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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第39节:乱窜的背脊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放心留在他的船上?”忽然觉得背上有些痒,奥拉西斯踱到墙角边,不动声色地贴着墙蹭了蹭。 “为什么不?小心点儿就是了。”随手将一包东西塞回包里,展琳笑了笑:“当初那样都拿我没办法,”东西似乎有些沉,塞进包囊的时候,会发出一些金属撞击般的声音,“更不用说现在。” 挑了挑眉:“你似乎对自己很自信?” 没理会,展琳仔细检查着舱门,不知道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故意忽略。 “你总是这么谨慎。”似乎蹭墙并没起到多少作用,奥拉西斯低下头,悄悄用了点力。 “习惯吧。” “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特殊的习惯?”继续蹭,用力蹭…… “因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她一笑:“因为我对于受过的迫害记忆力总是特别深刻。” “好习惯……”天,越蹭越痒…… “当然有时候容易让人……”话音未落,目光瞥见奥拉西斯在墙角一副奇怪的样子,她愣了愣:“你怎么了?” “没事。”一惊,他迅速停下动作。 “你确定?”停下手里的动作,展琳仔细看了看奥拉西斯。他的表情让她对他的话不能确定,虽然要从一头狼的脸上辨别表情,确实比较有难度。 “确定。” “真的?” “真的。没事,我很好,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着我?不,我是说,哦!神!神!这头该死的狼!它身上有虱子!!” 突然蹲下身子,不再有耐心继续维持自己的形象,奥拉西斯抬起了爪子,用力朝后扳着,试图去挠那仿佛有上万只小虫在毛里头乱窜的背脊:“该死!这头邋遢的畜生!该死!” 很不幸的是,作为一个刚成为狼的人,他完全忽略了平时这种动物用的是后爪,而不是前爪去挠身上的痒痒,所以努力的结果是,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上。 展琳咧着嘴僵在原地,想笑,没好意思笑。 诚然,阿努这么邋遢,同她在某些方面的懒惰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阿努别的方面都挺好,有点小聪明,还能陪人说说话。但就是怕洗澡,每次昆莎给它洗澡都像是要它的命一样,洗完后整个一劫后余生的难民。所以后来展琳干脆让它去,拿它的话来讲:作为一头有血性的狼,脏了在沙子上打个滚就干净了,洗澡会把人家的野性“味道”给磨掉。 现在看来,野性“味道”给它保留了,不过某些野性生物在它身上,生活得也蛮滋润的样子……难怪老看到那小鬼后爪在背上挠得跟个车轮轴子似的。 “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看我。” “其实你应该试一下……” “琳,请你出去一会儿。” “我给你打点水吧?” “就一会儿!请你出去!” “……” “琳小姐。”出舱门把门带拢的时候,身后倏然响起哈鲁发的声音,低得让人觉得小心翼翼。 展琳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自禁地后退半步,老头的脸在油灯变换不定的阴影下,辨别不出任何表情:“主人想邀请您共进晚餐。” “谢谢,我不饿。” “事实上主人有些事想和小姐谈谈,如果小姐有时间的话,希望可以赏脸……” 展琳再次望了望他。正想细细辨别一下他低垂着的眼睛里闪烁的究竟是种怎样的光时,冷不防舱内一阵模糊的呻吟,让她猛地把门彻底关上:“好,请带路。” 哈鲁发有些谨慎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上前微笑着拍拍他的肩,展琳牵制着那一遭到她碰触,便立刻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一步步朝楼梯口走去:“我的狗,吃多了正在闹。不管它,我们走吧。” “是,小姐……” 宴席设在一层的主舱。 三米长的镏金餐桌被三烤两汤十六道冷食所占据,看来应该做过一番精心的准备,食物相当丰盛,也极精致。 桌旁没有随侍的仆从,一身简单装束的船主森,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柔软的靠垫上自斟自饮,在两旁随船身摇曳的灯光下,忽明忽暗显出一张清秀安静的脸庞。 “主人,琳小姐来了。”恭恭敬敬说完这句话,哈鲁发在门口行了个礼,便不再陪展琳往里继续进去。 展琳没有理会,心知他这一回的“主人”在他心目中的威慑性,她自顾着走向桌子边。 “来了?坐。”这是第二次听到这名男子开口说话。一口流利漂亮的古埃及官方语,几乎听不出一点点口音。 展琳在他身旁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一名用纱布蒙着面的中东女子紧随其后悄然走入,在她面前摆上酒杯和进食餐具,随后走到边上的灯座前停留了片刻,不久,便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展琳感觉整个舱内亮了许多,一丝浅浅的香味从鹭鸶灯座上的油灯里溢出,和着酒菜的浓香,化开缠绕成一股令人垂涎的味道。这是种无论在贵族府邸还是宫廷都非常流行的香灯,在宫里待久了,她或多或少对这些奢侈的玩意儿有所了解。通常价格非常昂贵,因为是舶来品,考究些的地方,不同的进餐时间、不同的会客级别以及入睡时点的香灯,其选取的香料都不一样。 “菜都不合胃口吗?”没有客套的应酬话,亦没有劝展琳进食,森懒懒地斜在靠垫上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直起身,用手巾抹了抹嘴唇。 “我不饿。”笑了笑,展琳轻轻转动手里的酒杯。杯身是纯银的,很多古人乃至现代人都认为,银是极佳的测毒材料,因此拿银子做器皿非常广泛。而在这离21世纪有三千年之久的古埃及,银却是比黄金都要珍贵的物品,从王宫库里的价目单上就能窥知一二,因此能使用银子打造成酒杯的奢侈行径,再次昭示了这位年轻船主的高贵和富有。 但她还是避免用它来喝东西,因为事实上大多数人都知道,很多种毒物并不能依靠银子的化学反应来得到窥知。 像是知道展琳的心思,森淡淡一笑,取过酒壶将自己的杯子斟满,随后不由分说地,将那壶里香槟色的液体注入她的酒杯。 一股浓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的感觉…… 展琳蹙了蹙眉。 “好酒。”漆黑如墨般的眸子低垂间斜睨向展琳,带着丝微微讥讽的笑,朝她举了举杯子,随后,轻轻说了句让展琳几乎将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的话语:“美酒伴佳人,最不枉此生。” 流利的汉语。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虽然,听上去有用惯的外族语言所卷翘的舌音。 “你……” “快18年没有人能令我再次使用这语言,琳,你是第一个。幸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