着陈舒然给我准备的电热毯住了进去,开始了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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