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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

  这已经是半小时以内斐霖地五次看手表了,半小时以前接到暮尘的电话,约好八点钟来接她,她就开始心神不宁了。想到等下就能见到他了,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整个心思都是软绵绵的甜蜜蜜的。一整天忙碌到现在依然热情地为刚刚进来的一位客人查找书籍,丝毫看不见半点疲惫。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吧?沐浴爱河里的人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为何物呢?她的脸上挂著个梦似的微笑,嘴角微微翘起来,那样子好可爱、也好温柔。

  自从那晚以后,已经过去了两天他们都没空见面。快过农历新年了,所以大家都很忙,虽然她好想、好想见到他,可是毕竟他还是需要认真的工作,她不能做出那些无理的要求。所以这两天对自己来说,第一次感受到了度日如年的煎熬。每一次听到手机铃声都会让自己紧张的心脏狂跳,那种思恋一个人的感觉就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悄逝中变得更加浓烈,更加绵密。她也不止一次的对自己问道:[你有多爱这个男人?你有多爱?你有多爱?]而每一次听到自己心灵深处的回响都是:[是的!我爱他!好爱!好爱他!]

  她又看了一次表,八点快到了。大门上挂的铃铛叮铃铃的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她以为是他来了,惊喜地从计算机银幕上抬起头来看过去,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张熹伟。她一惊,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对等候在一旁的客人说了声:[请您等一下,我叫另外一位小姐帮你查找。]然后拿起柜台上的内线电话:[欣琪,你来楼上帮客人找一下书,我有一点事情要出去门口一下。]很快一个身材略胖的女孩子就从地下室的楼梯走上来,她飞快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张熹伟,然后就对斐霖点点头示意她赶快去。

  张熹伟的定定的站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转身,就只是用眼睛紧盯著朝自己走过来的斐霖。当她终于走到他的身旁,他才冷不防伸出一只手迅速钳住了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外走去。斐霖感到手腕一阵疼痛,但是她没有叫出声,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门外走过去。

  室外已经已经完全天黑了,他拉著她往灯光照不太见的黑影里走去,仍就不发一语,脸色虽然并没有比上次看到时更难看,却也是近乎紧绷得看不到一丝类似友善的神情。斐霖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脏开始狂跳,声音也止不住的开始颤抖:[熹伟,你要做什么?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我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当然听得出来她声音里的恐惧,他更气了:[你要说清楚是不是?]他忽然转身把她的手腕用力一扭,眼神凶狠的瞪视著她了:[你不要以为我是傻瓜!]他开始吼起来,那些可怕的青筋又在额头两侧浮现。!

  斐霖被他突如其来的狰狞吓到手足无措了,一时间那更痛的感觉她也忘了喊出来,只是惊恐的张大了双眼看著他露出那幅想要掐死自己的恐怖神情。

  [你这个淫妇!]她听到他对自己大吼,然后还来不及反应脸上就“啪”的一声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打得她差点站立不稳,要不是他一只手仍就死命的钳住自己的手腕,恐怕早就被他那么大的力道给打倒在地上了。

  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她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自左脸颊升起,忽然间她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他是知道自己和暮尘的事情了?可是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分居以后的事情,他怎能用这样的言语来侮辱自己?]她抚摸著自己好像肿起来的脸颊,心里模糊地想著:[也好!这样一巴掌至少让自己离开得毫无眷恋与愧疚了?也好!他终于还是不念及夫妻情份一场了?也好!如今我再也不会为他感到难过了!]

  张熹伟打完这一耳光之后就连自己也呆住了,他原本是没有要动手的,只是,只是,只是自己就是忍不住动手了?那一耳光饱含著他对她的满腔愤怒与屈辱,所以来得又重又猛,而且措手不及到连自己也没有防备就出手了。这次他却发现脆弱的她竟然没有哭出来?只是用他从未见过的,丝毫看不透任何情绪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脸,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个她从未见过,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她倔强的站立在那里,不愿再对他解释任何的事情,哪怕只是为了让他了解这一切是发生在分居协议离婚之后,她也不愿意,对于一个做贼喊捉贼的人,你还能够说什么呢?他第一次在她的眼光下瑟缩了,忽然间感到一种失去某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难过。为什么一定要经过这样的痛苦才会让人明白某人对自己的意义?为什么?上天待我竟然是如此的不公平?而我此生将会一无所有了,失去了妻子,也没有养育孩子的机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做错了?他无法再被她这样的眼光一直紧盯著看了,这样的眼神足以叫一百个张熹伟痛不欲生啊!

  他松开了抓紧她的手,慢慢地伸出几根手指抹去她眼角渗出的泪水,他的动作轻柔地不像自己的手,不像那个一直以来都大大咧咧,凡事自我的张熹伟了。她不躲、也不闪,只是完全无任何反应的看著他,无声而沉默地反抗著他一切的行为。

  [为什么?]他哑著声音,眼底布满挣扎痛苦的神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不够好吗?我不好吗…。?]他无法自抑地又开始对她吼出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心”?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她不哭也不喊,任由他用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下巴:[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说啊?]她忽然感到一阵快要窒息的感觉袭来,他那阴沉暴怒的样子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手指上的力道,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发不出声音了,想要挣扎也没力气,身子就很自然的往地上滑下去,他一把拖住她发软的身体,掐住脖子的手指也顺势松开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你不许现在昏倒,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我要你亲口说出来!]她没有倒下去,因为他适时的松开了那只掐住脖子的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鲜的空气,馀悸犹存的退后了一步:[何必苦苦相逼呢?你永远也要不到你想要的答案,因为你从没觉得自己有错,从不认为自己会犯错,而别人永远都只有对你迁就、忍让的份。]她只说完这句话闭紧了嘴巴,不再说任何一句话了。

  [是吗?我不知道自己有错?我不是请求过你的原谅了?那你呢,要不是Tina好死不死的那天也在碧茶苑跟朋友喝茶,就算我糊里糊涂的签了那张协议书,我还被蒙在鼓里,当那最后一个发现自己老婆居然有情夫的傻蛋!]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扭曲的颤抖,那种男性自尊被伤到的屈辱。

  他握紧了拳头,斐霖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动手了,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脚下生了根似的想逃也逃不了,却听到一拳打在什么地方发出的“咚”的一声。她发抖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他那一拳正好捶在路旁的一棵树干上,他的手指关节处都在渗出点点血迹来了,红肿脱皮、触目心惊的搭在树干上。

  她并没有料到他会用拳头捶树干,所以当她看到他的手在渗血的时候又心软了,她伸出手去想要拉过他的手来看,却被他用胳膊一扫就挡开了,气急败坏的吼道:[别假好心了!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跟那个男人到底上床了没有?]

  斐霖感到一阵难言的心痛袭来,这男人在理不清头绪的盛怒之下怎能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而他又如何能够对他俩已经无可挽回的婚姻释怀?与其这时候说任何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的事实,倒不如选择缄默。

  [你说啊?你没话好说了是不是?你跟他上过床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忽然间他又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发起狂来的豹子,眼神狰狞的盯著她,手不自觉又扬了起来,正要对她再挥出第二巴掌,一个声音自他身后的地方传来:[住手!张熹伟,你想要干什么?]他一惊手就停在半空中,转过脸来看是谁在喊。

  夏卿卿甩开沈哲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他们跟前,立刻看清楚一脸红肿的斐霖脖子上还有一道淤青,而张熹伟的一只手扬在空中,另一只手还在渗出血珠。她好半天也弄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抚摸斐霖的脸颊,她这才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沈哲帆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正要开口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张熹伟就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喊了起来:[噢!真好!我算是弄懂了,原来你的好姐妹也跟你一样爱“偷人”啊?果然是志同道合的好姐妹啊!]然后就阴阳怪气的笑了起来。

  夏卿卿气死了,泼辣的个性一下子就上来了:[你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刷牙吗?嘴巴一张就臭气熏天?]她从来就不怕这种人,碰上自己算他倒霉。

  沈哲帆忙著上前劝阻:[不要吵架啦,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沟通,我们既然都是文明人,就要用文明的处理方式……]他的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火大的张熹伟给打断了:[书呆子帆,你还真敢捡别人的东西来用啊?]

  夏卿卿脱口而出骂道:[你还算个男人吗?外遇在先是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让你妈折磨你老婆的是你,如今分居只差签字了还敢找上门来动手打人的还是你,你是怎样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抓你这种无耻的人?]

  一番怒骂激怒了他,他作势要打夏卿卿,她机灵的往后一闪,他的手就被比他还高的沈哲帆一手接住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你要打女人我就不客气了!]他虽然瘦,却还是有男人般的力道,张熹伟就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动弹不得了。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就恶狠狠地对他们三个人咆哮起来:[好的,算你们有种,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不信走著瞧!]深哲帆适时放开了他,他一手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背,一面狠狠地瞪了他们三人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往黑黑的夜色里走去………