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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阮暮尘七点不到就进了办公室,昨晚又在书房里胡乱睡了一夜,也做了整夜乱七八糟的梦,六点不到就醒来了,于是再也睡不著。那本书上的字一直在脑中萦绕,就连应酬时故意喝醉,还是一样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强烈地把自己给困住了。

  发了一阵呆,他才动作缓慢的打开了电脑,然后更缓慢的拉开抽屉,那本书仿佛以一种胜利的姿态立即跃入他的眼里,同时内心有个极小的声音像是在鄙视自己这种畏畏缩缩的行为,“难道写封邮件,将书还给遗失的人也这么难吗?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如果仅仅是那样一句似曾相似的话语,就扰乱了原本平静的生活,那么自己还算一个正常的人吗?充其量不过算是一个”疯子“吧!”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对著键盘敲下了几行字。

  “就称呼你伊丽莎白小姐吧:

  非常冒昧的发这封信给你,我想要先说明一下,自己并非网路骇客才取得你的邮件地址。

  说起来应该算是个巧合,那天我刚好坐上了你之前坐过的計程車,接著就很不幸的被你那本《傲慢与偏见》给刺到了,当然,说到这里,你应该明了我发这封信的目的了,绝不是无聊的人来消遣你的时间,而是要奉还你遗失的东西。

  另外要致上歉意的就是,捡到东西这么久才想起归还,实在是因为自己工作太过忙碌,所以非常抱歉直到现在才写信给你。

  对了,还需要跟你要个邮寄地址才方便寄回去给你。

  再次致上深深的歉意,打扰了!“

  阮暮尘。x年x月x日

  敲下最后一个字,他终于松懈了下来,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似的,看起来灰败而又疲累的靠进椅背里。

  他有种连自己也分不清的思绪,“难道真的只是想要归还书本而已吗?难道自己从未想过要与她有一面之缘么?如果仅仅是这样,为何那似曾相似的困惑依然纠缠了自己整个周末?”那么多个回答不出来的疑问,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更深,更密的将他网住了,动弹不得,只有隐隐期待那一切将要到来的,不管好还是坏的事情发展了。

  很快,办公室的门就有人在敲了,一定是来交稿子的副编辑。他慌忙按下了电脑银幕开关,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神态看似自若的翻看起桌上原本就摊开的文件。

  开门进来的不是他的副编辑,而是秘书刘小姐。他没有抬起头来看她,自顾自地继续看著手上的东西。刘小姐一如往常拿著行事簿走到他的面前,很认真的念完一天的工作安排及特别行程,然后递给他一张要签署的文件等待他签字。

  “这些都是新的的广告商待定名单吗?”他的语气依然平稳却稍显严肃了些,听起来跟平常不大一样。刘小姐不敢多加揣测,赶紧趋前回答道:“是的,这些都是这一期出刊待我们杂志社安排的广告商名单,社长已经看过,还需要您的签名才做最后的排版。”

  他很快就看过了那些文件,然后拿出笔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交给站在一旁等候的刘小姐。从头至尾他始终没有抬头与她对视过一眼,直到她走出去门关了起来,他才略显心烦意乱的倒进了椅背里。

  整个早上,他都处于某种期待与自责混合著的矛盾情绪里中,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就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偶尔又坐下来打开自己的電腦检查看看邮箱有没有新的邮件进来。

  隔著那层并不太隔音的墙壁,隔壁的刘小姐早就发现了总编今天的异样。他不止一次从那张椅子里站起来又坐下去,然后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去,来来回回好多次,听得她也跟著莫名烦乱起来,但又不敢进去问个明白。

  她听到隔壁有开窗的声音,一定是他把窗户打开了,平时很少见他白天开窗的啊?有时候打扫的人开了,他还叫自己把它关好呢,这会儿倒自己把它打开了,真得很不寻常,是不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兀自猜测著各种可能性。

  他把椅子转向靠窗的地方,望著窗外那耀眼的阳光,和枝头晨间残留的露珠,心中充塞著几千万种难言的情绪。如果她立即回信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对她说些什么,经过一个周末加上一个上午的挣扎,他终于还是发了那封信,只是却又被另一种懊恼,甚至是若有所失的情绪所困扰。

  从他第一眼看到那本书上几乎牵动了自己那尘封中的记忆的句子时,他就隐隐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是心思柔软得如同“蕊蕊”一样的女孩,还有那份难以言喻的相似的震撼,莫非冥冥之中谁在牵引著这段巧遇?一想到这种类似荒谬的可能,他就像被火烧著似的,立即从位子站起来。

  这可能吗?不,他对自己猛烈地摇头。不,那只是一个意外!一个绝对的意外!他重重的摔了一下头,对这件事情做了一个最后的结论:“这是一个意外!”

  这结论作过之后,他却忽然闲松懈了下来,好像什么无形的重担已经卸下了,同时他桌子上的内线电话适时响了起来,“总编,现在要开会了,大家都已经到齐了在等您过去。”那是秘书王小姐的声音,他按下对讲按钮,“好的,我这就过去。”

  窗户又被关了起来,外面的阳光瞬间被隔绝在窗外的世界,屋内又恢复了往日的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