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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笑语盈盈
随着马儿的奔腾,多日不见的美景又浮现在我眼前。空旷的天地间,呼啸着的夜风带来一丝空前的爽意。天空中的星星又多了起来,一闪闪的朝地下的我们妩媚的炫耀她的光彩。 我朝着星星顽皮的做个鬼脸,霍去病一边拉着马匹减下速度,一边还得分心低下头来看我。 我笑问道:“看什么呐,那么专心?” 霍去病见我只顾望着天空,也随着我的目光盯着天空,我猛地低下头,把他的脸搬正,道:“不许看天上。” 霍去病好奇地说道:“为什么?” 我颇有一丝怨气地嘟囔道:“你没看见天上那些星星正在给你抛媚眼吗?你还仰着头大方地摆给她们看,你想干吗?” 霍去病听了这话,愣了一愣,明白过来后,哑然失笑,被我扫来的眼光一吓,才收住笑,半带打趣地道:“你这样可不对了,眼长在人家身上,你能不让人看,更何况是我这么英俊潇洒,绝世无双的男子!怎能不受佳人另眼看待?” 我不服气道:“眼长在她身上就能随便乱看吗?我不是还站这的吗?” 说完,背靠着霍去病,用手捂着他的脸,仰头笑睨着星星道:“就是不给你看!” 霍去病拉下我的手,道:“别闹了,我抱你下来吧。” 我闻言,把一大把口袋东西从马脖子上取下,乖乖让去病抱我下马,和霍去病一起把马奔在山坡上吃草,然后让他给我提着袋子,一边说笑一边向前前行。坐在岸边,霍去病悠闲的摘下几多怒放的木兰花,颇为轻松地看看闻闻,而相对应的,我则是忙得晕头转向,一会去找树枝引火,一会把瓜果羊肉从蛇皮袋中取出,依种类排开,再垅上火,把羊肉放在架上烘烤,怕羊肉太干,我在上面撒了点水,又不停地翻烤着肉,待羊肉由淡红色变得熟透,撒上辣椒面、孜然等一些调料,笑看着鲜美的羊肉,发出“滋、滋”冒油的声音。 我把烤好的羊肉在去病面前一晃,大口吸了一下香味道:“嗯,真香!一定会很好吃!” 霍去病一笑道:“当我没吃过吗?出兵打匈奴时,可都是吃牛羊肉,都厌烦了!” 我张大嘴,作惊讶状:“是吗?那我就不推让了。” 说完,我便拿起陈管家备好的小刀,切下一小块,大声的嚼着。 霍去病从开始的无动于衷,到略有动容,最后竟放下手中的木兰花,诞着脸,笑道:“这个,我有些,嗯……” 我笑着道:“饿了?” 霍去病笑笑,点点头,我割下一大块替他在手上,说道:“就知道你是这样,给你时不要,别人吃时却眼馋。” “这样吃太难受了,喝点酒吧!” 我说道:“随你,反正我今天也是舍命陪君子,没打算今晚能回去。” 又从袖中取出小瓷瓶道:“喏,你给的解酒药我都随身带着呢!” 霍去病轻轻笑了几声,深色忽转黯淡,起酒,和我对饮一杯,用沉静的语调慢慢说道:“我是在平阳县出生的,你也略知道,在外人看来,我的出身是不光彩的,别的孩子总是有爹教娘养,我就只能由娘亲一个人拉扯大,卫家在平阳县本就是个小族,地位卑下,只要是卫家的女子,到了年龄却嫁不出去,只能去做歌姬,能随便嫁个平头百姓,就已是莫大的幸运了。” 虽然此时的去病已经功成名就,但他的出身一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伤疤,因此谈天时我总是回避这些有关的话题,今日他却自己亲口说出来,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听他说下去。 霍去病又接着说道:“小时候,我总喜欢出去玩,但那时县里的孩子都不和我一块玩,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往我身上扔石头,吐唾沫!” 霍去病的双拳不觉地收拢,像是在承受巨大的压力,我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慢慢地蹭在他身边,把他的拳头轻轻掰开,握紧他的手。 霍去病扯了个笑,说道:“我被他们赶回家,哭着问娘亲:‘为什么他们说我是野种?’娘亲哭了,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见我的脸肿了起来,又心疼地把我搂在怀里,告诉我以后不要再出去,不要再和那些孩子玩。从此以后,我不敢再出来,不敢离家一步,而是抱着家里仅有的基本藏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娘亲看我从原来的野孩子一下变得沉默寡言,刚开始还担忧,劝了我几次,见我不听,也就不再管我,因而我和娘亲也就慢慢疏远了,倒是舅舅和姨母,见我喜欢读书,就用自己的钱买来书送给我看。后来姨母进了平阳公主府做歌姬,还时常送我钱和布匹,给我做新衣买零嘴。” 我忙道:“皇后娘娘和大将军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 霍去病点了点头,道:“十岁那年,皇上驾临平阳县,来看望平阳侯与平阳公主,看中了姨母,带姨母进了宫,直到陈皇后被废,姨母入主中宫,舅舅被封了将军,母亲也被赐了重金,皇上还亲自下旨,让娘嫁于名臣陈平之孙陈举为妻,并封陈举为詹事,极尽荣耀,我却越发得性格孤僻,不苟言笑,与娘亲更加疏远了。故而十五岁时,娘亲把我送入宫,想让姨母调教我,于是姨母一直留我在身边,读书、识字、习武,因而有缘得见圣颜,才有了今天这一步。” 我笑说道:“这才是苦尽甘来嘛,这才是应了孟子的一句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霍去病把手中剩下的羊肉吃完,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十五岁进宫那年认识的李三哥,我初进宫时,仍是原来的样子,不笑,不怎么爱说话,多年的习惯,我早已不懂得多大相处,宫里的孩子大多都是皇子、皇女,亲贵王爷,大臣的子女,我一个乡下来的孩子,怎么有资格去和他们玩?要不是姨母做了皇后,我恐怕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凡夫俗子,闲散度日,那年是个冬日,大雪地里,我和舅舅一起到羽林营去学习骑射,大老远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男子光着膀子在那里射箭,靶靶射中红心,周围的士兵都给他鼓掌叫好,他一脸倨傲的神情,微微扬起下巴,瞅着旁边的人,像立下多大功勋似的。” 霍去病嘿嘿地笑着,声音低低地穿过夜空,在天上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我当时就来了精神,心想一定要下去教训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便下场拿了弓箭和他对射起来,周围的士兵大都不认识我,有些围在一起看着笑话,有些好心的士兵则是劝我不要与他比射箭,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却告诉我这是李广家的三公子,剑术了得,扬扬手我的小命说不定就没了。” 我笑出声,刚喝下的一口酒尽数吐出来,趴在霍去病身上咯咯地笑个不停:“以你这种个性怎么会怕?想必听了这番话,没把你劝住,反而更是让你跃跃欲试了。” 霍去病道:“那是自然,我当然不会服气,和他约定谁骑着马先自转三圈,在百步之内能射中靶心者,就算赢。” 我好奇地道:“那最后你们谁赢了呢?” 霍去病眨眼笑道:“那当然是……谁都没赢了。” 我疑问道:“怎么可能?关内侯我不知道怎么样,你的骑射箭术一向都是无人能及吗,怎么会射不中?” 霍去病道:“不是没射中,是根本没射!舅舅看我们闹得整个羽林营的人都挤破头来看,过来打发众人散了,又把我俩教训了一顿,可我和李敢的关系却愈来愈好。” 我笑笑:“都是两个只顾拼命,不顾情势的人。” 霍去病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世上再也找不到那个傻子了,只留另一个傻子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我肃着笑,带着严肃的神情问道:“去病,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让你亲口告诉我。” 他抹了把脸,一脸祥和道:“说吧。” 我犹豫了一瞬,于是说道:“究竟是谁告诉你,李敢去卫府刺伤了大将军?” 他转过脸,久久地凝视我,低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僵着脸道:“要用来证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被证实了,我就要与爹爹一起去大漠,而如果不是,我就该嫁人了。 他叹口气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知道早了你会伤心的,先留下点时间好好想想吧,我还要做最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做完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那时你再决定是和我一起去大漠还是留下来嫁人。” 我松了口气,道:“好,都听你的,不过,你还要做什么事?” 霍去病举起手,仔细地打量,复又握紧,笑道:“请立三皇子为王。” 我打开酒囊,冲他笑道:“别再拿杯子慢条斯理地喝了,拿出男子汉气魄,今天不醉不归!” 霍去病一笑,接过酒囊,两人相视而笑,对饮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