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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发现
“砰”随着开门的声响,啊霞已立在了门口,象一尊雕塑,湿漉漉的头发正在啪嗒啪嗒地滴水。我的手好象失去了控制,白色的小药片撒落了一地,象无数只陨落的白蛾。 “为什么要偷偷进我的房间,你在调查我,怀疑我,还是监视我?音…你太让我失望了!”啊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霞,对不起…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难道到现在你还不信任我吗?我也几乎快要失声了。 “音……也许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我的一切!”啊霞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不是吗,不管怎么样,我会接受你的一切!” “如果我是一个男人呢?”啊霞忽然说到。 虽然我早以预料到了什么,可是当我听到啊霞的回答时,我还是充满了震惊。 为什么啊霞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会是一个男人呢?那个男人曾经给了我多少快乐,就给了我多少伤害,我还要信任一个男人吗?可是啊霞她又是那么地温柔善良。 “怎么样,你是不是难以置信,觉得我很变态啊?呵呵呵……哈哈哈,啊霞歇斯底里地笑着,笑声是如此地苍凉。 “霞,不管你是男还是女,只要是你,我就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就算有一天你先离我而去,我也会紧随其后… 啊霞忽然用手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下去,她紧紧地抱住我,象个婴儿般一样扑在我怀里,嘤嘤地哭泣。 “我从小就是性格内向的孩子,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我的母亲温柔而善良,勤劳地操持着这个家,我的父亲却凶残而暴戾,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每次酗酒后他都要对母亲一顿毒打,母亲为了我都默默地忍受下来了。青紫色的淤伤在母亲洁白的身体上从来就没有消失过,而在一旁目睹一幕幕家庭暴力上演的我面对强大的父亲却无能为力,只有默默地在旁边留泪,祈祷上帝的保佑。 在我12岁上小学四年级的一天,母亲在父亲的一顿毒打后,喝了家里的农药,永远地离开了我,她的遗容安详而欣慰。她留下了一封信,信里说请原谅她的自私,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叫我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尽量不要跟父亲做对。等长大了,就离开这个家,去追求自己的新生活… 我的心里痛恨父亲,可那时我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又能怎么样,母亲死了,父亲将他发泄的对象指向了我,每一次,我想到母亲的话,都默默坚持下来了。直到16岁,当我拿到初中毕业证的那一个晚上,我趁父亲熟睡的时候,离开了家门,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走的时候我是多么地欣喜,我终于可以重见天日,获得自由了,那片属于我的幸福生活,它在向我招手吗?我用平时帮工地搬砖头的钱买了一张去广州的火车票。 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我进了一家电子有限公司,做了一名普通的员工。由于我的辛勤努力和刻苦专研,我很快就得到了主管的赏识和器重,一个月后我就升上了组长。 我的上级叫王杰,外表英俊潇洒,尽管他已经结了婚了,可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结婚留下的痕迹。我们公司的不少漂亮女孩子都对他暗送秋波,可是他却牢固地坚守自己的第一道防线,不越雷池半步。 他的妻子是我们公司另外一个部门的主管,外表温柔而恬静。在外人看来,他们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上下班都可以看到他们亲密无间的身影,真是羡煞旁人。 有一天下午,下班了,可发现还有一分重要的资料忘记交给他了,就想看看他还在不在办公室,马上交给他,当我急急忙忙地跑到他的办公室,刚要敲门,却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我听到主管妻子的声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和我离婚,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愤怒又充满了无奈。 接着是主管的声音“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我不喜欢你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这个一直在我心中当成恩人的上级的隐私,我没有把文件交给他,而是回到了宿舍。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快呢,我始终都想不明白。 当我晚上上班时把文件交给主管时,他却叫我下了班再把文件送到到他办公室去,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乏起一丝浅笑,眼神里充满了诡异。我的心里直发毛,可还是答应了他。 晚上同事都回去了宿舍,(工厂和宿舍是独立的)我把车间整理好了,就打算把文件交过去。我看到他办公室还有亮光,但我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开门。我推了下门,门并没有锁,所以我就进去了,可是里面并没有人,我打算把文件放在他的桌子上就走,可就在我走向桌子的同时,我听到了门被反锁的声音,然后后面忽然有人抱住了我。我看到了主管嘴角扬起的浅笑,眼睛里透着诡异的光芒。他极其暧昧地抚摩着我的身体,我奋力想要挣脱,可是他是那样得强壮,在他面前的我就象一只遇见了狼的小绵羊。当他几乎就要脱掉我的衣服时,我是那样得绝望,可就在这时门开了,接着我看到主管妻子那张愤怒的脸。我衣衫不整地离开了办公室。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离开了公司,搭上了去往深圳的火车。 在深圳,凭着我的工作经历和能力,我很快在另外一家电子有限公司找到了事做,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有一个非常清幽淡雅的工作环境。可是我始终也忘不了我所受的屈辱,我常常在梦中又见到那可怕的一幕,直到遇到我生命中第一个最重要的人。 兰是我在公司的同事,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洁白的皮肤就象天山上的雪莲,没有一点瑕疵。她是刚刚分配到这里的大学本科生,她的办公桌就在我的隔壁。每天我们工作上的频繁接触,我们互相了解了对方,彼此都怀有好感,可是一想到我屈辱的过去,我就再也没有勇气向她表白。 一次下班了,天下着很大的雨,我没有带伞,只好在门口等雨停,这时兰从台阶上下来了,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共一把伞“你要和我一起走吗,我不回去了,直接去餐厅”她说。 “那好吧…,谢谢!”我语无伦次。 和他这么近距离地走在一起,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她是那样地温柔又美丽… 忽然她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到,我本能地扶住了她,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当我们惊慌的望着对方时,又赶紧把手放开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偶然,可又是那么的巧合,我们尴尬地吃完了一顿饭,在回去的路上,我们的手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兰就这样成为了我的女朋友,我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激情,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可是我们在一起时刻都感觉得到对方的存在,一点点生活的琐事,我们都是配合得那么得那么默契,心有灵犀一点通,在她的心里早已默认了我,在我的心里也早已默认了她。 我们从没有争吵过,甚至是口气稍微重一点的话语都没有说过,我们彼此都坚信我们的爱情一定可以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 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兰的母亲生病,得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所以我们只好辞掉工作回到老家,这样就可以照顾她妈妈。我们用我们几年的积蓄开了这家化妆品店,日子还算可以维持下去,兰母亲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兰对我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那一个夜晚,兰执意要和我睡,我望着冰清玉洁的兰,心里充满了矛盾,我要不要把我那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告诉她呢? 当我把一切都告诉她时,我是多么得后悔,因为我将永远也得不到兰对我的爱了,兰惊恐地睁着双眼,似乎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她只是一个劲的死命摇着头,说着对不起,然后摔门而去。我在大街上疯狂地奔跑着,一边呼唤着我的兰,可是却没有兰的一点踪影。 第二天,我跑到医院去找兰,护士说她妈妈已经出院了。我彻底的绝望了,我是多么的爱我的兰,可是从那一刻起,我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一直以来我都在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可是杳无音讯,直到三年前的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信是兰写的: 云: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许是老天爷的作弄,也许是我们有缘无分,我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你的恩情就让我下辈子子再来报答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无法接受你,更确切的说是我无法接受你的身体,请原谅我这么冒犯的说你,为什么,你要被一个男人蹂躏呢,当我和你睡在一起时,我就会想象那个男人抗脏的双手,抗脏的身体,我宁愿那是一个女人,我也不能接受一个男人这么恶心的行为…… 我想你会遇见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她不仅温柔善良,而且比我宽容,她一定会接受你的一切,对了,你现在找到那个人了吗?如果找到了,那我祝你们幸福,如果你还没有找到,那就请你耐心地等待,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找到的。 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她已经4岁了,我的丈夫是一个企业的老板,他对我非常好。请你放心! 云,你忘记我吧,忘记属于我们的一切,就当从来也没遇见过我。 祝你:身体健康 心想事成! 信,你也不用回了,看完就把它烧了吧! 兰字。“ 可是感情的的事,是可以能忘就能忘的吗?我始终都忘不了她,所以只好用酒来麻醉自己,酒吧是我唯一可以解脱的地方,可是酒醒了之后,我又被拉回了现实的痛苦中,我想到了暴戾的父亲,伤害我的王杰,他们都是那么地丑陋,丑陋的身体,丑陋的灵魂,我甚至恨我自己,为什么我也是个男的呢,我也有和他们一样丑陋的身体呢,在酒吧里我认识了很多女性朋友,她们都是那么地温柔和善良,她们的身体是多么的摇曳多姿,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魅力。我是多么的羡慕她们,可是我永远都无法实现。在这个世界已没有需要我的人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想解脱,解脱这所有的痛苦,我发现酒精可以麻醉自己,所以我常常去酒吧,我去的那个酒吧,它不是一个普通的酒吧,那里只有女人,真的,当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眼光看着,她们的眼神分明是猎人在看一个稀有动物,透着攫获的欲望。 我心里很畏惧,从未有过的畏惧,被那么多摇曳多姿的女人注视着。我甚至想立刻掉头跑掉, 可是我没有,因为酒吧里的一位女人对我说话了,她说,先生,你有事吗?我说我没事,我只想喝酒,我只想解脱。她说好的,你是我们吧里第一位男客人,所以今天晚上的酒钱不用给了,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吧。那一晚,我喝了很多酒,可是我的思想还是那么清晰,为什么我会那么痛苦,我看到酒吧里,那些自娱自乐的女人们,她们都很潇洒地聊着天,说笑着,她们摇曳穿梭的躯体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羡慕她们,可是我无论也成不了她们… 所以我永远都会这样痛苦下去,唯一可以解脱的方法就是:死亡! 我来到了那八一大桥上,望着桥底黑压压的江水正准备纵身一越,可是我没有,因为有人在身后拉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正是我在酒吧和我说话的女人,那个酒吧的老板。 她望着我,说“年轻人,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吗?” 我说“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谁也帮不了我!” 她说,你说说看,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我已经是一个绝望的人,我不怕再多一次的失望。 我说,我想成为一个和你一样的人,一个女人,你可以帮我吗? 她的回答着实吓了我一跳,她说,可以,我可以帮你,语气充满了坚定。她给我介绍了一位医生,是她的朋友,我和那位医生签了一分君子协议之后,他就给我开了一些药,一些具有强烈效应的女性激素药,我吃了之后,消失了一切男性应有的第二特征,从外表上看,我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女性,可是我必须长期服药,一旦停止,我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可是能达到那样的效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至少我不再讨厌自己那副丑陋的躯壳了。 后来那个老板告诉我,那天晚上她在我的酒里面加了一些醒酒药,所以我没喝醉,我走后,她还是担心我会出事,所以她就悄悄开车跟在我的车后面…… 我很感激她,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她告诉我:酒精不是为了要遗忘,要遗忘就要勇敢地面对现实! 我经常都去酒吧,一些很正常的酒吧,那里有一些男人围绕在我身边,向我谄媚地献着殷勤,可是我却孤傲地仰起头,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报复的快感…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又会隐隐地痛,望着昏黄的灯光和空荡荡的天花板,我是那样地迷茫,空虚和落寞,我无所适从… 直到在那个晚上,我遇见了你,音,看见你,我好象看见了以前的自己,我觉得你注定是要遇见我,我也注定是要遇见你的。 可是当你就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是多么害怕,害怕你会发现我过去的一切,当发现这一切之后,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我简直不敢想象,可这一天还是来了,不是吗? “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每个人都有权利主宰自己的生活” 啊霞说完这一切,已经显得很平静了,可是她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知道她,她一定不希望我离开。 “霞,每一个人都有过去,快乐的,我们就记住,因为我们要回忆,痛苦的,我们也要记住,因为我们要回忆,无论怎么糟糕的过去也总比一片空白的过去要好。” 我紧紧地抱住啊霞的头,我们相拥在一起,歇斯底里般地哭,而后有歇斯底里般的笑,是为了葬送过去,也是为了迎接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